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嫻叮囑她雖然已經生產滿月,但也要多注意休息,別太勞累。貂蟬一一應了,只是這府上的事務,不得不時時盯著,生恐亂中出錯,因此,想要閑也是閑不下來的。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比如要招待臣下,將領等,這能出錯嗎?!
這在古代要是出了錯,是致命的失儀失禮之處,以貂蟬的謹慎,她是絕不容許自己出差錯的。很多事都必須得親自過一遍眼才能放心的。
“你呀,也是操心的命,”呂嫻道:“我與父親卻是甩手掌柜的有福之人。”
貂蟬一樂,笑道:“各司其職而已,女公子與將軍,只需坐陣方向便可,哪能事事親為而勞心,這些,都交由我便是。不光我,便是陳相與賈大人,也是如此。徐州是龍抬頭之前夕也,誰敢懈怠?!縱累,心里卻有希望。”
徐州將來興起,是所有人的功勞,這是勿庸置疑的。呂嫻心里知道太清楚不過。便不再多說。只道:“后院的女子們可還乖順聽話?!”
“都很乖順,并無鬧騰,我叫她們日常多練習絲竹之聲,舞技歌藝,以后宴客時,她們都是好手,也能派上用場,將軍一心只在軍務之上,在府中日子不多,便是好美色,也不過是一時之樂,而她們在后院若無所事事,一來抑郁或生事,二來,也非是興家之道,多增怨望之聲,因此便延請了女師者來教她們,”貂蟬道:“她們以往所學,皆是服侍男子之道,氣質略有些俗氣,不配高雅,如今也能學些高雅之音,在宴上出現,才不會失禮。”
這古代就是這樣的,有些女子被教出來是送人的,便多數學的是媚俗之藝。
而古代招待賓者之禮,用這樣的人,是絕對是失禮的。這樣的女子,多數是宴私客,不太能上得臺面的時候用上的,或是出現在九流之地才會有的。
而招待國賓,就不夠看了!
而溫侯府會一直往前走,這樣的人就需要很多。以后這招待使者的正式場合,宴群臣將領的場合不知凡幾,而這雅聲,是需要的。
就像袁紹處也是如此,而且袁紹更譖越,他竟然敢用天子之大雅音了。
這個不提,只說這些人若學會了技能,以后便有了用處,人也精神起來,有了價值便不會寂寞,只天天盼著呂布回去了。
而正式場合,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人敢伸手或是賊眼瞧著這些女子的,便是欣賞,也得用高雅樣子來看,若不然,就等著被主流人士嘲笑吧。
就比如在國賓場合,你要調戲歌手?!
你能被媒體和大眾笑死,其它人也會恥與你為伍,所以,這算是另一種真正的高雅的職業。
呂嫻笑道:“你要出手,肯定大雅小雅皆成。貂蟬啊,你是有天賦的人。能想到把她們職業規劃,這一點就比一般治家之人厲害的多!”
“女公子喜歡就好,”貂蟬笑道:“很快就能用得上了。這是府內女子,都是將軍龐幸過的,因此,只是供絲竹歌舞。大雅之道。未寵幸過的,皆另安排在府外,學的都是其它之聲,將來,都會另有安排…”
肯定是挑些入暗影,一些便送人的。
在軍之事上,美人計用處很窄。美人計都是用來對付一些不上道的人的,或者說是自大狂之一類。
所以這些美人,用來使美人計,還真不是。
呂布要爭天下,只能靠這些小道來勝,那就真的是不夠看了。
怎么說呢,古代相互送美人,其實是一種禮儀。當然這些美人的規格是物品,以美貌才藝定規格高低,于人格上確實是羞辱,然而,這在古代是沒辦法的事情,至少,她們都是好生好養的,衣食無憂是必然。
大環境如此,這徐州自然也不能例外,身為一方諸侯,就得有一方諸侯的覺悟,這些無論呂嫻樂不樂意,都是必須要有的,哪怕在她看來,這是一種陋習。
呂布剛回,肯定是要宴群臣和將領,會有很多正式的宴會,另外還要招待使者,談判拉距,還有各種各樣的宴會,這些都得貂蟬來安排。
說實話,有她在,呂嫻的確是省了太多的心。
而貂蟬真正厲害的地方在于,她真的能領會呂嫻說的話,并且融會貫通的做到了。她說過,在府上,做事若是分個上下級,事情就會好辦的多。
她現在是以管理公司那種形式來管理呂布的連名都想不起來的姬妾,也是真的特別厲害和新穎。
古代能生下子嗣的后院女子,畢竟是少數,多數都是無依無靠的,而有一個可以寄托的事業,終究是有了靈魂的歸處。
而貂蟬沒有說的是,這些女子,她待她們確實是好。她也盼著她們能夠懷上子嗣。因為呂氏真的不興旺。
然而她永遠不會告訴呂嫻的是,她所擁護的是比這個更高的信仰,不止是像嚴氏那樣多求子嗣而已。
將來若有女子有孕,她一定會去母留子。她絕不能容忍有任何挑釁呂嫻威嚴的存在,哪怕一點風險也不行。
呂氏子嗣必須與她一條心!
