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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我爹是呂布352

  賈詡看了一眼郭嘉,卻是微微一笑,沒應聲。

  而陳登,卻譏笑道:“呂嫻此舉是在刀尖上行走,自取滅亡也!”

  陳珪忍著氣,在人前,倒不好瞪陳登的,只裝作沒聽見,對郭嘉道:“萬物皆有平衡,陰陽皆有相和,此事,自然也能取得平衡。”

  這老狐貍,打太極的本事,真是強大。

  連郭嘉都不得不服,一時便知道,再坐下去,也是試探不出什么來的了。其實整個徐州的氣氛,看似松馳,其實松中有緊,馳中有度。那松散活躍的城內,相對著的便是城墻的嚴防死守,以及衙門的把控治安。而士人多空談,相對著的也同樣是對天下局勢的慎重相待,不肯言及要緊之機的謹慎小心。

  郭嘉一時也就只是一笑,道:“看來漢瑜心中已有計較。”

  陳珪只笑,只謙虛的說自己淺薄,哪有什么成算與計較,然后又問賈詡何時來的徐州府。

  賈詡笑道:“一路跋涉來,有些時日了,因漢瑜不曾去衙門,一時并未碰上面,雖有心想打擾拜訪,一則怕漢瑜忙碌沒有時間,二則是怕詡草士也,恐漢瑜名族之人,并不肯與吾相交,因此一直沒能得來,然今日一見漢瑜,卻深知己之淺薄無知,詡自知自身終是草士而已,不及漢瑜名士風度也…”

  這話說的客氣,卻說了等于沒說。

  陳珪便只笑,道:“文和豈是草士,是胸有丘壑之人,連珪也遠不及。”

  郭嘉大笑,道:“是矣,漢瑜以為,文和與嘉,可分個高下?!”

  陳珪哪肯應這個話,便道:“珪老眼昏花已,哪知什么高下,只是面上瞧著,文和與奉孝皆是白面書士也,真是倜償風流,英俊不凡,惜珪無女,若有女,定要取其一,擇為婿,偏生兩個好兒郎,倒叫翁為難也…”

  哈哈哈…

  一時話題歪了,弄的好笑的地方去了。

  這四人聊天能聊出什么來?!相互各有立場,若是出言不遜,極易相互攻擊,這都是此時敏感之時,彼此相互避免的。

  所以,打著哈哈,混鬧過去,也就應付完了。

  陳珪是笑的臉都僵了,終于送走了兩個瘟神,一回頭便對陳登,暗壓惱火道:“你即使心含不滿,也不該在此二人面前稍露出半分來,郭嘉是曹姓人,而賈詡此人,更是為人甚毒,若知你心,你是想將我陳府拖入火刑架上烤嗎?!元龍啊元龍,你以往的謹慎去哪里了?!現在的你,你,你看看你…”

  陳登木呆呆的,一時臊的低了頭。

  陳珪是真的氣炸了頭,也不知道是楊弘氣的,還是被兒子氣的,一時捂著頭,閉上眼睛,頭腦發暈,嘴上卻還罵著,“三歲知詩書,直至今,你也不小了,可是今日的你,連三歲小兒也不如,這樣的人,何勞呂嫻親自對付你,便是那張虎也能把你吃了,以往為父教你的,你都,都…”

  管家來扶他,道:“家主,切勿動怒!”

  陳珪沉著眼睛,看陳登呆呆的發愣,也沒再理他,一甩袖便進了內室。

  多事之秋,夜長夢多,該做的事,得盡快的做了!否則易生變故!

  只是看元龍這樣,做幫手是不可能了。

  還得防著他免得他搗亂。

  他的手段比起這些智多近妖之人,如今早已經不夠看了,別說陳登了,便是他陳珪,也是心里懸的很。心中十足的怯怕。生恐將整個陳府拖入地獄。

  其實死,滅族,是常有之事,但是陳家即使是要滅族,也絕不能背著不好的名聲去灰飛煙滅。

  “休怪老夫心狠手辣,”陳珪喃喃道:“這同樣也是保全你們的一點辦法,雖傷筋動骨,但只要適應了,總有好的時候,可若是一味抵抗,呂布哪天不耐煩了…”所有人就真的是抄家滅族,什么也不剩!

