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這里不過是耳室而已。”趙天賜說道。
耳室一般位于正屋兩側,恰如兩耳在人臉的兩側,因而得名。一般是作為倉庫使用。在磚質墓穴里面兩旁磚壁中有小室,也稱為耳室。
“啊?耳室這么大?”其它人都大吃一驚。
這個耳室只有靠著右邊的一個門洞,連著一條黑酷隆冬的甬道。
“這可是王陵啊各位爺!”趙天賜說完之后點了一支蠟燭,探出手伸到甬道中,觀察著火焰。
倪大虎還待說話,被二俅小聲阻止了:“別說話,要相信專業人士。”
趙天賜臉微微一紅:“可以了。”
說完帶頭走到甬道之中。
“這是什么?”黃杏叫了起來。
大家順著他的手指朝地下望去,地上有一串腳印。
雖然腳印的泥土已經干了,但還是能分辨得出應該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是不是之前有人來把里面的東西倒出去了?”二俅沉聲問道。
“應該不是。”趙天賜答道:“這腳印是一個人的。但是做這行不可能一個人行動,最少都得三個人。”
“那就很可能是唐五了?”倪大虎的聲音充滿了興奮。
如果真的是唐五的話,那么就證明這個墓就是產出尸王尸母的地方了。
“應該不是。”黃杏指著地下的腳印說道:“你們看,這兩行腳印全部都是右腳很明顯左腳很模糊,而且左腳這邊有拖著的痕跡。”
“什么意思?”二俅問道。
“腳印的主人是個瘸子。”黃杏說出了他的判斷。
眾人心中一凜,黃杏的觀察和推斷能力確實高超。他說的不錯,只有這種情況,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一個腿腳不便的人,孤身一人來到這么一個大墓中。是無意間掉下來的,還是專門來這里的?
大伙陷入了思索,但這個問題目前不可能有什么頭緒。
于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繼續向前摸索。
再走了沒多遠,甬道兩邊又出現了一對耳室。
趙天賜介紹說:“這個墓應該是有前、中、后三個耳室,這個應該就是中耳室了。”
黃杏趴在地下分別朝著兩邊看了看,然后站起身對大家搖了搖頭,意思是說里面也是空無一物。
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按道理說,耳室里面不可能沒有一些陪葬的瓶瓶罐罐。這里又是王陵,怎么會什么都沒有呢?
不過這也是一個現在想不明白的問題。
幾人繼續朝前走著,果然沒多久前面就出現了一對后耳室,那行腳印就進入了靠著左邊那個。
一行人走到后左耳室門口朝里面看了進去,這次里面就不是空無一物了,而是有一個比人還高的壇子。
那行腳印就消失在壇子旁邊。
見大家都這么看著,易云不耐煩了,說了句“進去看看唄”,沒等其他人開口阻止就走了進去。
其他人雖然對易云這種莽撞的行為不滿,但也生怕他孤身一人進去有失,趕緊也跟著走了進去。
剛剛站定,就見到那個大壇子突然自己左右晃動了幾下。
這可把幾人嚇得不輕,第一反應就是地震了。這要是現在地震那可就全部被活埋在這了。
“不是地震。”黃杏臉色蒼白地說。
眾人也都回過神來。如果是地震的話不可能這四周的墻壁和地面沒有任何反應。
所有人都長吁出一口氣,不過很快就緊張起來。
這么重的一個壇子又沒人動他怎么會無緣無故自己動起來呢?
“我要你裝神弄鬼!”易云上去就是一腳。
怪事出現了。
本來易云也只是出口氣,也就是象征性的踢一下幾乎完全沒用什么力道。
可就在他的腳接觸到壇子的時候,整個壇子倒了下來。
眾人急忙四散躲開。
壇子直直地摔到地下竟然沒有摔碎!
不僅如此還朝著外面滾了過去。
趙天賜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口中吐出兩個字:“壇棺!”
其他人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從這兩個字中也能想出個大致的所以然,這個壇子竟然是一種棺材!
難怪有一人多高呢原來里面是用來裝死人的。
這就有出現了一個新問題。
這個耳室里面就這么一個壇棺而那個疑似瘸子的腳印消失在這里。難道說壇子里面裝的是那個人的尸體?
