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若即,若離

　　這種話題，林霜霜和葉銘陽都不出聲。

　　倒是對床的女人一聽這話，也開始加入了討論：

　　“大娘你不知道，現在也不讓多生了，一對夫妻只能生一個的啊。”

　　大娘頭一轉，和對床的女人咋呼起來：

　　“哎喲可不是，怎么能只讓生一個呢，那讓人家晚上怎么辦呢？”

　　這彎拐的！

　　離譜的緊！

　　但把關注葉家的話題給引開了。

　　只是，病房里除了葉靜貞這邊，這幾天還有三家人，都有年長些的婦女在，一說上這個話題，就熱鬧了，葷素不忌起來。

　　聽得林霜霜壓根不敢抬頭。

　　雖說她這當過護士的人，真要以醫學論起人體器官來，那叫科學；可這些大嬸論起人體器官來，那是樂趣。

　　介個…議論的實在是太有顏色了！

　　林霜霜捧著碗就悄悄走了出去。

　　聽不下去了。

　　一會兒，葉銘陽捧著碗也出來了。

　　夫妻倆先對看一眼，又立刻別開眼，默默的在走廊的小床上坐著，默默的吃飯，卻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自在。

　　等到刷了碗，林霜霜也不想進病房。

　　她在走廊里磨磨蹭蹭的，直到屋子里那幾個大娘出去打水，她才進去拿水盆，準備一會兒也去打水。

　　葉銘陽跟過來：“我去吧，你坐著。”

　　林霜霜垂著眼，小聲說：“你現在也別去，那幾個婆婆媽媽都在。”

　　葉銘陽撓頭：“我知道。”

　　兩人就又默契的在床邊并排坐著，似乎無話說，卻又有很多話想說。

　　走廊的燈有點暗，兩人傻傻的坐了一會兒，葉銘陽終于慢慢的說話了：

　　“霜霜，咳咳，我，我看，過幾天，我們就能回去了，然后…咳咳，然后…”

　　林霜霜皺眉看他。

　　他的眉眼，似乎在燈火里蒸騰，紅撲撲，熱乎乎的。

　　林霜霜說：“然后什么？你說話能不能別吞吞吐吐的。”

　　葉銘陽轉頭看她，快速、小聲、清晰的說：“然后我們確實也該要個孩子了。”

　　“你！”

　　林霜霜呆住，嘴張了幾張，瞬時覺得渾身的血往臉上涌。

　　無法克制的往上涌。

　　她好像該罵葉銘陽的，也該瞪葉銘陽，卻又覺得怎么都不對。

　　她一下子站起來，快速的走了出去。

　　葉銘陽在后頭喊了一聲：“霜霜，霜！”也跟著出去了。

　　病區的走廊外頭，林霜霜站在一棵松樹旁，大力喘氣，還拿手給自己扇風。

　　夜色混合著燈光，把她的身影照成了很多個或淡或深的影子。

　　她在影子里搖晃，心口大力的跳，自己都覺得自己緊張的莫名其妙。

　　葉銘陽從后面來，站著，看著，無措著。

　　林霜霜瞥他一眼，且怒且嗔：“你跟著我干什么？”

　　“我…我說錯什么了嗎？你，別生氣啊！”

　　林霜霜：“…”叫她怎么說呢？

　　“霜霜，我只是覺得，咳咳，我們，我們，一定能好好過的…”

　　林霜霜：“…”叫她怎么應呢？

　　男人開始緊張了：“霜霜，你，你別生氣，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那，那就算了。”

　　林霜霜：“…！”算了就算了！算了最好！

　　林霜霜無語的把身子轉了轉，偏離了葉銘陽的視線。

　　葉銘陽黯然的垂下頭：

　　“霜，是我說錯了，你別生氣，以后我不說了。挺晚了，你進去吧。我去給你打水。”

　　葉銘陽深吸了一口氣，地上的影子就大力的拱了拱，他轉身先回去了。

　　林霜霜突然喊一聲：“哎！”

　　葉銘陽惶惶然回頭：“嗯？”

　　林霜霜丟下一句：“我又沒說你什么！”便快速的搶過他，先進去了。

　　葉銘陽楞了半天，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就是笑得合不攏嘴，趕緊也跟了進去。

　　醫院的走廊里，燈光依舊黯淡。

　　但葉銘陽總覺得，這黯淡里，有一股子淺淺的粉色，照得哪兒都是暖暖的，照得睡里夢里都甜甜的牙癢，完全睡不好，卻偏又能讓人在第二天精神振奮的起來。

　　所以，天還沒亮，葉銘陽就起了身，早早的捧了搪瓷缸子，往醫院外走去。

　　他家霜霜喜歡吃前面大路口的飯團，他得早去，遲了就沒了，還有姐姐喜歡醫院門口的豆漿，回來就捎上！

　　可葉銘陽才走出醫院，就看見了夜舞穿著長風衣，勾著一條腿，狀似瀟灑的靠在醫院門口的墻上。

　　葉銘陽立刻皺眉：“你怎么在這兒？”

　　夜舞也皺眉：“你什么表情？好像我愿意來這似的！那，你的任務！有疑問自己去問幻影。”

　　夜舞把一封信往葉銘陽胸口一拍，轉身就走。

　　葉銘陽展開信看了幾遍，懊惱的把紙揉成一團，卻又不得不攤開來，仔細的又看了，折起來塞在衣服里。

　　兩個小時后，葉銘陽和林霜霜坐在走廊的小床上說話：

　　“霜霜，我有必須離開幾天的事情要去辦。我也必須去賺錢。不管是還你的錢，還是以后我們過日子，我都要出去賺錢的。不過，我想，你肯定會疑惑，我去哪兒、去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來這些。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本來，我都不能告訴你我要走的，但是…”

　　葉銘陽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說：

　　“但是，我覺得你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雖然我不能先告訴你情況，但我答應你的，這次回來，我一定會好好和你說明的。好嗎？”

　　林霜霜抬眼看著他。

　　他濃眉緊緊皺著，深邃大眼里，有一種堅定和隱忍，也有著不安和忐忑。

　　林霜霜咬了咬唇：“為什么連去哪兒都不能問？”

　　葉銘陽想了想，說：“這個世上，就是有些事，不能讓…讓普通人知道。那個，我的意思是，有的人，有的組織，是保密的。我只能跟你說，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也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你能信我嗎？”

　　他深深的看她，喉頭緊張的輕動。

　　林霜霜也深深的看他，心里有一百個為什么。

　　但，或許是這幾天葉銘陽的溫柔體貼腐蝕了她；

　　也或許是他此時堅定認真的神情影響了她；

　　更或許，是林霜霜想到自己的異能，開始感同身受：這世上，別人干嘛就不能帶有秘密呢？

　　看葉銘陽的樣子，是怎么也不會說清楚的了，她如果非要問，除了兩個人爭吵之外，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還挺喜歡他現在處處想著她讓著她，也護著靜貞姐的樣子，她不想和他吵架。

　　林霜霜最終嘆了口氣：

　　“好吧。但愿你不是騙人的。你要記住，如果你這次騙了我，我們這婚，是離定的。”

　　“霜霜！”

　　葉銘陽身子動了動，努力克制著想要把老婆抱入懷著的沖動，說：“別再說這個話了，你是我老婆！”

　　林霜霜撇嘴，沒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只問道：“那姐姐回去的事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