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笑道:“云也曾聽聞張飛與女公子之逸事,女公子身手不凡,不愧是溫侯所出。”
呂布得意了笑一回,道:“你也不錯!”
呂布是很少夸人的,他被他記住的人,算是入了眼了。
他便是夸人,也是自負的。
趙云見他性情如此,也的確如傳聞一樣,心中卻并不反感,反而笑了。可能是因為早聽聞過,也做過心理準備,此時見到,倒沒什么感覺了。也是因為早服氣呂嫻的緣故,不然以他的性情,聽了這話,必不喜呂布。
此時見呂布如此勇武,心中卻早嘆服。
馬超道:“吾與子龍合力并戰,只恐你不是對手!”
“你?!”呂布哧笑一聲,道:“汝也為我兒手下敗將,連張飛亦不如,休夸口,看戟!”
馬超氣的頭發都要豎起來,兩個瞪著彼此,三人纏斗不休,一時混亂不能止,其它兵馬不能上前。
因西涼兵五千人,虎威軍遠不止這么多人,演練之前為了公平起見,因此用虎威軍也只分了五千來演練,而其它營的人都閑著呢,此時見這里有戰事,也都奔涌而來看熱鬧。平常練兵有時嚴謹,有時也是散漫的,因此這里竟都圍了個水泄不通,更有甚者,還有牽了馬來站馬背上看的,以及找小坡上看的,甚至取了麻袋來墊腳看。
龐統與司馬懿皆領兵到了,二人一時也不能近前,二人皆有防備,也并不是貿然出手之人,此時都知對方無隙,便互視了一眼,司馬懿含著笑道:“士元計謀無雙,堪為國士之稱,女公子識人,獨具慧眼矣!”
龐統哈哈笑道:“仲達奇謀備出,女公子千里尋仲達而來,亦是獨具慧眼也,我二人,承女公子之青眼,各司其職,各為其主!仲達,領教了!”
司馬懿瞇了一眼睛,心中提防,卻不動聲色,二人也保護著微妙的商業互吹,微妙的平衡,嘴角噙著笑在看陣中對戰。
龐統道:“好一員驍將,此人竟能擋住主公之戟。看著頗為面生,莫非是司馬氏之族中人,人才輩出啊,不愧是名門大族。”
司馬懿道:“謬贊了,司馬氏中并無此人,司馬氏多為平庸輩,不敢攬此贊譽。”
“哦?!”龐統笑道:“也是,已出仲達如此妖孽,若是再出如此之驍將,豈不是天要興司馬?!”
這話莫名讓人憶起那番話來,天在司馬非在曹也。
司馬懿聽了心中惱怒,豈能不恨?!的72文學網 只是司馬氏須得低調,因此,他忍著,面上卻是半點也瞧不出來,道:“只是戲言,何須再提?!”
龐統看了一眼他,覺得這個人太能沉得住氣了,面色無有半絲的不對。
“倒是我多言,仲達可知此是何人?!”龐統道。
“得他護送,我族人方能平安至徐州,士元既已料到,何必還要故意發此問?!”司馬懿笑道:“好沒道理!”
龐統笑道:“還真沒猜到,竟是他。早聞聽此人武藝了得,果然非凡。徐州又添一勇將。”
父親所言,確實不假,這個趙云,真的出色的出人意料了,面對呂布,無半絲怯意,勇于內,而秀于外,膽勇俱嘉,是上上之將!
那呂嫻,確實是求賢若渴,不遠千里,尋得此人來,徐州之勝算,自又多了一層。
一個戰將對于局面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再好的步署,再高的謀略,也需要一個個戰將,領著兵士們去作戰,去勝利,去防守,可以說,強兵需要強將領著,一個戰將的優劣,決定了勝負的七分,還有二分,決定了整個戰略步署,將對于兵,對于整個的謀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司馬懿心里雖恨她,卻也是心服她的。
城墻之上,宋憲亦在觀戰,身后諸副將皆喜道:“好一員猛將!此人便是趙云?!”
“正是他,”宋憲笑道:“能在主公手下接過如此多回合的人,少有!”
一時未在守職的,皆上了城墻,遠遠的觀看戰況,無不都贊上一聲好!