貂蟬看向呂嫻,看的何止是自己丈夫的孩子和繼承人,更是徐州的希望,以及她的星光。她的存在,不止是呂布的妾,更是呂嫻的擁護者,是呂嫻的忠實臣屬,她與陳宮,賈詡他們存在的意義是一樣的。
貂蟬早跳出來了將自己只看作姬妾存在的眼界。她更是呂嫻堅不可催的忠實力量。
這些,她沒有必要表明忠心罷了。
只是她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她忠實,卻不能保證這些人有了孩子以后不會有他心,她必須要狠心,杜絕一切可能,防患于未然。因為這不止是為了呂布與呂嫻,更是為了徐州的未來。
有多少禍亂起來蕭墻,貂蟬再清楚不過。
她對呂嫻有對星光的仰望,也有似母似姐般的疼愛照顧,她的書房和臥室,仆人和侍女,親兵的一應配置都是最高規格的。
呂嫻喝了些茶,才松了一口氣,笑道:“忙起來都沒閑心逸志的品一口茶了,這茶湯是真不錯,透亮明秀,很香。”
貂蟬笑了。
呂嫻知道是她親自泡的茶。
以前的煮茶方式,她都棄了,知道她愛喝泡的茶,因此,這茶藝在溫侯府都是另一種存在。
只是感謝的話,不必多說。二人都心知,這便是夸贊。
“出征之前,只恐府上會有很多的安排,這一段時間,怕是都要辛苦,”呂嫻道:“你身子剛休養好,但也要注意,別太勞累。”
“嗯。”貂蟬笑道:“華佗離去之前,給我開了補藥,這上好的藥喝著,哪能身體差了?況且如今已經休養的差不多了,左不過是能在府上就安排的事情,又不必出府日曬風吹,累不著的。女公子不必掛懷我,倒是女公子自己才要注意,別總恃年輕,倒不知保養。”
呂嫻笑道:“得,我白叮囑兩句,你倒反過來嘮叨我了。”
貂蟬失笑,退出去了。
呂嫻瞇了一會,打了一會盹,才繼續處理公文,清理了一小半,天也將黑了。
許汜與王楷到來府上,是呂布親自接過來的,王楷真的是感激涕零,進了書房,呂嫻又來親迎他,并且一躬身,道:“先生受苦了,請受嫻一拜。”
王楷急著回禮,忙扶道:“使不得,女公子折煞楷也,主公已去親請楷至府一敘,如何又敢叫女公子也如此重禮,這如何使得?!”
“先生受得!”呂嫻笑道。
呂布亦笑道:“不錯,王大人受不得,何人受得?!王大人是有功之人也!”
王楷眼淚已是落下來了,心里暖乎乎的。還有什么比做的事被主公看到,并放在心上,而如此恩遇感激更好的事情?!
