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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僅留一小孔出入

  那個神秘的女聲說話時,要不想別人聽見,別人就算長了順風耳也是聽不見的。

  但陳瞎子的話,于奇正卻聽的一清二楚,這家伙大概以為于奇正已經被迷昏睡死了,所以說話一點沒有顧忌,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就他這兩句話,于奇正已經總結出兩點,第一,陳瞎子覬覦的是墻壁內東西,為了得到這個東西,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要挾那神秘女人。

  第二點,那神秘女人和閻家一定存在著某種很特殊的關系,不然陳瞎子不會用自己去要挾對方,但偏偏這個神秘女子又是被爺爺親手鎖在里面的,這讓奇正很是想不通。

  剛琢磨到這里,那陳瞎子已經恨聲道:“好!那我就讓你看看,我陳懷忠敢不敢殺閻家的人,到時候你別后悔!”

  一句話說完,沉默了片刻,就嘿嘿冷笑道:“這就對了,交給我一了百了,再也不會有人為難那小子了。”

  一句話說完,一陣窸窣之聲響起,隨即就見陳瞎子又翻墻而出,只是懷里卻鼓鼓囊囊,似乎揣了什么東西。

  他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于奇正沒有敢出聲,如果那神秘女人都不得不屈服,而將東西給了他,那自己這個時候出聲實際上等于找死。

  于奇正眼見陳瞎子帶著一臉得意的笑容翻了出來,跳上條案,將那鑰匙取下,掛上觀音畫像,讓那堵墻恢復原狀,隨即出了門。

  見他翻院墻而走,心里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無力感。他在乎的并不是那東西的價值多少,而是陳瞎子這種行為,就像狠狠的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了那女聲道:“孩子,你看到了嗎?“

  于奇正黯然點頭道:“看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回來。”

  那女聲輕笑道:“拿回來?你憑什么?你就只能算是他們的一張牌了。明天還是離開這里吧!閻家坪對你來說,是另外一個世界。你不適合在這里生存,這里沒有規矩,沒有王法,只有拳頭夠硬,才有說話權,這是唯一的準則。”

  于奇正突然咧開嘴笑來了一下。

  女聲繼續說道:“其實我看到你的時候,已經明白閻本德的意思了,他并不想讓你卷入其中。但這么做又覺得愧對列祖列宗,所以才玩了這么一手。給了你兩條路讓你自己選,你選哪一條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于奇正突然感覺有點迷惑,自己和閻本德非親非故,為什么會這樣?

  那女子的聲音繼續響起:“但我知道他是不希望你選這一條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一句話都不交代了。”

  于奇正迷上眼,去想這些話的意思。

  女子繼續說道:“你走吧!遠遠的離開這里,再也不要回來,甚至連想都不要再想起,將這一段記憶,徹底從你腦海中抹除,這樣你就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遠離是非險惡。不離開的話,陳瞎子他們即使拿到了他們想要的,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于奇正忽然笑了,一邊笑一邊緩緩挺直了胸膛,拉開了臥室的門。

  走到那堵墻之前,一伸手搭在了墻壁之上,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和閻家是什么關系,但我一定不會退。”

  語氣堅毅,擲地有聲。

  那神秘女子似乎愣住了,過了許久,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于奇正也沒再多話,他心中的熱血,在剛才的瞬間被點燃,原先一直想逃避,就在剎那之間恍然醒悟,該是自己的宿命,怎么逃都逃不掉。既然逃不掉,那為什么不挺直了脊梁?

  主意一定,于奇正反而輕松了,立即上床睡覺,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有人砸門,才將他吵醒。

  門一開,那胖婦人正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一看見于奇正立即催促道:“快!收拾收拾,我送你離開!”

  于奇正一見,立即笑道:“我為什么要離開?”

  那胖婦人急道:“我父親要你去搗毀食蠱鳥的鳥窩,別的不說,那兩只食蠱鳥就會要了你的命。何況父親為人我再清楚不過了,一定不止這一一點手段,你再不離開,真會沒命的。”

  說完好像生怕于奇正不明厲害似的,又補充了一句:“食蠱鳥是一種惡鳥,體型如雁,攻擊性極強,由于一出生就以毒蟲為食,鳥喙與爪尖布滿劇毒,昨晚你之所以沒事,就是因為我給你的那些蛋,就是食蠱鳥蛋。”

  于奇正一點頭笑道:“我知道!謝謝你!”

