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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張龍二人離去,錢貴那種汗流浹背的緊張總算褪去。
與此同時,他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只要這次找到相應的線索,并且忘憂館認可交易完成,他一定會傳送離開這里。
以后,寧愿做一個最慫的賭客,也不會摻和到這些糟心事中。
剛才,他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絲殺意,那個張龍一定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這邊決心剛下,耳畔又傳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尤忘心和金林夕自顧自地登上臺階,都未曾支應一聲。
“嗨,你們兩個等等我!”
錢貴低低喊上一聲,快步追了上去。
總管處所在的復古宮殿,也是以巨石搭建而成,只是所用的巨石經過細心打磨,每一塊都平整劃一。
雖有兩層平屋的高度,但規模并不是很大。
砌筑宮殿的巨石之間縫隙很小,鑲嵌的淡黃泥膏被細心抹平,美觀和耐用二者兼顧。
宮殿的門窗呈現紅褐色,無法從外觀分辨出它們的材質,但絕不是尋常的木材,因為不曾看到開裂或凸顯的紋路。
宮殿方方正正,每一面都有敞開的門窗,將外界的光亮引入殿內。
走上十八級臺階后,三人又查看一遍殿前木牌書寫的“辦事流程”,確定沒有疏漏才跨過高高的臺階。
殿內空空蕩蕩,除了正中一處類似酒吧吧臺的圓形柜臺。
柜臺內,一個身穿灰衫的老者正在捧著一本線裝書安靜品讀,鶴發童顏,精神矍鑠。
說他是“老者”,原因是滿頭的白發。
灰色衣衫是古裝打扮,晶瑩白發以一根木簪束成發髻形狀。
尤忘心快走兩步上前,先將帶鞘砍刀放在腳邊,再客客氣氣拱手施禮。
“這位先生,我們是來這里游玩的旅者,想要在這里借宿一段時間,還請行個方便。”
說完之后,他又從腰包取出一沓鈔票遞了過去。
足足有五千刀!
正在聚精會神讀書的鶴發老者頭也不抬,抬起左臂在桌面一掃,將鈔票全數掃進身前打開的抽屜。
左手在抽屜角落摸索一陣,直接扔出了兩樣物品。
其中一件巴掌大小的刀幣便是居留憑證,另外一件類似手串的物件則是交易籌碼。
刀幣的材質應該是類似青銅材質,并無刀刃,在刀柄部位鐫刻著顯眼的三個小字“十一歐”。
手串是二十粒胡楊木珠串在一起,繩結是活扣,輕松一拉就能打開。
木珠由于時常把玩的緣故,其表面的包漿相當圓潤有光澤,每一粒木珠折合鈔票二百。
尤忘心在桌面拿起那枚刀幣翻看一遍,推著它向前移動,仍舊客客氣氣詢問。
“老先生,我們有三人的,這枚憑證…”
“不管幾人,住在一處便可。”鶴發老者淡然開口,頭不曾抬起半分。
“我們想要兩個房間…”
“荒郊野外,陌生未知,你們對這里放心?…咳咳,莫要多言,只此一枚。”
鶴發老者稍有不耐煩,一邊斷然拒絕,一邊抬起眼皮掃了眼前的旅者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鶴發老者稍稍愣怔,手中的線裝書也扔在桌面上。
“你是典當人?”
雖是在詢問,但語氣肯定。
尤忘心將居留憑證和交易籌碼收進腰包內,同時點頭承認。
“是…前輩可有其他吩咐?”
被人一語道破了來歷,他初時有些吃驚,但想到在藍鄉村也有類似的一幕,也不再大驚小怪。
鶴發老者終于有了“閑情雅致”,起身走出圓桌柜臺,目光在進來的三人快掠了一遍,最終還是停留在尤忘心身上。
“沒有什么…老夫,哦,我是龍泉總管歐冶。”
在做自我介紹的同時,鶴發老者慢條斯理地踱步,似乎是在審視對方。
審視并未持續太久,這個自稱‘歐冶’的老者忽然雙眉輕抖,口中則是一聲輕嘆。
“哎——如果你們是來找那個‘老不死’,除非他動了殺念,還是留他一命吧。”
話說得沒頭沒腦,不過聽在尤忘心耳中卻是精神一振。
老不死…
不會就是長生者吧?
“總管前輩,您知道他的下落?能不能給點提示?”
心情激蕩之下,尤忘心都不曾注意到,其體內銀線能量的運轉驟然加快了少許,附著其上的白紅斑點也有一剎那的閃爍。
輕嘆的歐冶總管正要走回圓形柜臺,恍若感應到什么,雙腳重新停滯。
“哎,又是這般么…”又是一聲輕嘆。
接連兩聲莫名其妙的輕嘆,任誰聽了都心犯嘀咕。
尤忘心剛要恭聲請教,卻被駐足的鶴發老者抬手止住。
“小友,今后的路還很長,一旦你有了左右人生的能力,就不要再摻和凡塵事。”
莫名其妙的話說出后,歐冶總管的神情稍有落寞,但還是很快收斂無蹤。
沉吟少許,他抬手彈出兩縷無形勁風。
勁風的目標赫然是兩柄屠龍刀鞘,快得令人無從閃避。
“這個或許能幫到你們,好啦,請自便吧!”
做完這些,這位鶴發老者擺手下了逐客令,再慢悠悠走回了圓形柜臺。
盡管心中有諸多疑惑,在聽到對方的逐客令后,尤忘心還是順從地向殿外走去。
與他一同走出的,還有金林夕和錢貴。
不知為何,兩人明明也在殿內,也聽見尤忘心和歐冶總管的談話,但就是無法插話其中。
甚至連插話的想法都沒有。
細細思量。
這種情形好像是從歐冶總管問出‘你是典當人’之后。
真邪性!
不僅如此。
在三人跨出總管處的高門檻后,金林夕和錢貴竟然同時“失憶”,忘記了殿內發生的絕大部分場景。
在他們的記憶中,尤忘心領取完憑證和籌碼,便被鶴發老者“驅趕”出來,其后的一切根本沒有發生。
當然,僅限于他們。
三人拾級而下,在踏上青石街道的一刻,金林夕抬起刀鞘捅了捅尤忘心,輕聲埋怨道。
“這位老人家真沒禮貌,咱們可是真金白銀去的,想要兩個房間都不行。”
“是哩,這老頭兒還扯什么‘荒郊野外,陌生未知’…那個,尤老板,你倆不會把我趕出來吧?”
錢貴對此十分擔憂。
“噓——,你倆小聲點,歐冶總管可是會聽到的。”尤忘心不得不低聲提醒。
“什么‘歐耶’,還‘歐凱’呢,他根本都沒說自己的名字!”金林夕更加氣憤,右臂一拉就將砍刀拽了出來胡亂比劃。
沒說名字…
至此,尤忘心哪還不明白歐冶做了手腳,索性也不去解釋。
也不必解釋,接下來的事情更讓人撓頭擔心。
因為他得留意金林夕,胡亂比劃的砍刀說不準就會劃傷自己或者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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