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通了之后,陳牧一下子少了許多憤慨和焦慮。
說到底,在這個赤/裸裸由實力決定地位的世界,沒有實力,你的憤怒終將一文不值。
即使明知道世家們在用犧牲談生意、拿人命當籌碼,又何如呢?找他們理論嗎?先抬頭看看吧,你確定你的頭能比極巨化比雕的爪子更鐵嗎?
想要改變這個由訓練師家族占絕對主導的世界,起碼也得有凌駕于絕大多數訓練師之上的實力才行。
那一刻,陳牧深吸一口氣,在這個平平無奇的上午,站在緩慢而安靜前行的人流中,他第一次在穿越之后萌發出如此強烈的想要變強的欲望。
因為正如此前他教育穆簌秋時說過的那句話——不成就天王,談何改變世界!
而成就天王的第一步,起碼也得先從學習極巨化開始。
于是隨后的日子里他開始更加頻繁積極的往八濤道館跑,爭取早日將自己那兩只白撿的精英級精靈帶回來,正好請他們教教貓兒姐極巨化的技巧。
經過他堅持不懈的軟磨硬泡,在六月初的時候,八濤道館在初步整理了阿亞帶回的情報之后,終于批準將甲賀忍蛙和沙奈朵還給了陳牧。
而這個時候,懷孕的沙奈朵也即將要生產了。
于是他不得不將請教的事情再向后延一延,先專心照顧沙奈朵。
這天休息日,在精靈醫院的走廊上,貓兒姐懶洋洋的趴在陳牧腿上睡覺,小火龍和鬼斯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兒撒歡去了,大針蜂則一早就回去了她的族群“探親”,只是此時,陳牧的身邊還多了一只精靈。
一只雙足直立、體型與人類非常接近,手足寬大同時生有吸盤和蹼膜,粉紅色的舌頭繞在脖子好似圍巾一樣的藍色精靈。
甲賀忍蛙。
阿亞留給他的這只甲賀忍蛙約有一米八的身高,比同類略高,體格雖然沒有特別魁梧,但肌肉線條也非常勻稱流暢,此刻靜靜的站在陳牧身后,就好似一位盡職的武士保鏢。
甲賀忍蛙在陳牧的前世就是人氣非常高的一類精靈,外型和戰斗方式都酷似忍者,帥氣又瀟灑。
而如今阿亞留給他的這只精英級甲賀忍蛙更是幾乎滿足了陳牧對于成年戰斗精靈的一切美好期望——
強大、沉穩、可靠、安靜。
比家里那兩個天天鬧騰個沒完的“學前班兒童”簡直省心一百倍!
唯一的缺點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今的甲賀忍蛙還始終未曾對他真正交心。
在醫院走廊上等待沙奈朵生產的過程中,陳牧試著跟這只甲賀忍蛙交流道:“你們在道館那里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嗎?”
“回稟新主公,是的。”
這只甲賀忍蛙通曉人類的語言,所以他的回答不是通過契約念話,而是直接口述說出來的。
同時陳牧也注意到,甲賀忍蛙始終稱呼他“新主公”,而不是直稱“主公”或者“主人”。
他試著關心道:“他們沒有為難你們吧?”
甲賀忍蛙沉默了一會,接著開口時他的語氣仍舊沒有起伏,但卻足以聽出那無從宣泄的不滿和憤怒。
“他們只關注那些能夠幫助他們敲詐到更多好處的情報罷了,曾經主公花費數年時間留下的布置、埋下的后手,他們根本一點兒也不在乎。不在乎,自然也就不存在為難。”
陳牧知道,這里甲賀忍蛙口中的主公指的是阿亞。
于是他試著與甲賀忍蛙拉近些距離:“能跟我聊聊你過去的主公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甲賀忍蛙低下頭,像是思考很久…
“主公,是個扭曲的人。”
陳牧疑惑道:“扭曲?”
“是的。主公最大的愿望就是徹底覆滅水箭隊、報親人的仇,然而實際上他卻有半生的時間都在為水箭隊賣命,甚至越來越適應、越來越融入其中。”
陳牧張了張嘴,一時卻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漸漸活成了自己仇人的模樣,這可真是個無比諷刺而悲傷的故事。
“那阿亞他,你的前主公,在水箭隊里找到殺害他親人的兇手了嗎?”
“找到了。”甲賀忍蛙語氣難得的起伏了一下,“但我們,不是那人的對手。”
連阿亞這樣有能力以一敵七的巔峰精英級都不是對手嗎?那阿亞的仇人到底是什么級別的訓練師?陳牧忍不住有些好奇。
與此同時他也能看得出來,即使阿亞已經死了,這只甲賀忍蛙仍舊沒有放棄復仇的意志。
這或許會成為打開他心防的一個突破口?
正當陳牧在腦中組織著語言準備以此為契機做些突破時,醫院的護工跑了過來,告訴他們道:“過來吧,你的精靈順利產下蛋了。”
精靈大部分都是蛋生,只有少部分深海精靈例外。
所以沙奈朵此時生下的也是一枚精靈蛋。
隨后陳牧暫時先放下了對甲賀忍蛙的心理建設,跟著醫護人員來到沙奈朵的產房。
然而只是走到門前還沒進門,他就有些愣住了。
“額,這是什么情況?”
他指著屋子里一大堆正懸浮在半空中的雜物,有盆、水壺、毛巾、剪刀和各種雜七雜八的瓶瓶罐罐。
屋外同樣剛趕來的一位白大褂女醫生一臉無所謂的走進產房,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什么,只是在生產的時候她的超能力能量控制不住有些暴動而已,不是什么大問題。”
說著她不小心碰到了懸浮在半空中的一個不銹鋼盆。
接著無聲無息的,那個標準臉盆大小的不銹鋼盆竟在頃刻之間碎成了米粒大小的一片鐵砂!
所有的鐵砂都被壓在一個平面上,好似灘成了一個大餅,可即便如此,它們仍舊懸浮在半空中沒有落下。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陳牧狠狠挑了下眉頭——
你管這叫問題不大??
在不小心碰碎了這個盆之后,那名走進產房的女醫生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
“emmm,看來你的精靈念力還是有點點強的,沒事,問題不——還行。”
“…”站在門口的陳牧一陣無語。
所以說,阿亞留給自己的,到底是只什么樣的精靈?
只是這時,他忽然在腦海中聽到“叮”的一聲。
貌似,系統也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