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間里。
鄭金娥已經回來了,幾個女人在商議著剁餡兒包餛飩的事。
簡墨聲看看何季成,站起來和葉靜貞說:
“靜貞同學,這些活我倒是都會一點,我來幫忙吧,不能坐著等吃啊!”
葉靜貞溫婉微笑:“不用了,簡老師,您坐著吧,我們很快的。”
“沒事沒事,大概是我嘴饞,想早點吃吧,哈哈哈。我來剁餡!”簡墨聲說著就拿過了刀,霸占了砧板的位置。
“啊,哈,簡老師說的真好笑,這…好吧…”
葉靜貞只好讓開一點。
何季成本來捏著瓜子的手,便放下了。
他看向李嬸,李嬸也正看他。
他有些為難的皺起眉。
李嬸也皺起眉,卻和鄭金娥說:
“哎,好,有人幫著做這些粗活也好,那咱們先包吧,啊,剛剛那個素餡的,咱們先包,少爺啊,這個你也會,是不是?”
何季成連茶盞也放了,點頭:“我,會,會!我包,我包!”
葉銘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再一轉頭,見自家老婆正在門外向他招手。
他“哧溜”出去了,拉著林霜霜在門廊里說話:
“老婆!你覺不覺得,那個何經理,好像對姐姐有意思?”
林霜霜笑而不答,往屋里喊了聲:“娘,我和銘陽去后山看看,有沒有野味啊。”
鄭金娥大聲的答:“哎!小心著些,一會兒就回來吃餛飩啊!”
林霜霜這才拉著葉銘陽往后山走,說:“走走,把家里讓給他們。哎,你覺得這樣好嗎?”
“什么?你說何經理?”
“嗯。你覺得這人怎么樣?”
“這個啊…”葉銘陽沉吟起來,半天才說:“人挺好,但是做我姐夫,不合適。”
林霜霜一偏頭,有點意外:“為什么?”
“這夫妻啊,還是要門當戶對!你看何經理,出個門還要帶個保姆,少爺少爺的喊,我們是新社會,我們要人人平等的,我們…啊,那啥,我們不能剝削勞動階級!”
“等等等等,你別扯這些個,李嬸就和何經理的娘似的,少爺不過是個稱謂,你還能在乎人家身邊帶個娘?你能不能拋開表象看本質啊你?”
葉銘陽驚住:“嘖!老婆,你,你還拋開表象看本質?你,真有文化啊,那以前你都是假裝沒文化的?”
林霜霜抿緊嘴瞪他,讓他自己體會眼神。
葉銘陽只好干咳,換個話題:
“…咳咳咳,老婆,你真好看,上回我給你買的衣服和鞋子,沒見你穿,你喜歡嗎?”
“跟你講正經事呢,你繼續說何經理的事。”
葉銘陽嘆了一聲:“唉,我剛剛和何經理說話,他談的,是什么美元對rmb的匯率,還談什么…哦,聯合經營和個體經濟的差別,霜霜,你覺得,我姐,能和何經理講這個?”
林霜霜:“可是何經理疼小美啊,這一條很重要。”
“這個是很重要,可是沒有何經理,我們現在也挺疼小美啊,是不是?”
“所以你反對?”
已經入了林子,周圍沒有人,葉銘陽拉著林霜霜手走路:“我也不是反對,但我覺得不合適。”
“那簡老師呢?”
“簡老師?又有簡老師什么事?”
“你沒看出來,簡老師也喜歡姐姐啊。”
“有嗎?你哪兒看出來的?”葉銘陽瞪大眼,竟然很疑惑。
林霜霜睨他一眼,隨意的說:
“這男人啊,喜歡一個女人,自然就會想法設法親近啊。我記得第一次見簡老師的時候,他可清高了,好像我們真的求他教似的,但是你看他今天,竟然要幫著姐姐剁餡兒,那么積極的要表現一下,他不喜歡姐,難道是喜歡我啊?”
葉銘陽站住了,皺眉:
“哎,你這個人,瞎說啥,誰也不能喜歡你,只能我喜歡你!”
“哎,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我不過打個比方,再說了,我這么好,為什么只能你喜歡我呢?”
兩人對眼,瞪住。
男人生氣了。
他一下子就把林霜霜壓在一顆樹上…
“說你只喜歡我。”
“不,你要是對我不好,我才不只喜歡你,天下男人那么多…唔…”
“說不說?”
“不…唔…”
“…好老婆,說嘛,求你。”
五月的林子里,樹葉繁茂,陽光閃爍。
微風帶著樹葉輕唱;鳥雀互相追逐著嬉笑。
林霜霜背靠的大樹輕輕的搖晃。
“葉銘陽你不許再…唔…好了啦…我說…”
“說,說你只喜歡我一個,好老婆,說一下嘛…”
“阿丑,丑寶…我只喜歡你一個。”
“嗷…老婆…”
中午的時候,林霜霜跟在葉銘陽后頭,低著頭回家了。
鄭金娥回頭看一眼兒子,隨意的說:
“哎,你們回來了,打著野味沒有啊?我聽劉四家的說,現在野雞發情呢,好打不少,有時候一打能打一對兒!”
葉銘陽:“…”
林霜霜:“…”
鄭金娥再回頭:“噯?人呢?怎么又走了?
房間里。
林霜霜拿著鏡子,摸著紅腫的嘴唇,瞪葉銘陽:“你說你這個人,我們說姐的事兒呢,你怎么就…那樣了呢?”
葉銘陽縮著腦袋:“我也不知道啊,我現在一見著你,什么心思都沒了,只有你。”
林霜霜氣得打了他一拳:“你說,我這樣我怎么出去?”
“那就不出去!我去端給你吃。”
“客人在呢,我躲房里吃,像什么話!”
“那沒事,我有辦法!”
一會兒,葉銘陽先大聲喊一句“老婆,吃餛飩了”,然后便端著一碗餛飩進了房。
他小心吹涼了,喂林霜霜一口:“好吃嗎?”
“好吃!咸淡正合適,菜干兒真香!”
葉銘陽忽然沖屋外喊:“哎喲,娘,霜霜嘗我的餛飩,燙著嘴唇了!”
“哎你…”這種借口也使得上?林霜霜傻眼。
可很見效。
馬上,鄭金娥進來了。
她看著羞得滿臉通紅,但笑得眼里含淚的林霜霜,疼惜的說:
“哎喲,還真是啊!看把人都燙疼了!哎喲,霜霜別哭!哎喲,銘陽你看你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疼人呢,你吹涼了給霜霜啊!哎喲,我來幫你們吹!”
林霜霜趕緊跳出了門:“不用了不用了,娘,我自己去拿一碗,我自己去啊!”
咿呀!所謂的如膠似漆,差不多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