第三百九十四章 人間悲曲
這是人間的至悲曲目之一，能勾起人心中最痛苦的往事，眼下木偶們不停的抹著眼淚。
開門聲讓在場所有木偶觀眾們齊刷刷轉過頭，見到菲利普和哥特后，它們嘴唇瞬間露出興奮的笑容。
跟著，又齊刷刷的轉回去，再次抹起眼淚！
動作一致，仿佛機械一般。
菲利普臉色慘白，全身顫抖，他何曾見過這等陣勢？自己萬萬沒想到這上面如此的恐怖，獨自一人在這里簡直想死的心都有！
在這里感受到了一股瀕臨死亡的壓迫力，看著哥特胸口的包囊，目標近在眼前卻不敢妄動，菲利普用力咽了咽口水，隨即邁步在最邊上的座位坐了下來。
“前面中間也有位置。”哥特機械般的提醒，然而菲利普卻立即搖頭：“我、我習慣坐在邊上。”
“你不是一個好聽眾。”它搖搖頭，似乎并不高興，但卻沒有多說什么。
哥特說完徑直邁步朝著前方而去，站在舞臺下靜靜聆聽。
歌曲繼續演奏，如泣如訴，叫人越加悲傷，菲利普緊張的看著四周，那些木偶暫時沒有其他動作。
這讓他稍微放松了一些，看著臺上的木偶，正全身心的彈奏著，舞臺上表演的家伙長相居然和哥特有些相似。
只是穿著更顯正式，表情更加認真專注，表演著優美的音樂，指節跳動，勾勒出別樣的音符，讓其和哥特比起來氣質迥然不同。
樂聲悠揚，隨著聆聽的持續，菲利普只感覺對方音樂的每個調都點在心尖，彈動心弦最脆弱的部分。
時間越久，悲傷越重。
“嗚嗚嗚嗚…”
慢慢的，整個演奏廳內都開始充斥著哭泣，木偶們終于有了動作，它們抹著眼淚，卻流不出任何淚水，只能空洞的擦拭著。
動作仍舊機械，整齊劃一。
漸漸的，它們有的甚至開始自殘起來！
或將自己的胳膊摘下，或將木制眼珠摳出，場面并不血腥看起來卻也異常殘酷。
而菲利普也是一樣，這家伙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此刻，居然升起了不活的念頭，他猛的提起刀子朝自己手掌砍去！
“啪！”
然而就在此刻，他的手被居然徑直被握住，這一瞬，菲利普仿佛在水中被撈出來一樣猛然清醒過來！
“呼呼呼——！”
他劇烈的喘息著，回過頭，只見一張滿臉橫肉的女人臉龐正蹲在身后，那張臉露出淡淡冷笑。
不是他的老大張婧還能是誰？這女人不知何時到了這里，蹲在自己身后利用椅子躲藏。
“老、老大？”菲利普幾乎快要哭出來，他劫后余生般的低聲道：“您來救我了？”
“哼！”張婧聲音森寒，狠聲道：“要不是你還有點用處，我絕對不會救你這廢物。現在聽我的，去前排就坐，然后趁機將哥特脖子上的包囊給我搶過來。”
“啊？”菲利普本以為老大還是在意自己的，誰曾想她居然是為了利益，讓自己冒險幫她找包囊。
“老大…”他哭喪起臉龐，偷偷看向前面的哥特，那矮小的身軀卻如同死神一般，體內似乎蘊藏著無盡的能量。
見此，菲利普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那木偶可不簡單，動手殺人干凈利落，速度快如電閃！
讓自己搶它的東西，那和自殺沒有區別。
“放心。”張婧指著前面的演奏道：“我待會想辦法將舞臺的鋼琴砸了，那哥特和其他木偶短時間會被氣到痙攣而無法動彈，這是那木偶的弱點，然后你趁亂把包搶過來，記住，別走樓梯，直接在這層找個窗戶爬出去。”
“啊！”菲利普自然聽明白了，原來老大還知道那木偶的弱點，如果是這樣，那似乎有機會成功。
“好…”
他遲疑的點頭，雖然心中還有疑惑和不確定，但并不敢繼續詢問。
安排妥當，張婧便悄悄退了出去，不知道她到底準備怎樣將鋼琴破壞。
這回吸取教訓的菲利普沒有再嘗試聆聽任何音樂，而是撕下褲腿上的粗布，緊緊塞進耳朵里。
他眼神堅定，即便無法徹底防止音樂入耳，但至少可以大幅降低影響。
這音樂具有催眠功效，能夠使得人陷入悲傷的情緒之中，勾起心中的脆弱，好在并不高明，降低音量的同時堅定心智可以起到一定的抵御效果。
菲利普起身，徑直來到前排，這讓哥特露出滿意笑容，木制的嘴唇徑直翹起。
音樂結束，木偶們爆發整齊掌聲，緊接著樂聲轉換，下一首樂曲開始。
第十三只眼，曾經的神教徒創作，名譽天下，悲傷中裹挾著殺念，引動在場的木偶們周身散發出滾滾怨氣！
它們因為憎恨而憤怒至極，此刻，居然齊刷刷的看向菲利普。
那是對人類的嫉妒，它們目光中透著一股對生的憤怒又仿佛野獸碰到生肉，既興奮又好奇。
菲利普再次害怕起來，但他有種預感，這時候自己絕對不能動，這樣更會激發出厲鬼的怨恨！
面對生死的危局之下，菲利普選擇了冷靜，讓自己和木偶們一樣般機械，全身僵硬不動。
盡管四周怨氣澎湃，可始終沒有到達爆發的臨界點。
詭異扭曲的樂聲此起彼伏，許久后，音樂抵達了它的高潮部分，整間音樂廳內黑霧彌漫，如怒濤拍岸。
菲利普不但難以抑制的開始顫抖，而這樂聲也即將吞沒他的理智，讓其升起了一股想要自殺的念頭！
“呃…呃…呃…！”
他的喉嚨咕噥著，而四周的木偶殺念也越來越重，只有鋼琴前的木偶如同沒事人一樣靜靜彈奏著。
身心始終都放在音樂本身，別說身前的聽眾，哪怕是音符都已忘記，整個人與鋼琴融為一體，傾訴著殺念般的悲歌。
它的技術是精湛的，可受限于木偶的身份，動作仍舊能聽的出機械而缺少柔和。
然而就在此時，幕布上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猛的墜落下來！
“轟！”
跟著劇烈的爆炸聲自鋼琴上訇然炸開，那力道，讓整座鋼琴都拍成了兩段，原本扭曲的樂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