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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龍象、中原、曾祖父

  “說什么話呢?同伴不丟伴,以后這話趙兄再也休提。”于奇正說道。

  趙天賜還準備說什么的時候,柳如煙開口了:“趙大哥,本來你是為我們的事來冒險,我們怎么可能讓你單獨去呢?退一萬步說,如果你回不來,我們夫妻兩在這里也是等死,最后還不是要進去?”

  趙天賜想了想,咬了咬嘴唇,率先下了河。

  河水并不深,還不到三人膝蓋。

  沒多久他們就過了河。

  不過黃鼠狼被河水泡過之后,氣味完全消失了。就連岸邊也沒看到稀屎了。

  “現在怎么辦?”如煙面有憂色地問道。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趙天賜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前面的一片樹林說道:“不用跟了,就在那里面。”

  三人小心翼翼地進了樹林,沿路上趙天賜不斷地在樹干上刻著記號。

  于奇正也發現了一件事。有很多的大樹根部附近,都有一些深淺大小不一的地洞。

  由于樹林太密,就算是正午,太陽也照不進來。何況是現在光線不那么好的情況,林子里面更黑了。

  這些隱隱約約出現的地洞,就像許多張著口的野獸,隨時準備吞噬人的生命。

  前面的趙天賜走得更慢了,邊走邊疑惑地思考著什么,最后完全停了下來。

  “怎么了?”于奇正問道。

  “咱們一直在繞圈圈,現在又繞回到剛進來那里了。”趙天賜臉色不太好看。

  “鬼打墻?”如煙驚恐地問。

  “不是。”趙天賜搖搖頭:“現在已經是清晨了,不會是鬼打墻。”

  “那是什么?”如煙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說有可能是一個迷陣。”趙天賜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錯,這就是一個迷陣。”于奇正非常肯定地說。

  剛才趙天賜停下來的時候,他就在觀察四周。現在提到“可能是迷陣”,他就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了。

  奇門遁甲中對于陣法的記載,都是平面上的點和線,和實際中的視角是存在一定差異的。

  怎么說呢?這就類似于人走到了畫中,身在其中反而不那么容易看到真面目了。

  足足在原地附近轉了兩個時辰,于奇正停在了一株已經枯死的參天大樹前。

  這棵樹看上去已經不知道枯了多少年頭了,奇怪的是居然一直沒有倒下。

  繞到樹的背后,這一面已經全部被藤蔓長滿了。

  于奇正露出了一個微笑。

  趙天賜立即會意,拿了一根樹枝去撥開藤蔓。距離地面大半個人的高度,有一個成年人體型大小的樹洞。

  小心察看了一陣之后,趙天賜從樹洞爬了進去。

  緊接著于奇正他們也跟著爬了進去。剛一進去,整個人就向下滑了下去。原來不僅這樹是空心的,根部下面還連著一個地洞。

  垂直滑落了一人多高之后,面前出現了一個傾斜向下的通道。

  趙天賜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剛才在外面準備好的火把。

  于奇正心里估摸著:這里應該就是那個王爺墓的入口了。于是趕上前去,對趙天賜交代咱們不貪里面的銀錢,盡可能地不深入冒險,接下來只要能確認這是個大墓就行。

  趙天賜點點頭,說了句“我曉得”之后繼續往前走。

  沒多遠,就發現這個通道的兩邊有些殘缺不全的石獸。

  通道盡頭是一道大型的石門,現在基本上確認是一座古墓無誤了。

  趙天賜想了想,最后決定還是走到石門前看一眼。畢竟,在這通道處生活多有不便,如果能進入墓室,應該會舒服很多。

  就在他走到通道的中部,眼見石門已經不遠的時候,腦海里突然“咯噔”一下。臉色大變,急忙轉身向外跑。

  幾乎同一時間,幾只黃鼠狼竄了出來,跳到石獸的頭頂,放出淡黃色的屁來。

  而這個時候,于奇正已經跟了過來,距離趙天賜不到數步之遙。

  趙天賜腳底猛地出現一個地洞,猛地向下墜落。

  于奇正向前猛地一沖,準備沖上去救人。

  趙天賜急忙回過頭叫道:“別過來!有毒!”

  于奇正哪里肯聽,正準備繼續向前時,淡黃色的臭屁飄了過來。

  強忍著目眩神迷,屏住呼吸還待繼續向前時,眼睛感覺到一陣刺痛感,同時前面的淡黃色氣體變得濃了起來。如果不閉上眼睛,當場被熏瞎都有可能。

  這些黃鼠狼排出的毒氣好生厲害,就連人眼都受不了。

  趙天賜的身子已經墜下去了一半!

