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里扒外的狗東西,老子跟你們拼了!”
嘴巴里流進了滾熱的鮮血,鼻子又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沙匪十五瞬間暴怒如雷,嘶吼一聲沖了過去。
一對拳頭上同樣有堅硬的純鋼指虎,只要砸中對方,不殘也傷。
相比于弱雞的錢貴,同伴的背叛更讓他憤怒和失去理智,揮拳的對象自然是沙匪十六。
本準備閉目挨打的錢貴,目瞪口呆地瞧著眼前一切,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是怎么回事!
這沙匪哥倆怎么互毆起來了?難道是在搶功勞?
這也太拼了吧!
拳拳到肉,拳拳見血,甚至還動用了牙齒和雙腳。
瞧到了逃生的機會,錢貴瞬間雙眼一亮,掙扎著沿墻根向右側爬行。至于能不能逃掉,全憑天意。
不計傷害的互毆,往往結束得很快。
狼狽的錢貴僅僅爬出兩米的距離,身后就傳來一聲慘烈的嚎叫和閃亮的火光。
嚎叫是沙匪十六所發,而那一團火光卻是出自沙匪十五的右拳。
熊熊烈焰在肉拳上燃燒,可它的主人卻沒有絲毫的疼痛表示,只是染血的面孔有猙獰嗜殺的快意。
“十六,老子的火神拳滋味怎么樣!哈哈哈,狗東西!”
火拳揮動,既有賣弄的成分,也有大仇得報的張狂。
毀鼻之仇,不共戴天。
發出嚎叫的沙匪十六,凹陷的胸膛上一團漆黑,直挺挺向后仰倒。
瀕臨死亡的劇痛讓他有了剎那的清醒,看到了猙獰大笑的好兄弟,也看到了遠處沙頭慢慢站起的兩道白影。
一切都明白了。
一定是外人在搞鬼,讓他們在自相殘殺。
“十五哥…跑!嗝——”
最后的嘶吼傳出,在脊背觸及地面的一剎那魂歸地府。
可惜的是,生命臨終的吶喊并未喚醒陷入夢魘的沙匪十五,瘋癲狂笑過后,他還朝著努力爬行的錢貴走去。
內奸已除,罪魁仍在。
不管沙匪大哥在意的是哪樣東西,只要將他打個半死押送回大本營,就不信對方開不了口。
一步,兩步,三步…
每一步跨出,眼中的灰白便消褪一分,淺淺的紅光取而代之。
在前爬行的錢貴見到渾身染血的沙匪追向自己,如同地獄惡魔重臨世間,心中的懼怕更是到了極點。
極力壓榨著體內的潛力,想要爬得更遠一些。
要不是那針鎮靜劑抑制住了異能能量的游走,他一定不會這般不堪。
遠處。
目睹此景,正在和尤忘心一同起身走向巨石城墻的金林夕嘴角一撇,抬手輕輕勾動手指,口中還輕輕吐出一字。
“皆!”
相距三十多米的沙匪十五忽地雙腳一停,染血的雙目再次變得灰白一片。
火焰右拳猝然舉在身前,夸張地扭曲了一百八十度,然后以迅雷之勢砸向自己的腦袋。
自殘?
不,這是在自斃!
“林夕,留個活口!”
本在勾動手指的金林夕迅速反應過來,伸出的右手即時攤開成掌,輕拍自己的左肩。
揮拳自斃的沙匪十五動作一僵,在拳鋒堪堪抵達塌鼻的瞬間停住,逃過了殺身之劫。
但是,拳頭表面附著的火焰非同尋常。
染血的裹頭巾騰地燃燒起來,不斷灼燒著面部的皮肉,凄厲的呼救也從他的口中吼出。
“啊——救命!”
劇烈的疼痛已然令他恢復了神智,不再陷于夢魘中。
可恢復了神智又怎樣?
洶涌的火光在眼前閃過,之后又是無盡的黑暗來臨,這黑暗中還有熾烈的紅色不斷跳躍。
疼痛萬分,生不如死。
還不如剛才懵懂奔赴死亡來得痛快,至少不用遭受著無邊的痛苦。
殘留的本能讓沙匪十五揮動雙臂撓向著火的腦袋,腳下跌跌撞撞地向巨石城墻狂奔,與此同時還有沙啞斷續的嘶吼。
奔跑更助長火勢,眨眼間他的上半身也有了火苗躥行。
金林夕也沒想到會有這番變故,連忙再次蜷縮手指,體內更是狂催能量涌向手臂。
然而,于事無補。
只剩下本能的“火人”根本不受控制,繼續向著巨石猛沖。
一聲沉悶的撞擊,奔跑的“火人”以勢不可擋的銳勢砸在堅硬的巖石上,再反彈向同樣堅硬的地面。
斷續的嘶吼猝然消失,熊熊燃燒的火焰反而急速收縮。
乃至熄滅。
怎么回事?
事起倉促,尤忘心根本沒有轉過彎來。
等到這名沙匪的軀體上升起裊裊黑煙,他才意識到了怪異,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沙匪十五倒地的位置。
急急蹲身,伸出手指試探對方的鼻息,懷著僥幸的心思渴望奇跡。
慢了一步的金林夕怔怔地站在尤忘心對面,在等待消息的極短時間內,她疑惑地翻動自己的右掌。
奇怪!
夢魘術的威力以前沒有這么大啊!
還有,剛才她明明做出的停止的動作,怎么還會出現自焚的慘狀。
“怎么樣了?”
看到尤忘心面色凝重地起身,金林夕心中一陣發緊,但還是心懷僥幸地輕問道。
“沒氣了,應該是撞碎頭骨死亡,也算是干凈利落的解脫。”尤忘心苦笑著搖頭,“對了,林夕,剛才你是做出‘停止’的指令了吧?”
如果沒有眼花,他的確看到了金林夕的‘停止’手勢。
“是啊,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形。再說,我也不會控制火焰。”
這的確是疑點之一,除非問題出在這名沙匪身上。
疑惑暫且擱在一邊,尤忘心還不曾忘記當前所處的環境,轉身看向靠在巨石墻壁的錢貴。
“錢大哥,追你的沙匪一共幾人?”
目睹了全過程,錢貴還在心有余悸地慶幸。
心有余悸,是因為眼前女子的殘酷手段;慶幸,是因為自己逃過了一劫。
聽到耳畔傳來的詢問,剛剛鎮定下來的錢貴面色一變,連忙出聲呼喊。
“就他們兩個!哦,你們快去另一邊,他們的傳訊蒼鷹還在!”
傳訊蒼鷹!
尤忘心隨即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跑向巨石右側的一處豁口。
金林夕則留在原地警戒,同時捋順心中的不安和煩亂。
從小到大,尤其是擁有夢魘術后,她的性子雖然外向開朗兼有幾分果敢潑辣,但從來沒有過草菅人命的想法。
哪怕是父親忘恩負義,哪怕是尤忘心耍無賴,她都是淺嚇輒止、極有分寸。
(畫外音:有分寸個屁!金燦的光腦袋表示不服。)
沒想到卻在剛才鬧出了人命!
還是兩條人命!
不是濫好人的自責,而是想不明白。
還有,他們這次的沙漠之旅才剛剛開始。就此惹下了沙匪,到底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