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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曹操驚聞天下變

樂安宣書網小說穩定  獻帝一聽就哀哭,道:“一則不知猴年馬月,朕不知可能活到那時,二則實不敢太指望與深信…”

  受過太多欺騙,被時勢所欺詐的人,實在是受了太多的苦,不敢再輕易信人了。

  可是,又毫無出路,只能寄希望于此!

  伏皇后也是忐忑,雖然詔書早已經送了出去,算算時日,應是早就到了徐州,可是,呂布究竟是不是下一個曹操,或者比曹操更甚,誰也不知道,而越是等待的焦心的時候,越是面臨著可能的答案的時候,反而越是忐忑。

  呂布終究是要奉詔,還是根本視而不見,便是伏皇后也沒有底。可她終是要安撫獻帝的,便道:“…昔在董卓手下時,卻見他見陛下也是惶恐而戰戰兢兢,無有不尊,臣妾以為,他就算不奉詔,也未必有辱漢室之心!”

  獻帝點點頭,心亂如麻。有些話,卻不好說與伏皇后聽。

  原先是覺得呂布是個指望,可是漸漸也聽到許多關于徐州的事,隨著徐州的日益壯大,他還會不會將天子放在眼里,將漢室放在心里,誰又知道呢?!

  他也許是可以不像曹操一樣辱及漢室,但他也照樣可以不將他這個帝王當一回事。因為他犯不著去辱,只需要取而代之就可以了!

  當諸侯之力微大如海,而帝王只是一條小溪流的時候,大海不吞沒,是仁慈,但也未必是好事。因為河流總會枯竭,匯聚入海的。那到時…

  獻帝是真的不知道,究竟現在忍氣吞聲,茍延殘喘好,還是將來不管是哪一個爭霸北方,取代漢室的好。

  無非是活著受罪,死著憋屈,長痛短痛的區別!

  獻帝雖極年輕,可是支撐著他的尊嚴與精神的是這個身份,困住他的也同樣是這個身份。這個身份給了他無敵的眼界,但這眼界也同樣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熬著,一直熬著,年紀輕輕,連精氣神都有點散了的感覺。

  獻帝真的是說不清心里什么感覺。

  生在帝王家,是幸事,也是大不幸。

  既便是他現在每日信道,想要緩解些痛苦,也依舊難以消受。

  當面對這樣的飯食的時候,當衣食住行,都要看身邊的人的眼色的時候,他半點帝王的架子和脾氣都不能有。

  何時,漢室的帝王,連吃個飯食都是丞相恩賜的了?!

  獻帝抓起箸,哪怕沒有什么胃口,依舊還是吃了幾口。不吃也是不行的。若是不吃,立馬就有人報到曹操處,說他對這飯食不滿。

  后果很嚴重!

  曹操是不至于來與他算帳,但是,只要曹操表達出不悅,下一餐,可能比這更簡陋。便是宮人指個桑罵個槐,光聽著,都難受。

  何苦呢?!

  身為人這掌中之囚,半點自由也沒有。

  獻帝吃著,只覺得這羹飯無敵的噎人。噎的噪子疼!

  伏皇后給他撫著背,眼淚便是止都止不住的掉。

  這天下有多大,這牢籠就有多大。這座宮殿,多么華麗,它就有多么不自由,困住了天下本應最尊貴的人。

  而所謂宮殿,也不過是座日漸沉沒的舊浮堆,總有一天,都得沉下去的!

  有沒有新的升起來,不知道。

  但伏皇后知道,這種沉沒,如果沒有能夠強大的力士將之托舉起來,是根本不可能升上來的。而這種,真的可能嗎?!

  有這樣的英雄,一面托舉著天下,一面托舉著天子,而真的不會取而代之嗎?!

  人的情感與理智,有時候是割裂的,情感上,他們身為漢室貴人,溺水的時候,最渴望的便是有人能夠托舉起他們,還能夠幫著他們匡扶漢室。可是,理智上,他們卻也更明白,如果有人有這個實力,又何必還要管什么漢室沉浮,帝室衰微,自己就已經上去了,甚至還要把漢室給踩在腳下。

  這就是現實。

  而等待著他們的結果不知是什么。而在這等待的過程之中,也有無盡的痛苦。不是打與罵的痛苦,而是另一種漫長的精神上的折磨!