但這就說不通另外一回事了。瘸子是孤身一人進來的,不可能帶的動這么大一個壇棺。
那也就是說,在他來之前,這個壇棺就已經在這里了。
那如果是修建陵墓的人帶進來的,他們要放這么一口空的壇棺在這里干什么?
加上壇子無緣無故的自己震動以后被易云隨便一碰就倒地,這就不由得不往一個方向想:難道壇棺里的尸體已經變成了那種東西?然后把這口壇棺當做是自己的床一樣,隨時想出就出想進就進。
壇棺骨碌碌地滾了一圈在耳室的門口停了下來。
幾人對望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個想法:這個壇棺太邪門了能讓開就讓開。
可是現在壇棺已經堵到了門口幾人想出去的話又非得從那里走不可。
總不至于一群人就這么永遠呆在這間耳室里面吧?
一陣大眼瞪小眼之后又是易云率先不耐煩起來,朝著門口的壇棺走了過去。
剛剛靠近,那個壇棺就又自己動了起來。
這次就是直接骨碌骨碌地朝著耳室外面滾了出去。
“跟上!”二俅下了決心。
于奇正到了荊塔高速的建設現場。
軌道的鋪設正在快速進行中,中間的那個車站的地基也打好了,將來這里不僅是整個高速通道的調度中心,更是荊州、塔灣、沙洋堡三地物資的中轉站。
除此之外,罐頭加工廠的廠房也設立在離此不遠的地方。
于奇正依舊一如既往,到了工地上也不廢話,擼起袖子就干了起來。
其實并不是說他一個人能做出多少活,而是他直接上一線做事,所能起到的鼓舞士氣的作用是無法衡量的。
還有一點就是他本人性格決定的,也不愿意做那種只是指手畫腳的領導。在工地上動手做事,對于他來說,相反還是一種享受。
勾采薇的“一步也不離開”是有傳染性的,至少柳如煙是被傳染了的。
兩個女人跟著于奇正打下手,搬搬抬抬干得不亦樂乎。
盡管渾身都是灰,人也累得渾身是汗,但很多時候,體力勞動會讓人忘記所謂的“憂愁”、“悲傷”、“痛苦”之類的詞,而只剩下最為簡單和純粹的快樂。
人在感覺快樂的時候,時間是過得最快的。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天黑的時候,黃月娥叫著吃飯的大嗓門響了起來。
也沒什么桌子板凳,就是大家圍著往地下一坐,隨便找兩塊石頭上面支一塊木板就是桌子了。
于奇正找到孫小寶和蔣欽,說要喝幾口。
兩人急忙過來,見到采薇和柳如煙站在一邊,都不敢落座。
直到于奇正招呼他們坐下,才謙讓地讓兩個女人先坐。
“我們就是女人,哪有上桌的資格?你們男人喝酒,我們就在旁邊夾菜就好了。”采薇對蔣欽說道。
她說這話完全是由衷的。她,勾采薇,不想當什么代總都料,什么財務總監,只想像現在一樣,當一個普通的妻子。
柳如煙也笑著說道:“難得于郎今日興致好,蔣局長你就叫幾個熟悉點的兄弟們過來,一起陪他喝幾杯嘛。”
聽兩人這么一說,蔣欽就來勁了,當即大呼小叫地叫來幾個兄弟坐到了這桌上。
蔣欽還真留了點心,并沒有按照工地上的職務叫人,叫過來的幾個都是曌建最早的老員工。
幾個老員工受寵若驚,但因為他們了解于奇正的為人,絕對不是那種按照什么身份地位的,于是在其他人艷羨的目光中,一人手里拿著個大碗和一雙筷子就跑了過來。
“喲,小胡子,咱可好久沒在一塊喝酒了啊。”于奇正對著最早坐下的一個老員工說道。
小胡子是最早的一批跟著去磚窯的人,當初于奇正和二俅掉到蛇洞時就加入了曌建。聽于奇正這么一說,咧開嘴就笑了:“只要總都料您有時間,隨時打個招呼說要喝酒,我小胡子馬上就到。”
“哎,這可是你說的啊。那今兒個你要是再賴酒的,我可捏著你脖子灌了啊。”于奇正笑道。
小胡子嘿嘿一笑:“總都料您放心,今兒個你不讓我喝醉我都不干!”