  陳珪閉了閉眼睛,心一橫,狠勁上頭了。

  郭嘉出了府上了馬還問賈詡呢,道:“不知文和以為,此事,可有阻力,可能辦成?!”

  賈詡哪肯對這種事發表意見,便道:“詡初識漢瑜,并不知其為人手腕,此事,又如何料得,況新來徐州,一切無知,不敢善斷!”

  這話,可真是滑的沒辦法說。

  郭嘉都無語了。

  賈詡其實心里挺警惕這人,禮數歸禮數,交情歸交情,但私交不可影響大局,以及自己的處境與立場,若談友誼,他可以與郭嘉建立,大家對彼此都挺有好感的。

  然而,若是這種相互打探,就沒意思了。

  郭嘉并非只帶著私意而來,更多的,其實何嘗不是一種探究?!

  別說賈詡是不知道陳珪能不能辦得成了,便是知道,這件事,又與他有什么相干?!這是徐州內務不錯,但他是外事處大臣,不代表他現在有了文職,就什么都能干涉上了。若是什么都插上一手的,也只有監察史或是御史才能辦到。

  他一個外事處的,還能去管這個事,不管是辦成了,還是辦砸了,他都不管。

  這是一種文臣的默契。

  郭嘉能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可他偏問,問就是探究唄,可是賈詡能答嗎,答了就是惹事了。

  大家都精的跟什么似的,對大事上,很是謹慎。說話行事都有考量了,這很正常。

  所以二人都知道彼此都不會說要緊之事,才繼續往下去說了。

  但凡文士,若云游之時,那是天與地,海與內,無話不可說,無話不可談。然而一旦奉主為官,身系要害,這說話行事,反倒從尖銳變得平和與平庸,真的平庸嗎?!未必,只是,須得表現出如此來。

  其實都是深諳此事。何必戳破,便是郭嘉來徐州這許久,不管是關著的時候,還是現在自由走動的時候,他何曾說過曹營之事!?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得了,來往無非就是套話與套路。套話,誰也不上當,套路,大家彼此都玩過,到最后也就變得無趣極了。

  不明白的,外人瞧著,還以為多親熱呢,又是喝酒,又是說話,又是大笑的。然而內心里誰沒有各自的堅持與立場,只是都是明白人,知道彼此說服不了彼此,不想攻關罷了。

  郭嘉知道爭取不來賈詡,所以不攻破,而賈詡更知道郭嘉一心為曹,所以也不提留他之事。

  這路數,其實都是類似的。

  反倒是無官職在身的自由賢士,很是自在,啥話都敢說,啥話都能說。

  比如坐在司馬徽處的諸葛孔明吧,今日剛至徐州府,便來拜訪水鏡先生了。

  司馬徽很高興,道:“徽這便去請元直來…”

  諸葛亮攔住了他,道:“吾來之事,切勿告知。”

  司馬徽立即就明白了,道:“看來孔明來徐州,非為呂氏也!”

  諸葛亮點首,道:“只是來觀察一二,并非為尋主而來。呂氏父女,終究少一仁義二字。”

  司馬徽卻笑辯道:“呂氏不仁義,何人謂仁義也!”

  諸葛亮便只笑而不語。

  司馬徽道:“孔明另有志向也,亦罷,既來矣,不告也可,只在此留待盤亙幾日,好叫徽招待一二,徐州府的豆腐豆干是一絕,孔明定要嘗嘗…”

諸葛亮應了。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徐庶并不知道諸葛亮此時在徐州呢,他人其實這個時候并不在徐州,而是在小沛。但是沒有人知道他跟著呂嫻去了小沛。

  而陳珪呢,經楊弘一事,倒是下了最后的決心,他本意是想緩上一緩,然而楊弘的事叫他終于不得不承認了內心里不想承認的一點,就是矛盾不可調和。

  有些矛盾是注定了敵對的,只有見血,才能統一。

  再與這些士家豪族僵持下去,徐州人看他陳府笑話是小,而是叫天下人看他沒有能耐是大了。

  因此這一日,幾乎是毫無預兆的,陳珪發作了。

  這一日與平常一開始并無什么不同,先是那些士家豪族又來罵街。現在罵的其實大家都疲倦了,罵的人疲憊,聽的人其實也覺得沒什么新鮮之處了,都聽厭了其實!