  那胖婦人愣住了,脫口而出道:“那你還不跑?”

  于奇正臉上漾起一絲自信的微笑來,笑道:“我為什么要跑?你先回去吧?告訴陳爺爺,我一會就到。”

  一句話說完,轉身去拿洗漱用品,留下胖婦人一個人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想不到,這才一夜沒見,于奇正竟然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但于奇正不肯走,她也沒法,只好牙一咬轉身回去了。

  其實于奇正心里還是沒底,但事情已經到了頭上,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算死也得死得硬氣點。何況自己昨夜已經將計劃盤算了好幾遍,一個食蠱鳥窩,應該還不是問題。

  等于奇正洗漱完畢,一奔直就去了蕭龍山家。

  蕭龍山早就準備好了蓑衣和鍋蓋,農村用的都是大鐵鍋,鍋蓋是木板制作的,面積不小。

  于奇正又找了根繩子,直接將鍋蓋固定在自己腦袋上,再將蓑衣披好。隨后讓蕭龍山先去河邊等他。

  蕭龍山也被搞糊涂了,這頭頂鍋蓋身披蓑衣的是要干啥?但蕭龍山也是沉得住氣的人,愣是沒問,自己去了河邊等候,想看看于奇正究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蕭龍山和陳瞎子是對立的,所以陳瞎子設計害于奇正的事他并不知道,一直以為于奇正搞的這些動作,是閻老太爺交代的。于是也就沒多懷疑,而這正好給了于奇正一個可鉆的空子。

  于奇正出了蕭家,等蕭龍山走遠,直往陳瞎子家,一進門,陳瞎子就是一愣,隨口問道:“你怎么這身裝扮?”

  他是裝瞎的,不然他一個瞎子就算聽力再好,也不可能聽出人家穿了什么。所以說不管怎么偽裝,都一定會在不經意間露出破綻,就是這個理。

  好在于奇正已經知道他的底細,并不驚奇,呵呵一笑,臉上裝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來,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出門的時候遇上蕭大爺了。他一聽說我要來幫你搗鳥窩,二話不說就將我拉回去了,非要我這般穿戴,看著真是別扭。”

  陳瞎子面色一沉。

  于奇正繼續笑著說道:“對了,蕭大爺還說,讓我快點把鳥窩搗了,然后到河邊去找他,他有要緊的事要告訴我。咱們就不耽誤時間了,這就開始吧!”

  陳瞎子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惱怒之色,心中暗罵:“好你個蕭龍山,竟然敢壞老子的好事,也罷!你以為弄個破鍋蓋蓑衣擋著就沒事了,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為什么陳瞎子這么生氣呢?

  自從閻其修離開了閻家坪,蕭龍山仗著蕭家有個蕭冷秋,就一直壓著他一頭。

  現在于奇正又故意玩了這么一手,讓他以為蕭龍山在壞他的事,由不得他不惱火。

  何況他自以為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破解其中奧秘,只是早晚,用不著再看蕭龍山的臉色了。

  一想到這里,陳瞎子立即暗下歹心,決意要置于奇正與死地。

  既然于奇正要現在就開始,正合他心意。一轉身就拿起一根青竹竿,長約五六米,一轉手就遞給了于奇正。

  于奇正正要伸手去接,那胖婦人忽然沖了出來,一把抓住那青竹竿,脫口喊道:“爹......”

  雖然后面的話沒有說,但臉上全是哀求之色。

  于奇正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絲感動。他已經知道胖丫之所以處處維護自己,是因為閻老太爺之前救過她的命。從自己進入閻家坪以來,對自己表達出最大善意的,好像只有這個胖婦人。

  至于段家,雖然父親和那神秘女子都說可靠,可到現在為止,自己屢遭兇險,卻并沒有見到他們出手相助的意思。

  一個村的大老爺們,個個道貌岸然,最仗義的反倒是個丑陋不堪的胖婦人,這也未免有點太諷刺。

  但那胖婦人的手剛抓到青竹竿,就忽然渾身一顫。她猛的手一松,將手往身后一背,面色頓時變的一片蒼白,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又顫聲來了一句:“爸......”

