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不殺自己,陳婉琳立時有了劫后余生的慶幸。
眼角的淚痕被輕輕拭去,俏臉上展露出自以為嬌媚的笑意。
破涕為笑,梨花帶雨。
“趙哥你盡管吩咐,我保證把事情辦得利利索索!”
“搽上香水,注射入體,藥效大概持續六個小時。記住,見到執法者盡管逃竄,別被抓住,否則…”
趙虎冷冷發出威脅,嘴角恍有一絲殘忍。
“好好,我一律照辦!”
面對這個要求,她沒有覺得半點不妥,毫不猶豫地拿起了眼前的東西。
一切沒有痛苦和不適,除了注射器刺破手臂皮膚的刺痛。
盯著陳婉琳做完這些,趙虎偏身讓出房間門的通道,十分有風度地做出相請的手勢。
“記得走天臺!”
門外就是自由的世界,望著近在咫尺的自由,陳婉琳感覺自己的心臟不爭氣地跳動了數下。
趙虎最后的囑咐不難理解,無非是避人耳目,不想留下自己出入過的痕跡。
管它呢,反正又不吃虧,最多損失身上的這一套名牌衣衫。
十分鐘不到,屋頂天臺上飛起一只嬌弱的黑色蝙蝠,眨眼消失在西方天空。
******
環山市。
雪山的古老城堡內。
張龍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外,拳頭嘎巴嘎巴作響,在他面前是犯錯的五名保鏢。
千算萬算,將一切安排的天衣無縫,誰曾想還是出了紕漏。
人都安置到了偏僻的環山市,是誰會把他劫走呢?
該怎樣向九爺交代?
還有,帶來的貴客該不該讓他下直升機呢?
“龍哥,我們確認過地堡鋼門沒有人員進出的痕跡…”
站在靠前的兔女郎保鏢怯怯地望了張龍一眼,小聲做著補充。
“沒有痕跡,不是還有有超能嘛!行云大陸稀奇古怪的超能還少嗎?”
張龍感到十分窩火,聲色俱厲。
“龍哥,我們查過熱相雷達,周圍天空沒有生物飛越的蹤跡。或許,他們還躲在這里…”
“做錯事”的兔女郎保鏢小心翼翼辯解,希望能夠挽回一點顏面。
聞聽此言,張龍眉頭挑動,出聲打斷對方的辯解,鄭重詢問:
“城堡查沒查?”
“沒有,我們只防備有人離開…”
“你們兩個去看下雷達監控器,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張龍翹翹下巴“指點”站在身后的兩名壯漢下屬,轉身走向城堡內。
時間并不是很久,跑來的壯漢下屬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神情振奮。
“龍哥,那里!”
聲音壓得很低,先指了指西側相鄰的兩間上鎖的客房,再豎起三根手指示意。
果然是“燈下黑”!
潛入者好高明的隱藏手段,可惜遇到了我!
張龍毫不遲疑抬手向前揮動,招呼客廳的所有人聚集包圍,爭取做到萬無一失。
其中一間上鎖的客房內。
還是衛生間內。
尤忘心渾然不覺危險的來臨,仍在低聲“開導”早已蘇醒的費德南。
“費伯,咱們也不算外人了。我女朋友林夕,哦,就是經常去養老院看您的小美女,她一直對您照顧有加。”
“嗯嗯——”費德南面有怒容,看起來是在抗議。
“費伯,看在熟人的份上,您能不能跟我回去交易超能呢,放心!價錢上肯定不會讓自己人吃虧。”
“嗯嗯——”眼角抽搐,費德南的反抗未曾有過消減。
“費伯,將您留在這里肯定是不可能的,九爺一伙兒可是想要搞事情,一旦被抓了,你的兒女親屬也跟著丟人遭罪。呃,忘記了,您沒兒沒女。”
“嗯嗯——”
費德南雙目已經有火焰燃燒,恨不得朝眼前損人不帶臟字的小子咬下一塊皮來。
可惜——
他做不到!
嘴里塞著的破布帶著濃烈的酸腐氣息,堵住了所有咒罵的話語,包括干嘔出來的酸水。
“費伯,實在不行,我就將你帶回雨都交給自管會,上面的超能局肯定會對您感興趣。”
這已經是他最終的底線。
能夠勸服最好,這么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超能者,肯定不會留給苗九命一伙。
有了飛天助力,亡命徒搞出來的亂子可真難以想象。
前一陣的劫囚事件就是最好的佐證。
終于想起了自己的疏漏,尤忘心尷尬地搓搓手,正兒八經地提出折中的辦法。
“點頭YES搖頭NO,怎么也得表個態吧?不要總是怒哼哼的…,如果沒有表態,就當您同意上面的‘建議’嘍。”
也不知是這句還是上句話產生了效果,費德南不再發出沉悶嘶啞的哼哼,而是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這又是怎么個意思?
