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看著鄭金娥,火光照著她的臉,她輕松而愉快。
林霜霜說:“那…娘,要是二嬸現在來求你,向你借錢,你會借給她嗎?”
鄭金娥果斷搖頭:
“不借。我啊,也就最近一段時間,村里的婦女都來看電視,都跟我好了,我才知道,你們二嬸啊,從她嫁到咱們山角村開始,就說了我幾十年的壞話。”
“什么她生孩子的時候,我嫉妒她生了長孫,我給她煮回奶的湯啦;什么葉大平結婚的時候,我偷了她的禮金啦,什么你們奶奶躺在床上,叫我給口水,我也沒有給啦;”
“我剛聽著幾句的時候我氣的想尋死,這都是沒根沒據的事啊,我要是做這些,就讓雷劈了我,真是冤死了。可靜貞勸我,說你看二嬸一家現在好不好?這不都是報應呢嘛?我要是為著二嬸生氣,那就是對不起霜霜你了,你為著家里里里外外的操持,難不成二嬸氣壞了我,還得讓你給我看病不是?我想著是這個理,現在我不氣了。”
“老天會給她報應的,幾十年滿口胡言的報應,幾十年沾我們家便宜的報應,她都得受著。她嘴巴再倔,她倔得過子孫沒出息這個事去?我聽后山村的人說,現在她躺在床上,葉大平老婆水都不給她端一口,你們二叔又是個悶葫蘆懶鬼,踢一腳不帶動一動的人,躺了好幾天了,你們二叔都沒有給她去請赤腳醫生。這下啊,她有得受了。”
林霜霜笑起來,還半真不假的說:
“呀,真是太好了,我原本想著,要是以后娘你再理二嬸,再覺得二嬸可憐去幫她,我可是要和姐姐兩個都搬走了,不跟你摻和,給你和二嬸過日子去。”
鄭金娥笑著,把熱飯熱菜拿出來,遞上筷子:
“我才不理她。以前沒人給我撐腰,我也實在怕她,不敢不聽她的,現在我有你幫我哩,我要是拿不定主意的,我都聽你的。來,快吃吧,我去叫銘陽回來,你只管先吃,吃完了你們早點歇著。”
“現在看電視的人多,好多人都求著,要看到十點,說是十點以后有什么農業節目,靜貞說挺好的,就給大家看,所以我們得等到十點。多給他們看一個小時,霜霜你…不會生氣吧?”
鄭金娥滿懷希望的、征詢的看著林霜霜。
林霜霜卻緩緩點頭:“會生氣。”
“呃…這…那我馬上讓靜貞早點歇?”
鄭金娥愣住,很尷尬。
林霜霜笑起來:“我不是生氣這個事,我是生氣你們自己等到十點干嘛?人手不夠,再找個人幫忙嘛,聽說簡老師華大爺在幫忙?他們要是愿意幫,就干脆付他們工錢;”
“他們要是不要工錢,就干脆找一個可靠的、會記賬的,幫你和靜貞姐值班;再不濟,你們找最喜歡看到十點的人,就說讓他們給看著電視機,不讓人弄壞,就能給他們免費,他們肯定也積極的,方法多的是,犯不著你和靜貞姐跟著熬夜。”
鄭金娥松了口氣,笑著:
“靜貞就說你不會生氣,你比咱們村的女人都看得大、看得遠,哎哎,那我去和靜貞說一下這個事。你快吃,這個西葫蘆蒸面蟹,是靜貞新琢磨出來的菜,我們估摸你和銘陽快回來了,螃蟹養在水缸里現吃現殺,新鮮新鮮的,快吃!”
“嗯嗯,瞧著都鮮,我吃。”
鄭金娥看著林霜霜吃上了,才腳步輕快的出去了。
一會兒葉銘陽抱著小美回來了,讓小美去看電視,他和林霜霜兩個吃飯。
葉銘陽把一段螃蟹的肉剔好,放到林霜霜碗里,看著林霜霜吃得美味無比的樣子,說:
“老婆,剛才,小美在路上又問我,小弟弟啥時候能出來,你覺得,我該怎么回答?”
林霜霜瞥他一眼,說:“隨你怎么回答。不是都跟你說好的么?”
葉銘陽撓撓頭:“那,我還是喜歡想想,我們有個孩子,多好啊!而且你不是說,要是你學好了心法,我的缺陷能治好,那我就說,小弟弟還有一年生出來,行不?”
林霜霜在吃藥,這是兩人商量的結果。
因為上次兩人在湖上遇見了走私船以后,葉銘陽的異能缺陷比以前恢復的快了,葉銘陽要去研究院檢查身體。
林霜霜作為有護士經驗的女性,心里有隱隱的擔心,葉銘陽這個情況,萬一她懷孕了,會不會對孩子有遺傳上的影響呢?
林霜霜就和葉銘陽提議,不如等葉銘陽出了研究報告,缺陷真的在恢復,而且不會對孩子有任何影響的情況,他們再要孩子。
葉銘陽以前可沒有想過這些個。
但林霜霜一說,一描述,什么萬一生出來的孩子丑啊什么的,葉銘陽不敢出聲,就答應了。
所以,康彩珍對林霜霜肚子的操心,都是白操心;
而林霜霜和幻影打聽異能者是否遺傳,都來自于女人天生的母性:孩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先得規避各種風險。
這會兒,葉銘陽一說這個,林霜霜就皺眉:
“一年后?你說的容易,師父可沒說,我兩三個月就能學好心法,幫你治好缺陷。”
葉銘陽:“嘖,那,兩年?”
林霜霜看看他,沒出聲。
這男人,倒是比她還心心念念的想生孩子,看來,要是真生的,什么都能讓他做。
葉銘陽見林霜霜不做聲,又問:“難道讓我說小弟弟還要三年才出來?”
林霜霜白他一眼:“我又不是懷哪吒!還三年,你聽說過懷孕懷三年的嗎?好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等會兒讓娘聽見了,又追著問生孩子不生孩子的事,我可不想讓人知道。”
林霜霜的意思是,吃藥這個事,不想讓人知道。
信奉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農村家庭,還沒有一個孩子的兒媳婦在吃藥?這種事實在不好解釋的嘛。
可葉靜貞耳朵太好使了,她從外頭進來,聽見的就是這句話。
葉靜貞先是一個大喜:呀!霜霜懷孕了!
再是一個大疑惑:為什么不想讓人知道啊?
但是她向來識相,弟媳婦不想讓人知道,大概有她的道理。
葉靜貞高高興興的進來了:“霜霜,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