采薇忙勸道:“喝好不喝醉,喝好不喝醉啊。”
小胡子笑道:“大夫人您這就有所不知了。您想想啊,等我休息時回去,肯定要跟人說起,說我今天和總都料喝酒了。到時候人家一問,說喝得怎么樣啊?我要說沒喝醉,那得多沒面子?”
這時,其他幾個過來的員工紛紛笑了起來,都說小胡子說的對。
于奇正又望向另外一個員工:“哎哎,大耳朵,別告訴我今兒個你沒帶蠶蛹啊?”
大耳朵整張臉急得通紅,對著柳如煙責怪道:“二夫人,你看你看!我就說了,總都料最愛吃我家曬的蠶蛹。現在這可怎么辦?”
原來,這個大耳朵有個秘方,將蠶蛹油炸之后曬干密封起來,要下酒的時候拿一點出來,嚼起來嘎嘣脆。
之前有一次在磚窯,于奇正和他們喝酒時就大贊這玩意下酒真好。
后來于奇正來荊州之后,大耳朵定期加工好,即使自己不能來,也會托人給于奇正送過來。
于奇正平時也都不在家,柳如煙呢,遵照于奇正的吩咐,不管是任何人送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收,自然堅決不收。
這么好幾次之后,大耳朵也就沒再送了。這段時間荊塔高速的活忙得要死,哪有時間去搞那個?
于奇正本身也就是隨口一提,見大耳朵急得眼淚都涌上來了,急忙說道:“大耳朵,別像個娘們一樣,還搞得哭兮兮的。咱們在一起喝酒,有沒有什么菜重要嗎?喝的是骨子里頭流的那熱血,喝得是特娘的兄弟之間的感情!”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別說大耳朵了,來的幾個人全部都熱淚盈眶。
“你們兩別愣著,給我兄弟們倒酒啊。”于奇正急忙岔開話題。
采薇和如煙二人立即一人抱起一個大酒壇子,往大伙兒的海碗里面倒酒。
小胡子偷偷背過身抹掉眼淚,轉身笑道:“咱回去又有得牛吹了。到時候跟那幾個小子說,老子不光和總都料一起喝酒,二位夫人都給我倒過酒呢。”
一桌人哄地笑了起來,剛才煽情的氣氛一下子就過去了。
一大碗酒干下去之后,于奇正也忍不住嗆得咳了幾下。
如煙急忙過來拍著他的后背勸道:“先吃點菜,墊墊肚子。”
站在旁邊得采薇也支著手里的筷子碗招呼道:“大伙兒先吃啊,吃。”
等于奇正動了筷子之后,大家全部都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特別是從來沒像今天這么干過重活的柳如煙,也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肚子里面有點貨之后,大伙就開始邊吃邊聊了起來。
“哎對了,栓子,你娘好了嗎?”于奇正問道。
栓子性格非常內向,今天來了之后也是一直沒說話。
于奇正注意到,栓子一直欲言又止。
然后好幾次都端著酒碗想敬自己酒,但因為于奇正只要一放下筷子就有人敬酒,他就馬上又放下。
栓子雙手捧著酒碗,話都說不清楚:“總,總,總都料,我,我娘…”
越急越是說不清楚,直接一口干了碗中的酒,然后跪下去就嘭嘭嘭磕起頭來。
“哎哎,栓子,你這是咋了?有什么話你別急,慢慢和我說。咱們一起想辦法。”于奇正急忙去扶栓子。
“我娘…現在沒事了,謝,謝…”栓子又要跪下去磕頭。
于奇正這才放心了下來,拉住栓子說道:“沒事不就好了嗎?你急啥呢?嚇我一大跳。”
栓子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遞了過來,把于奇正搞了個莫名其妙,當然不可能收。
“耳朵叔,你,你,你幫我說。”栓子急忙求助道。
大耳朵見狀,于是開始解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