  既渴望是呂布來,又不敢渴望,又害怕是袁紹來。以袁紹如今的體量,便是連天子,都懾懼。他若進許都,只會是下一個董卓。

  伏完進宮出來以后,就一直在嘆氣。

  思來想去,終究是不甘心,便親自來了董承府上說話。

  董承忙斥退侍人,道:“國丈為何面有憂色?!”

  伏完落淚道:“…老夫進宮去面見天子與皇后,不料如今的曹操越發的過份,竟是連天子的衣食都開始縮減,尤其是食物,與普通兵士無異。天子與娘娘不敢有異聲,只能生生受之,老夫看了著實心疼。”

  他拭淚道:“平日在宮里,也不知是何種處境,老夫又不能親自服侍,若是能,便是割身上的肉與天子食用,也是能的。如今這,也只能在宮外嘆氣罷了。一點忙也幫不上。甚至連說都無法說出口。更不敢安撫天子,提都不能提。”

  董承聽完,臉色都脹紅了,道:“果真?!”

  “親眼所見,豈能有假?!”伏完道:“群臣少有見天子之時,更是少見天子之衣食住行,哪能事事知曉?!此事曹賊也萬不可能到處張揚。天子也不會說,若不是老夫撞見,哪里曉得去?!”

  董承氣的不輕,漢室帝王所受此之屈,便是他們作為臣子的恥辱。

  他坐不住,來回徘徊,道:“曹賊軍中糧草不夠,所以才節儉成風,可是許都再節儉,群臣也可儉仆,卻也不能委屈天子啊。這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也不只此一件!”伏完低聲道:“…曹賊不尊之事,還做的少嗎?!便是有外敵在外,他不敢多放縱,然而,宮中選秀,為誰選秀,汝也知曉!”

  董承的臉色更難看了。想了想,也是束手無策!

  不禁又沮喪的坐了下來,道:“…昔去之詔書,至今無有回音,亦不知呂布到底是何心意?!若不然,再去一封信催一催?!”

  伏完也是猶豫,道:“若是因此而泄漏,豈不是前功盡棄?!再則,也許那呂布也是為慎重,才沒有回復?!他的兵馬既已至兗州,離許都也不過十來日腳程,也許另有盤算也未定!”

  董承道:“曹賊懼之,不敢離許,也正是為此!”

  “偏這袁紹也是,一直按兵馬未動,他若動了,曹賊去了前線,也好叫我等行事!”董承道。

  伏完道:“如今雖在天子身邊,然而一切都幫不上忙。便是有心要做些什么,也是一直在曹氏的眼皮子底下,眼線遍布多處,又如何能夠節外生枝,萬一被察覺,一切全部盡棄,豈可隨意再妄動?!”

  董承自然也知慎重,他只是不甘心,“國丈所慮,自是有理。苦于沒有可信之人吶,這滿朝上下的群臣之心,究竟是向著曹,還是有著帝心,皆不敢試探,更遑論重用了,若是有信重之人,或許可以遣其為我們送一封信去!自然無虞!”

  二人苦思,思來想去,也沒有完全能夠信重之人,就怕有些人表面上是向著帝心,其實,根本就是曹賊的探子。一旦有此心,或是因為利益而爭功去告密,他們雖死無惜,若是連累了陛下,就真的是大罪過了!

  陛下的處境,已經是如此艱難,當真是半點也經不起磨難了!帝受折辱,他們臣子是真的懷憤在心,心痛莫名啊。恨不能代其受過。真的不能再冒險讓陛下的處境更艱難了。否則,這就成了他們的罪過了!

  董承想了想,道:“無有可托付之人,與呂布通信的風險太大,此時的確不宜再節外生枝了。然而,卻可與袁紹去信。”

  “哦?!”伏完若有所思。

  “袁紹若一動,曹賊必然離許,前去前線,豈不是便宜我們行事?!”董承道。

  伏完道:“與袁紹通信,照舊有風險!”

  難道與呂布通信風險大,而與袁紹通信風險就不大了嗎?!

