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低吼。
葉銘陽哀求的看林霜霜。
但林霜霜不出聲。
她挺害怕。
那個鐘的聲音,“滴答滴答”的走,像催命似的,顯得聲音特別的大。
這種情況下,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她能理解葉銘陽的心情,也能理解幻影的心情,然而就是不能丟下葉銘陽。
幻影站起來,拽起葉銘陽,吼:
“走!帶著你老婆離開!實在不行,我把那兩條線貼我胸口上,我往涵道深處去,你走!”
“咳咳,咳咳咳,唉,唉…”
忽然,地下的人,咳嗽了幾聲,低低的呻吟起來。
幻影趕緊過去,按住想起身的明夫人:“媽!你醒了?你別動,別動,請你,別動…”
林霜霜和葉銘陽嚇得,都不敢出聲。
明夫人微微的張開眼睛,聚焦了好一陣,才看住幻影:
“正霄?你怎么在這?不是說了嗎,你不要來看我,我不想看見你。”
明夫人氣息不穩,喘息起來,那鐘的“滴答”聲,林霜霜聽著,就似乎更快了一點。
幻影閉了閉眼,說:“媽!我…我跟你說,你,你現在,不能激動,你,安靜,聽我說一下,媽,你身上,被按了炸彈…”
“炸彈?”
明夫人錯愕的在自己的身上看。
馬上,鐘的“滴答”聲,開始更快了。
幻影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
“媽你別怕,我陪著你,別怕,你越怕,這個鐘,走得更快!媽,你躺下別動,我…我給你拆掉。”
鐘的“滴答”聲似乎走到了最高速,林霜霜眼睛不由自主的去看那個鐘,距離上面的一點,還有十分鐘。
明夫人顫著聲音問:“為什么會這樣?”
幻影說:“是鐵鎮山。”
“我是問你,為什么你要陪著我?”
“媽,我是你兒子。”
“你不是不聽我的話,非要跟你爸加入異門嗎?你心里,哪兒有我這個媽!”
明夫人的眼睛,依然看著身側的鐘,但明顯的,“滴答”聲慢了一點下來。
幻影拉住她的手:“媽,不是的,我,只有加入異門,我才能幫著爸早點找到妹妹,媽,你別生氣。”
“唉!”明夫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終于抬起眼睛,看向周圍。
她看了一圈,把眼睛回到幻影身上:
“正霄,走吧,帶著你的朋友,走。我,明白了,夏先生,就是鐵鎮山,我現在這樣,是我咎由自取,你走吧。”
“什么?!”幻影驚呼。
林霜霜和葉銘陽也相互看了看,錯愕的不得了。
雖然林霜霜也懷疑過,這個替明夫人治病的人,一定有問題,估計和那個鐵鎮山有關系。
但是竟然和鐵鎮山是同一個人?
這個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難道幻影他們帶明夫人來看病,會不認識人嗎?不可能的啊!
明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凄涼的笑:
“我瞞著你爸來熙安散心,路上有人介紹了這個夏先生,我來治了一次,我就能記起來,我帶著你妹妹從家里離開當天的情形。我太高興了,盡管我曾經一點不信所謂的氣功,但我依然想繼續醫治。”
“可我又知道你爸執拗,一定不會答應讓一個江湖術士治療我,我就求了內安部的丁叔叔,和你爸爸說,這個夏先生,是丁叔叔認識的。”
“丁叔叔剛開始不同意,還幫著查了夏先生的背景,發現他家世代中醫,確實有氣功的功底,才答應了幫我。我滿以為,這次一定能想起你妹妹的下落,可是一治快兩年了,我發現一個問題,這個夏先生,雖然能讓我想起你妹妹的一些情形,但也在讓我別的記憶和思考能力,越來越衰退。”
“我…很難過。我快要忘記,十五年前的我了。我跟夏先生說,我不再治了,夏先生才跟我約了,治最后一次。但是,我總覺得不對,他的時間一推再推,一改再改,最后改在了今天。”
“上午的時候,我們來,他倒了一杯水給我,我就迷迷糊糊的,最后,我聽見他說了一句話,‘沒有人能算得過我鐵鎮山,明欽,古武修為的能力,你遠不及我,你就等著哭吧’。”
明夫人停下來,深吸氣。
她身側的鐘,“滴答”聲平緩下來,但依然在走,距離一點,還有六分鐘。
她握了握幻影的手:
“走吧。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丟了你妹妹,我不想再丟了你。跟你爸說,一切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怪任何人。我也不再怪他了,我知道,他也很難過。”
幻影對著明夫人微笑:
“媽,沒事的,你忘記了,我也是異能者,我可以隱身,你一直說我這樣不好,但是你看,碰到這種事,我就能幫上忙了,你保持呼吸平穩,等我找準時機,把你心口的線,移到我身上,你就馬上走。你放心,我可以隱身,等你們出去了,我就隱身,就算炸開來,我也不會有事的。”
林霜霜看向葉銘陽,無聲詢問:“是這樣嗎?”
葉銘陽心痛的閉了閉眼:“怎么可能呢?”
林霜霜默然。
也是,就算幻影隱身了,她都能夠打到他,哪兒來的炸開了都不會有事呢?
就聽明夫人平靜的說:
“別騙我了。媽只是精神受損,記憶衰退,不是癡呆。你要是能把你的身體分子分散重組,你就不是異能,是神仙了。很早以前,媽就幫著葛院子研究過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別浪費時間了,快走。你越是這么倔強,只會讓我的生命愈加短暫,我已經發現了,這個東西,和我的心跳有關,走吧,沒有哪個母親,會讓自己的孩子來交換生命。如果你不夠堅強,就是媽媽沒教育好你。走!”
“媽!不,我不走!媽!”
幻影大喊起來,他情緒崩潰得比明夫人快:
“媽,不要!我找到妹妹了!很快我們就能一家團聚了,媽,不要這樣,媽!我不走!”
明夫人閉上眼:“不要再騙我了。你走吧,要是你留下來,我也不會走,我們一起死了,又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