實在搞不清楚狀況的尤忘心,大著膽子前傾身體,一手抓緊費德南嘴里的破布一點點拉出。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躺在地上的老人家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雙目怒瞪,其內的火焰猶如實質。
極為短促的一聲響動,破布終于離開費德南的嘴巴,恢復了對方說話的能力。
沒有想象的高聲呼救,而是憤怒的低吼。
“臭小子,你踩到我的手了!”
果然,尤忘心的右腳跟穩穩當當地踩在對方的左手小指上,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于其上。
“對不起,費伯!”
尤忘心連忙挪來右腳,十分“心疼”地抬起對方的左手查看。
完全泛紫,指甲縫隙有可見的血絲鮮活蠕動。
這是要廢了的節奏么,難怪老人家拼命怒視自己。
“臭小子,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九爺對我有活命的恩情。人不能言而無信!”
活命的恩情?
尤忘心瞬間明白了對方所指,不以為然地撇嘴一笑。
“你說的是田蔚然那個護工吧?你的活命是以他的犧牲為代價,要不是我大發善心,估計田蔚然現在已經在天上守護你了。”
在天上守護你…
話痞了一點兒,道理沒差。
聽到這話,費德南迷惑不解地愣在當場,僅是一瞬,迷惑神情被涌起的焦急代替。
“什么意思!他說過的——他的超能可以移除疾病,付出的代價…”
焦急的話語堪堪說到一半,一聲輕微的震顫在地面出現,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鉆入耳中。
怎么回事!
不好,一定是被發現了!
錯亂的腳步聲隔著墻壁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由遠及近,氣勢洶洶。
越是在關鍵時刻,越要沉著冷靜。
尤忘心本能地將手中的破布重新塞回了費德南的嘴巴,再看向另一邊的錢貴。
還是處在昏迷中,沒有蘇醒的跡象。
就憑著自己的隔空取物,面對這么多兇悍或嬌媚的保鏢,拼死都拼不過的。
逃也是逃不了的!
迅速站直身體,掃視的目光在不太寬敞的衛生間疾掠,不曾看到任何有幫助的物品。
疾掠的目光原路折返,重新落在費德南受傷的小拇指上。
剛才老人家是怎么醒的呢?好像就在自己走近的那一刻。
疼痛!
沒錯,是疼痛。
而且還是痛徹心扉的那種!
話說,外面闖入的保鏢們動靜挺大,怎么遲遲搜不到衛生間吶,不是就在門口走廊么!
又是一聲猛烈的撞擊傳來,比剛才的聲音大了三四分。
尤忘心立刻明白其中的緣由——剛才裝的是隔壁,現在才是自己藏身的房間。
沒有時間遲疑不決,真要被抓住,十有八九會被扔進雪山的狗熊洞內冬眠。
現在的錢貴呈大字型平躺,右手就搭放在瓷磚地面上,五根手指“舒坦”地展開,很容易辨認。
跨步,微微塌腰,抬起的右腳猝然下踩。
快,穩,狠!
“哎呦!”
一聲凄厲的慘叫自錢貴口中喊出,下意識地想要抽回劇痛的右手,眼睛也猛然睜開。
手上的傷勢未曾看到,卻被一張賊笑慌亂的面孔搶了風頭。
“錢大哥,他們來了!快傳送!”
來了?
誰來了!
等等,此前他還在地堡的衛生間“誘捕”一個超能老頭兒,現在怎么到了這里?
從昏迷中醒來,錢貴的腦中紛亂如麻,一時理不出頭緒。
時間不等人,尤其是剛才那聲高亢的慘叫。
衛生間外雜亂的腳步先是一滯,繼而快速挪動,猛烈的踹門緊隨其后。
Duang!
進門走廊的狹窄,反而無法一踹建功,但門框上的門栓還是出現了崩裂損毀的紋路。
也正是這聲近在耳邊的踹門聲,徹底讓錢貴明白了當前的處境。
不再理會劇痛的右手指,雙臂同時伸展將身邊的尤忘心和費德南一把抓住,腦中拼命想著剛剛出現的場景。
剎那的空間紊亂后,衛生間的三人又一次消失。
也就在這時,衛生間門嘭地一聲撞開,兩名壯漢保鏢和張龍沖進其內。
入目的是骯臟和雜亂,稍微開敞的馬桶旁有一小塊略微干凈的空地,但是瞧不見任何人影。
剛才分明聽到了慘叫,怎么見不到人呢?
難不成是瞬息移動?
嗯,一定是瞬息移動!若是其它,早就遠遁離開了烏噶爾山。
張龍腦中念頭急轉,迅速“理清”了其中的因果,同時發出一道近乎瘋狂的指令。
“兩人一組,四散搜索!見到陌生人突然閃現,允許使用槍支,死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