  董承笑道:“國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與呂布通信者少有,然這許都之中,除了曹賊的死忠以外,更有三心二意的通袁的人,此類人,可比忠于陛下的人多得多!袁紹勢大!這曹賊陣營之中,想要留條后路的,不知凡幾。同樣的,袁營之中通曹的,也多的是。這其中,便有信可圖!找到這樣的人來,比找到與呂氏有關的人可方便的多。”

  伏完當棒喝醒,喜道:“國舅不提,老夫都忘了!的確,這其中大有可為!我當場就能尋出幾個來,這在群臣之中可不是機密,多少人排著隊要與袁營通信呢,咱們行事也跟風,就算真的出了事,也只是有異心,唯此而已,法不責眾,曹賊在此時,豈會大動殺心的要殺這么多人?!他向來是個虛偽詐善的,必然輕巧放過!”

  “正是此理!”董承笑道:“況且,我等去信也不言及旁的機密,只是催促袁紹早早進攻而已。既便是當場對峙,也頂多是身死而已,萬萬連累不到陛下!”

  二人一拍即合,當即便周密的開始做這件事。

  伏完是伏皇后的父親,董承是董貴妃的兄長,都是外戚,他們一跟風要與袁紹通信,哪一個不驚喜?!

  因此,許都內更是人心浮動,頻頻有信件往來者如是。

  郭嘉一直盯著許都內的動靜,對這種暗地里的事情,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無傷大局,有些事,便不能現在就發出來!

  二人的動作,自然也瞞不過一心要找線索的他,郭嘉料事如神,就算沒有抓到首尾,而事實上,料到的情景與大致的事情,已經很分明了!

  他回稟曹操,曹操大怒,道:“此二賊,待大戰過后,操定蒸之,以解吾恨!”

  郭嘉道:“他們去信與袁紹,卻不與呂布,恰是欲蓋彌彰。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定有詔書在徐州了!此二人去信與袁紹處,在于圍魏救趙。待主公前去前線,他們好行事,引呂布進許都!”

  曹操來回走動,現在動不得他們,但是放縱著他們,他哪里能放心?!

  萬一真的他不在的時候,許都內的人都沒看住,讓這二賊成了事,豈不是功虧一簣!

  曹操立即喚了曹氏族人進來,挑了兩個行事精細的,囑咐道:“暗中盯住伏府與董承府上!待令下時,重兵圍住,一個不許放出!”

  曹氏子弟領命,出去了。知道此事機密,也沒有聲張!

  曹操依舊余怒未消,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道:“呂布的人一直很謹慎,在許都十分沉得住氣,一點頭都沒有冒。我只恐,他們在等待著最好的時機。抓不出來,我豈能不憂心?!那陳宮與賈詡必對許都有所安排。”

  “明公是懼徐州有奇兵會襲許都?!”郭嘉道。

  曹操點首,道:“奉孝,此次再出許都,我需要你守許都,吾才安心!否則,后方不穩,操便是守住了前線,也不能安心!”

  郭嘉點首,領了重任,道:“嘉奉令!只是明公在前線,定要謹慎,寧勿輕動,也不可中了那呂嫻的計!”

  曹操道:“吾自知之!”

  “希望那袁尚不是個沒用的廢物,此番若是計成,心腹之患便除了!”曹操道。

  若是袁尚殺了呂嫻,那可真是太妙了。呂布那時就算再怒,怒火也會沖著袁紹去。那么他便能坐收漁翁之利,盡得二人之實。只需要幫著呂布先滅袁紹,再圖呂布。天下半壁,便可定了!

  正在商議之際,突然有斥侯前來回稟徐州的消息。

  二人對視一眼,忙傳人進來。

  斥侯奉上信,道:“回丞相!孫策被陳登所擒,已押回徐州,江東率師盡出,要與廣陵擲生死。荊州劉表病重,蔡瑁逐劉備,被馬超與徐州兵合圍而敗,回荊去了。劉備損失慘重,帶著殘兵,逃往巴蜀。馬超去了漢中!”

  短短幾句,揭露出巨大的信息量來。

  曹操愕然一驚,連郭嘉都大驚失色,后面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孫策被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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