這一刻,什么功業,什么封賞,已是次要的了。
王楷當初能跟著呂布,沒有跑路,就說明,不算是那種只顧利益,不顧義的人,這樣的人,最會為舊情舊義而感動。
呂嫻就是想告訴他,他所為,所受委屈,他與呂布心里都是有數的。
王楷感激的要死要活,道:“楷庶士也,然主公與女公子如此恩遇,楷死而不能不效志耶。”
“快快請起,”呂嫻見他還禮的跪地伏了,忙先扶了他起來,道:“王大人請就坐!”
王楷忙拭淚,依言坐了。
許汜笑著跟上,笑道:“王大人與汜多年好友,第一次見大人如此落淚。”
王楷聽了也是哭笑不得。
呂布感嘆的對呂嫻道:“這兩位,與陳宮一樣,都是布身邊的舊人了。”
“今日便特特招待舊人,”呂布哈哈笑道:“布用人,絕不是喜新厭舊人也。還望兩位知曉。”
這說的什么跟什么?!
王楷與許汜一時都樂了,哈哈大笑起來。
呂嫻也哭笑不得,入了坐,便上了飯席,笑道:“邊吃連聊,雖說食不言,然而,既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禮,只當是家宴罷。”
王楷與許汜忙起身謝過呂布賜食,又道實不敢共席而食。
呂嫻笑道:“雖舊人,也是家人,家人之間吃飯,不必拘禮而失了親近。快坐。”
許汜拉王楷坐下,笑道:“女公子本就是隨性之人,若是太拘禮,真的本末倒置了。”
王楷這才坐了下來。
呂布見如此,便也隨意了不少,依呂布的性格,若是以前的他,肯定賊講究。這就如同越缺什么,反而越顯擺什么。呂氏根基淺薄,在世家之禮上,其實是薄弱的。這心理就如同暴發戶一樣,要學個禮義啥的,結果照貓畫虎,到最后禮義沒彰顯出來,倒顯出凌人之志來!
有些東西是骨子里的虛偽,而不知真相的人,貿然學起來,又不會裝相的話,反而會落人話柄。以前的呂布就常常吃這個虧。
與其如此,既沒有外人在,便不必端著了。
如此隨性,反而更顯得親近。
王楷與許汜果然感激不已,因為這私宴是不一樣的,這如此親近,真的特別的有感覺。被信任,被倚重,那種精神上的愉悅,是任何賞賜都替代不了的。這就是腹心推置的看重。
呂布舉杯道:“敬二位先生,王大人在江東受苦了,布都知曉,而許太守,此次之事,幸而能及時按下,否則徐州不堪設想。”
二人忙舉了杯,道:“敬主公,敬女公子!”
四人一飲而盡,呂嫻笑道:“多吃點,這是新食法,食物不勝在精,卻勝在奇。”
許汜道:“炒菜?!”
“何謂炒菜?!”王楷道。
“倒油熱鍋,嗆炒而成,口感更勝燉煮之食物,王大人嘗嘗?”許汜常在徐州,他是常吃到的。
王楷忙道失禮,嘗了一口,微有些驚訝,道:“竟如此清脆?!”
燉煮之物,怎么都不可能有清脆的口感的。
呂嫻笑道:“此物,如今倒難普及,只能是士家或有家底的人家才能嘗試了,但總有一天會普及的。”
二人點首。
炒菜需要鐵鍋,而現在的鐵礦多數是供應軍需,因此軍中有鐵鍋,士家,大族,都有鐵鍋,然而普通百姓便是有鐵器,也多去制作農具了,因為農具對百姓來說,是家產,是珍貴的存在。古時鐵的概念與現代是完全不同的。現代社會,不可能誰家把鐵鍋當家產的,但是古代確實如此。
鐵的存在與牛同等。
鐵礦開產不足的情況之下,連兵器都多數是青銅制成的情況下,可供民用的鐵鍋是極為珍貴的,如今多數百姓還在用甕做飯。誰家若是合伙買個鐵鍋,都是當共用財產般的寶貝來使用的,也都用的極為小心。
許汜道:“戰時未有余力多采鐵礦,以后總能民用。”
王楷道:“炒菜是用鐵鍋炒成?”
“是矣,”許汜笑道:“鐵鍋導熱更快,又耐用,因此是利器。”
“原來如此,”王楷了然,“想必在軍中,此鍋也更好用,做飯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