  陳瞎子面無表情,沉聲道:“你身體不舒服,回房里吃顆藥,休息一會吧!白瓶藍塞的那瓶就是。”

  那胖婦人臉上肥肉直抖,顯然在承受劇烈的痛苦,即使這樣,還對于奇正遞了個眼色,才轉身回房。

  她已經盡力了。

  于奇正一見就明白了,剛才胖婦人想搶竹竿時吃了虧。

  雖然怎么吃的虧于奇正看不出來,但應該一下被傷的還不輕。臉都變色了,很有可能是中了毒。

  陳瞎子畢竟是她父親,還是告訴了她解藥所在。

  同時自己也暗暗心驚,胖婦人是故意以身作則,告訴自己那竹竿上也有問題。

  要不是她搶先一步,自己勢必已經中招了,當真是防不勝防。

  既然已經知道了,當然不能吃這個虧。當下一伸手就將旁邊洗衣盆里的一件衣服拿了起來,也不管陳瞎子什么反應,直接撕成了兩半,將雙手一纏,伸手就接過了竹竿。同時口中笑道:“陳爺爺,這個鳥窩被搗毀之后,應該不會再重搭起來了吧?”

  他此舉實際上也是在向陳瞎子宣示,你別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愿意揭露你,那句話更是話中有話,意思就是別再有下一次了,相信陳瞎子一定聽得出來。

  陳瞎子面色越發的難看,一點頭道:“嗯,不會了!”

  這話當然不能信,不過經歷過這一次,陳瞎子就要交出鑰匙了,應該有所收斂。

  所以于奇正也沒揭穿,一笑伸手接過竹竿,抬頭看向了院子中間的大槐樹。

  這大槐樹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粗如成年人腰身,高度倒還不算高,只是枝葉分布極大,就像一個巨大的蘑菇一般,幾乎將陳家的整個院子都遮擋住了。在主枝的最上方,有一個巨大的鳥窩,目測上去,只怕寬度能有一米左右,看來這食蠱鳥的體型還真不小。

  于奇正檢查了一下鍋蓋蓑衣,收拾妥當,大步走到樹下,手一伸將竹竿往上一捅,嘩啦一下就將那巨大鳥窩搗了個洞,鳥窩一搗開,就響起兩聲鳥兒戾鳴,同時頭頂鍋蓋之上,不斷響起落物之聲。

  于奇正心中暗暗發冷,得虧自己偷聽到了陳瞎子的詭計,不然的話,現在估計已經完了。

  聽這落物之聲,這毒針就像灑水一般,既密又多,自己萬萬躲閃不及。

  剛想到這里,頭頂忽然風聲驟起,緊接著就覺得頭頂鍋蓋之上一重,隨即響起一陣叼啄之聲,應該是那食蠱鳥對自己發動了攻擊。

  于奇正頭頂鍋蓋自然不懼,任由那鳥兒叼啄。

  那食蠱鳥叼啄鍋蓋哪能有效果,身形一飛起鍋蓋一輕,于奇正立即仰頭又是幾下,將那巨大的鳥窩徹底捅散。

  于奇正心中暗暗得意,眼見就能躲過一劫,而且自己還特意將蕭龍山抬了出來,諒陳瞎子也不敢不交出最后一把鑰匙。

  只要鑰匙一到手,自己抽身就走,待自己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再慢慢和這幫人算賬。

  剛想到這里,他手中的青竹竿之上,忽然彈起了一道青光,嗖的一下,已經到了于奇正的手腕之上。

  于奇正頓時一驚,剛才胖婦人以身做則讓自己明白這青竹竿上也有古怪,自己已經用破衣纏手,避免了手掌與青竹竿的接觸,可沒有想到青竹竿上的東西竟然是個活物。

  定睛一看,是一條只有香煙粗細的小蛇。

  長卻有四十公分,渾身呈竹青色,原先藏在青竹竿之內,僅留一小孔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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