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霖公寓里。
白天那個“拐子”女人還對著李嬸扯了扯嘴角,說:
“李嬸,你要是喊,我只能當一回真正的壞人了,你今天可惹怒我了,不出一口氣,只怕我不會走。”
刀子在眼前,李嬸沒白天那么兇悍了,結巴著:“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輪不到你說話。你最好閉嘴,不然我的刀子不長眼。”
林霜霜說話間,那憑空在何季成脖子上的刀子,便配合的又往里進了一點,何季成整個頭都緊緊貼在了沙發后面的墻上。
林霜霜不再看李嬸,只對著何季成說:
“何經理,我還真是不明白,你一個這么有錢有勢的人,做什么非要搶一個鄉下孩子?我跟你好說好話你不聽,給我來今天這一出。你可知道,我這么晚還不帶孩子回去,家里人得多擔心,你是人嗎?”
何季成眼睛看著面前的刀子,嘴巴還挺硬:
“你不要胡來!孩子已經是我們家的了,所有手續都辦好了,咳咳,你要是非帶走孩子,你是犯法的!”
林霜霜散漫的說:“噢,是嗎?所有手續都辦好了?你能給我看一看嗎?要真是這樣,好像我也拿你沒有辦法。”
何季成對著李嬸努嘴:“李嬸,給她看,派出所出的,量她也不敢撕了!”
李嬸虎著臉,轉身就去拿了一個棕色封皮的戶口本出來,丟在林霜霜面前的桌子上。
倒就是白天給動物園管理處看的東西。
林霜霜拿起來一頁一頁的翻。
這年代戶口本還都是手寫的,戶主就是這何季成;
后面一頁寫的是配偶蘇晴,下面蓋一個紅色的“戶口遷出”章;
再后面一頁,女兒何玥,但是下面蓋了一個“死亡注銷”的章,看著有點觸目驚心;
最后是新添的字跡,養女,何心玥。
林霜霜把這一頁,“嘶”的一下,就給掀了下來。
“你!”李嬸臉漲得通紅起來,手在圍裙上不斷的擦。
何季成身子一動,直抵到刀子上,不得不靠回了沙發。
但他氣呼呼的說:“你撕了也沒用,派出所都是有記錄的,你這樣是違法的,不管你走到哪兒,我都讓警察抓你!”
林霜霜從懷里掏出一個紙袋,開始掏里頭的紙,掏一張,給何季成那邊甩一甩:“那,派出所記錄…”甩完就放到桌上的蠟燭上點燃了。
紙張上跳躍著火苗,快速卷起來,很快成了灰。
林霜霜往地上一丟,繼續抽紙:“那,民政局記錄…”繼續燒紙。
何季成臉色煞白,身子又動了動,想撲過去搶,但這次,感覺一股大力推倒了他,而刀子倒似乎不見了。
太怪異了!
這比刀子對著他,更讓人害怕。
何季成驚恐的看著自己的眼前,奇怪,怎么感覺有人呢?但為什么他看不見呢?
而李嬸撲到了地上,去撿已經化作灰的紙:“這,這,這是真的嗎?”
可她一抓,本來還殘余紙形狀的灰燼立刻散成了蝴蝶,到處亂飛。
林霜霜拍拍手,好整以暇的說:
“好了,何經理,一切又回到了昨晚,現在再跟我搶,違法的可是你。不過,看在你陪著我家小美看動物園的份上,今天你們對我做的事,我不再計較,日后,但愿我們不再相見。”
說話間,林霜霜手向左一伸,側臥著的小美,忽然就這么憑空的、從里面的屋子飛了出來,緩緩的飛到林霜霜身邊。
林霜霜把她抱在懷里,若無其事的走了。
而她身后,突然像長出來似的,多了一把刀子,明晃晃的對著外頭,似乎在說,你們敢追過來試試。
這么離奇的場景,讓李嬸驚訝的忘記了兇悍,何季成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話都說不出來。
可等林霜霜將將要走到門口了,何季成忽然大喊一聲:“玥玥,不要走,不要離開爸爸啊!”
聲音竟然帶著絲哭腔。
孩子驚醒了。
小美揉著眼睛,茫然的看看,當看見林霜霜時,“哇”的一聲哭出來:“舅媽,真的是你嗎,舅媽?”
林霜霜緊緊抱住她:“是我,小美,是我,我帶你回家。”
刀子顫了顫,有一聲沒人在意的、極低的嘆息:“舅…媽…”
而何季成的喊聲,便更大了,簡直有點撕心裂肺:
“玥玥,玥玥你別走啊,玥玥,爸爸答應你的,一定好好陪著你長大的啊,玥玥!”
李嬸回身去扶他,安慰他:“三少爺,這,三少爺你別難過啊,要不咱們再找找?”
“不,就是她,她就是我的玥玥,她就是我的玥玥…”
“啊,老天不公啊,三少爺,你別難過啊,啊,怎么這樣啊…”
兩人竟然抱頭痛哭了起來。
而林霜霜懷里的小美,看著這兩個人哭,竟然也大哭了起來:“啊,啊,爸爸,啊,婆婆,啊,娘!”
夜里呢,這動靜…
林霜霜轉身,對左側看看,皺著眉,手搭在門上沒敢開。
憑空的刀子輕輕的動了動,似乎有個聲音在說話。
好在那兩個人傷心的正忘情,沒在意。
林霜霜和幻影嘀咕了一會兒,林霜霜轉身安慰小美:
“小美,你想看見娘嗎?想的話,就別哭了,你再哭,舅媽帶你出去,人家以為發生什么事,會把舅媽抓走的呢!”
小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抽抽嗒嗒的說:“舅媽,可是,爸爸哭了,婆婆也哭了…”
而那個李嬸,突然不管不顧的沖過來,在林霜霜腳下跪下了,抱住林霜霜大腿就哭著說:
“哎,姑娘,哎,是我的錯,讓你受委屈了,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好好想想,孩子留在我們家,真的很好的,我會很疼她的,真的,我們三少爺是好人,他很疼孩子的,真的,很疼孩子的啊,你把孩子留下吧…啊,你把孩子留下吧…”
林霜霜懵掉。
剛才她還以為老保姆沖上來搶孩子呢,緊緊的摟住了小美,哪里想到,她摟的是大腿。
無人看見的幻影也懵,刀子頭往下了都不記得了。
而何季成一個大男人,坐在地上,拿手捂住臉,壓抑的哭著,傷感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