其它營地的守將,聽了此事,也都騎馬過來觀戰,徐州城外,熱鬧非凡。
呂嫻與臧霸出了城,遠遠的也看到了,笑道:“宣高可要去觀戰一二?!”
臧霸道:“不妥,我若加入,對溫侯更不利。”
“也罷,我爹若因此輸了,我得哄幾天,都未必能消氣,”呂嫻笑道:“既要躲,便不能近身了。”
二人干脆避開人群,先回了營,呂嫻喚了趙云的副將,將趙云所帶來的兵馬集合了一下,然后清點了一下人數,呂嫻親自見了幾人,提拔了他們各為營主,更將好弓手給挑了出來,組建了弓弩營。
以及叫糧草官發放裝備,準備器械,以及甲衣之物,一千余人,受盡苦難,此時見到新發之物,皆十分欣喜。
呂嫻笑道:“還請擅弓長者,來試試箭法,若入得弓弩營,以后自有特殊兵弩發放,今日便要組建完畢,明日便要操練,若有身懷絕技者,定要自薦!”
一時議論紛紛,出列者竟有五百余人!
呂嫻喜不自禁,果然,趙云所帶的人中,臥虎藏龍。
在公孫瓚麾下能跟著趙云的人,所擅武者,數不勝數,再加上一直又得趙云指點,以及那般征戰環境,不擅弓者都少有。
呂嫻立了箭靶,才知他們太過謙虛了,連臧霸都吃了一驚,對呂嫻道:“果然是什么將帶什么兵,他們一路隨我同行,我竟不知這其中藏有這么多的弓弩好手,百步穿楊,竟如此輕易。他們都太低調了!”
呂嫻生恐有羞澀者,或是自我認同有錯失者,怕錯過這些人,先試了自薦者的箭術以后,便將其余者也都試了弓箭術,這又挑出來三百余人。
好險錯過。
呂嫻喜不自勝,道:“汝等八百人,皆入弓弩營,即刻發放弓弩,排兵,布陣,以及合作,隱藏遠攻,都是兒郎們要重新練的技能,明日起便跟著訓練!”
“是,女公子!”
呂嫻將這八百人分成八組,每一組都提拔了一個沉穩性格的人為組長。
弓弩營的作用不言而喻,而要擅長遠攻者,必定要夠沉得住氣,方能提箭,而到最合宜的時機發箭。
古時弓弩手,相當于現代的狙擊手,對這方面的要求不止是箭術要精湛,對心理上的要求也是顯然的。
“其余人等,分到騎兵營,百騎為一組,”呂嫻道:“分馬,明日也與軍中諸人一并操練!”
“是!”眾將士都應聲而諾。
呂嫻道:“有此精銳,足已。”
臧霸道:“明日我便帶著他們操練,融入新軍營,熟悉彼此。”
“好。”呂嫻道:“只有在對戰之中,才能迅速的磨合。”
“女公子是否要去司馬氏族中看看?”臧霸道:“還是要親自去拜訪一番司馬防才好。”
“等公臺來,我與他一并去,”呂嫻道:“只恐司馬防并不歡迎我。”
臧霸見她苦笑,便道:“霸也隨行,我與子龍護送他們一路,司馬氏領我之恩,必不會給女公子難堪。”
“難堪倒不怕,我是怕司馬防消極應對,不肯推薦他族中子弟為官為將啊,”呂嫻道:“一個人想要消極,你永遠也別想讓他積極起來。”
“跟隨司馬氏而來,叛曹而來者,也多有文武官員數名,女公子可挑能用者,封賞之,以示恩遇。”臧霸道。
“一路同行,不乏有才之人,”臧霸道。
“你心中可有數,一路勞苦,品行也可觀察一二,宣高若有中意者,私下與我名單,”呂嫻道。
臧霸道:“我這便寫。”
他取來紙筆,共寫了兩張,道:“這上面的數人,各有才能,也有心決意投徐州,為司馬氏而來,雖為義,卻也為呂氏而來,這些人可用。而這張紙上的人,有與司馬氏相好者,對徐州懷有猜忌疑惑之人,或有想在此隱居不出者,也有欲去投效旁人者,心思不一,無法言喻。”
呂嫻看了看名單,道:“用人之事,急也急不來,我雖有納才之心,然而對我呂氏有疑惑者,人在心不在,用了也不會忠誠于官職,不如再等等。”
“等什么?!”