  陳珪面色沉沉的,仿佛面上無有半分的大事兒,只有張虎知道一二,事實上,陳珪今天也叫他準備了充足,但是要做什么,卻是半分沒露。因此張虎也只是猜到了一些,卻并不知道這里面真正藏著的驚心動魄。

  張虎其實看著陳珪,心里是十分佩服他的,該準備的其實都在暗中準備妥當了,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陳府外罵名的時候。

  而陳珪對真正要做的事卻是半分的不透露。這樣的老謀深算,老成獨斷。

  張虎等人其實也是學到了一點真正的雷霆手段!

  陳珪先是對管家道:“去請各大族的族長都去正堂等著,只說珪今日有話要說!一定要人都到齊了,一個都不能少!”

  管家應了,匆匆的去府外請人了!

  陳珪慢慢的推開了一張絲帛,上面是各大族的關系圖,事無巨細的住址,簡易府上地圖等等。

  “郭娘子!”陳珪低聲道,“今日要勞動郭娘子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昔日主公與女公子讓吾候在此,也是為這一時,但請吩咐,無有不從!”郭娘子道。

  陳珪點點頭,道:“還請郭娘子圍了這幾府的內宅,只是稍安撫他們,勿傷了女眷!”

  郭娘子拱手道:“定無所失!”

  郭娘子自去準備了。

  “張虎,”陳珪道:“圍了這所有的宅第外圍,定要飛鳥不可進出,如同鐵桶!”陳珪道。

  張虎早摩拳擦掌道:“早候多時了,這便去準備!”

  陳珪道:“若有鬧事者,如同楊弘所為,立射殺!以儆效尤!”

  張虎等人都應了,頓時所有小將蹬蹬的去了。

  陳珪看著他們的沖勁,真是初生牛犢啊,以后這些孩子,將是徐州的后繼之人。其強其志不可小視也!

  他看向左右食客,都是信得過,又極其的可用之人,陳珪多精,有沒本事,他一探便知,這陳府上,沒有一個是白養的!

  “家主但凡吩咐,養客三年,用吾等一時,定無有不從!”眾人道。

  “汝等皆帶我府上兵去抄檢所有府第,若遇珠寶財物,亂碰亂搶者,休怪我陳珪無情。你們所要抄檢的是地契,一定要拿到所有地契!”陳珪道,“我陳府自從接了此事,再無能從水中甩干自身的可能,既是如此,不如借水行風而成大族!此,危機也,然,亦天賜良機也!還望諸位謹慎以待。若有辦事牢靠者,我陳珪以副相之名,許諾諸位,他日定薦有能才者與呂氏所用!”

  眾人大喜,早先陳珪讓不服呂氏的食客都走了,清理了一大批,為的就是這一刻所能用的人的純粹,不會混水摸魚的鬧大事情,鬧出大亂子來!

  陳珪早就在準備了。

  在他準備調轉方向的時刻,就已經開始清理身邊人了。

  因為有很多食客并不是也愿意跟著他,然后跟著呂氏的。

  而現在留下的人中,無不想要陳珪的薦舉,然后平步青云,在呂姓榮辱中有所施展,一展雄才!

  “多謝家主!定聽之,無有不從!”

  陳珪府上的府兵都是精銳,雖少,但個個都是好手,當然比不上張虎他們的精壯能耐,然而此事,是不能叫呂軍的人著手的,這也是陳珪堅持只肯讓自己的府兵抄檢的原因。

  他是擔大任,同時,也要背責。若是出了大禍,這個鍋,他也得擔。

  說實話,若是辦好了,他這個副相就真正的站穩腳跟了。若是辦不好,他背著這口鍋,也能叫呂氏父女念他之義,也能保全家族,哪怕只是渾身罵名。

  “陳家榮辱,在此一身,望諸位謹慎,”陳珪閉了閉眼睛,道:“弓箭手何在?!”

  “在!”弓箭手有二十人小隊組成。

  “在各府門外候著,若有生亂者,立即射殺!一,不得妨礙城內,二,不得引起騷亂。”陳珪道。

  “是!”

  這是要將大事捂著在各府內完成了。

  “動!”陳珪發令。當下所有人皆按計劃,如流水般奔涌而出。一場真正的內耗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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