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無聲,將林霜霜抱的越發緊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皮脫下來裹著她的緊。
似乎還有熱熱的水珠,落在林霜霜臉上。
它們和冰冷的湖水是那么不同,落在臉上,燙到她心上。
林霜霜暗自嘆息,唉,真的是她的錯啊,她好像低估了這湖里的鯰魚了,說什么有一條算一條,全部來小船邊,哪里知道把人家子子孫孫都給叫來了吧?或者,人家鯰魚家族正好在這開會?
那一網下去,阿丑哪里拖得動,可不就差點翻船了嘛!
是她坑了阿丑了,倒害他緊張愧疚的不得了。
今天什么日子啊,她都坑阿丑兩回了!
然而阿丑卻那么的在意她。
他不能說,他不能喊,他的急切和在意,都在剛才的剎那,泄露無遺。
她不是自作多情。
他比她的那點小心思,要深沉和熱烈。
只是,現在,怎么辦?
林霜霜倒想讓自己能想得明白些,奈何太冷了,從身體里面泛出來的冷,似乎要將她從里到外的封凍。
她不斷抖動著,努力控制牙床好久,才好不容易吐出幾個字:“咯咯咯…咯咯咯…阿丑,回,回去,我太,太冷了,你,抱,緊我…”
冷啊,好冷,冷得她的意識都開始不清楚了。
阿丑手臂緊的不能再緊了,懷里的人又說要回去又說要抱著她,可他放下了她就不能去發動船,這讓他怎么辦呢?
他低下頭,看看她。
夜光下,他的臉不再是丑陋的,只是一個黑黑的剪影。
剪影在發動機和林霜霜之間來回轉動,如焦慮而不安的鐘擺。
最終,剪影慢慢俯下去,憐惜無比的靠在林霜霜額上。
有一絲溫熱,停留在林霜霜頭部。
嗬,熱的啊!
冷到極致的林霜霜,只覺得那一絲熱及時無比,立刻把自己的頭湊了湊。
阿丑的手臂松了松,他想放下她去發動船只,然而,林霜霜卻緊緊的貼著他:“冷,冷…阿丑,好冷…”
阿丑很無措。
“咯咯,咯,我,我要,凍,凍死,死了…”
阿丑低下頭去看林霜霜,林霜霜禁閉雙眼,嘴唇在夜色里是慘淡的白。
阿丑輕輕的搖了搖她。
她已經沒有回應了,只是把自己緊緊縮成一團。
阿丑大急。
他的身影大力晃動,小船也大力搖晃起來。
夜光下,黑色的影子弓著身子站起來一會兒,再伸展在船里,慢慢的覆蓋下去。
他現在唯一能給的最高溫暖,是三十七度。
月亮遙遠而清冷的看著。
星星們焦急的眨著眼睛。
時光似乎凍住了。
許久,夜風低低的卷過小船,帶走船里的一聲嘆息:“唉,你這…可以了,我,我,好一點了…”
林霜霜身上卷了張破漁網,狼狽的坐在船艙里。
四周依然漆黑,她的心卻如火焰般亂跳。
前些時候,葉銘陽的溫暖,是指尖。
今夜,阿丑的溫暖,是胸膛,是身體,是如溫泉般的氣息。
它們神奇的驅趕走了侵蝕林霜霜意識的那股子奇冷,還匯集到識海,一絲一絲的點亮那些湖里靈物留下的銀色星星。
當所有的銀色星星升起金色光芒的時候,林霜霜的意識開始覺醒,身體也開始有了知覺。
她分不太清楚,識海里的感覺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她明白,今夜,當她覺得快要凍死的那刻,是阿丑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