呂嫻道:“等他們自己心動,要離去者,必也要主動求去,這些人不必強留,無益也。要有自薦者,可重點培養重用,先招進知智書院學習徐州之法,有忍耐及認同者,可重用。要有自恃才高,不屑徐州之法者,取用也難用,既是如此,便等著,世間人來來去去,皆有緣法,強留的留不住。不如任之來去,不可強求。官員涉及百姓,涉及治下,寧缺勿濫。這兩張名單,我一會兒給公臺,讓他參考。這些事,還是他和賈詡來處理較好。”
臧霸點首。
呂嫻道:“不過我人還是要去一趟,慰問一番是必須之禮,帶三份禮去,無需金珠俗物,備些酒肉既可。”
臧霸便尋來后勤官,準備了三份裝上了車馬。
二人便等著陳宮到來,再去拜訪以示誠意。
“宣高,以后此軍中庶務,皆交由你來處理,”呂嫻道:“我任你為帥將,可調動兵馬,步署防守,一切皆由你作主,領導各軍。”
臧霸吸了口氣,道:“霸定不負女公子所望!”
“起來!”呂嫻笑道:“子龍為上將,領先鋒營,行軍一事,交由你們二人。”
“是!”臧霸道:“子龍為攻,我為守,此營必無所失!”
呂嫻道:“如此,我才安心也!”
此時已是午后,曹使者也無心飲食,略喝了些酒,便客氣的與陳宮拜別,陳宮領著人親自護送,一直到達城外。
正遇此種盛況,曹使者看的目瞪口呆,見人山人海,徐州軍威懾人,動靜如地動山搖般的令人震撼不已,更有無數叫好助戰者,欺人耳膜!
曹使者等人臉色都略有酸澀。
此次為了示好,他們出使,是送了很多禮來的,金珠,糧草,以及美人。
而回去,卻得這般相送,沒錯,曹使者以為,這是徐州借練兵而向他們示威呢,頓時心里發苦,嘴里又苦澀又酸,既不值,又動氣。
只是也沒有再節外生枝,與陳宮道別,便上路了。
陳宮相送三十余里,才回轉,問左右道:“可有人跟上?!”
“戰前使者不可出意外,否則對名聲不利,”陳宮道:“安然送出徐州,交到兗州境內既可!”
眾人應了,道:“臣等自寫信與徐州境內諸縣城池,暗中相護,必不出差錯!”
陳宮這才回轉,策馬跑回來了,也不急著去尋呂嫻,而是去看呂布與趙云,以及馬超交手。
曹使者已至三十里外,依舊還能看見徐州軍的兵營連伏,一時心中震懾,道:“倒是第一次見徐州兵馬傾巢而出。”
“戰前必要熱身,也不意外。”副使道:“大人,只恐徐州實力早不同往日,暗探可有回信,提及徐州兵馬之事!?”
曹使者搖了搖首,道:“信還未確切以至,不知。然而看如今的徐州早不可同日而語。這徐州城外尚有如此多兵馬,境內其它州府的備軍呢,屯兵必多。只怕…”
一行人憂心忡忡的走了,歸心似箭的往許都趕。
陳宮策馬到司馬懿身側,道:“如此膠著,還不肯歇?!”
“已戰三個時辰有余,”司馬懿道:“公臺觀趙云如何?!”
陳宮遠遠看著,見他身手不凡,又儒雅俊秀,心中已喜三分,道:“甚好!”
司馬懿笑道:“聽聞公臺有一女,若是配此子,姻親相連,更為徐州筑基之本也。此子,如此驍勇,將來必是女公子身邊左膀右臂,配公臺之女,豈不為美?確是一樁好姻緣。”
陳宮看了一眼司馬懿,雖知他用意頗深,然而,看著趙云的身影,卻真的動了心,這心里像開了花一樣的欣賞和歡喜,嘴上卻道:“小女頑劣,只恐委屈了此等勇士。仲達用心了。”
司馬懿笑道:“公臺止有此女,確實該慎重方好,如若此子人品過得去,自可請女公子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