  于奇正再也顧不上什么了,閉上眼睛朝著地洞方向一個魚躍,整個人跌到地面,右手胡亂地一把抓去。

  趙天賜發出一聲吃痛的叫聲,于奇正通過手里的感覺知道,自己是抓住了趙天賜的頭發。

  雖然抓住了人,但局面卻變成了自己的身體也被趙天賜下墜的重力帶得往洞口掉。

  眼見就要跟著滑落,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被人抓住,終于止住了。

  如煙用一個拔蘿卜的姿勢,緊緊抱住于奇正的腳。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人終于爬回到完全地帶。

  那些黃鼠狼已不知去向。

  趙天賜喘著粗氣罵道:“差點栽在這放屁畜生手里。”

  于奇正問道:“坑下面是什么?”

  趙天賜心有余悸地答道:“全部都是削得和劍一樣的竹簽。”

  于奇正和如煙兩人也是一陣后怕。

  休息了一陣之后,趙天賜起身朝石門走去。

  “哎哎哎你干什么?還去?”于奇正急忙阻止。

  趙天賜舔了舔嘴唇:“不去不行啊。”

  從剛才的陷阱機關中,現在已經完全確認了這是一座古墓。

  不管那些黃鼠狼是守墓的也好,還是將這里據為己有也罷,都不會容許他們在這里長期停留。

  雖說不貪圖墓中的財寶,但目前這種情況,需要在這里停留多久,暫時沒辦法確認。

  人總是要睡覺的。身邊有一群隨時都有可能攻擊他們的畜生,始終讓人不安心。

  因此只能去打開墓室,找到黃鼠狼的窩。就算不殺它們,也得想辦法把它們趕走。

  于奇正他們想了一下,還真是這么回事,于是跟著趙天賜朝石門走去。

  這次倒是無風無浪的走到石門處。

  趙天賜和于奇正用力將石門往兩邊推。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將石門推開半分。

  不用說,肯定有機關了。

  停下動作,趙天賜開始認真地觀察石門。

  這道石門由左右兩扇組成,左邊雕著是一條盤龍,右邊則雕刻的是一頭巨象。

  兩只栩栩如生的動物的四周,雕刻著一些云彩花朵之類花紋,形態極其古樸。

  趙天賜注意到,兩只動物都是側面像。盤龍只能看到一只眼睛,巨象也只有一側的象牙。

  這就和通常見到的有很大區別了。

  又小心翼翼地四周敲打一陣之后,趙天賜把兩只手分別放在龍眼和象牙上面。

  緊接著側著臉把耳朵緊緊地貼在石門上,兩手緩緩轉動。

  沒過多久,他的耳朵離開了石門。這下就連于奇正他們也能聽到輕微的“咔嚓”聲了。

  機關開啟的聲音越來越大,那是一種類似于鐵刀刮破鍋的聲音,令人覺得牙根都是酸的。

  石門向兩側緩緩開啟。

  荊州城里一處隱秘的民居里。

  “父皇,您來了?”銀羽娜扎跪到在地。

  “起來。不是說了任何時候都不許這么叫嗎?”張有德扶起了銀羽娜扎。

  “是,家主。”銀羽娜扎站了起身。

  “坐。說說這邊到底是什么情況了?”張有德問道。

  銀羽娜扎坐到了凳子上,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客觀發生的事情講完之后,銀羽娜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么就說吧。”張有德臉上古井無波。

  銀羽娜扎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家主,咱們之前的判斷應該都不太對。不僅于奇正并不是我們之前設想的那樣,他們的桃源計劃和咱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幼稚!”張有德叫道:“你不要被這些假象迷惑。”

  “不,不是假象!”銀羽娜扎辯解道:“現在我已經是人視臺臺長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極可能升為宣傳分局局長,所以和他們的高層接觸的機會比以前多了很多。如果是裝的,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住口!”張有德上下打量著銀羽娜扎:“你不會是反被他們給洗腦了吧?”

  銀羽娜扎張了張嘴,還是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說!”張有德緊緊盯著銀羽娜扎。

  “爹,女兒現在要說的,都是做女兒的心里想法。”銀羽娜扎鼓起勇氣說道。

  “說吧,我不怪你。”張有德的聲音柔和了下來。

  銀羽娜扎眼睛撲閃撲閃了幾下,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開口:“爹,您說,咱們活著是為了什么?”

  張有德沒有回到,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銀羽娜扎說道:“開心。這是我在曌建這段時間最大的感觸。為什么這個集團現在發展得這么好?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像是一家人一樣。他們都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奮斗,并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開心。”

  張有德眼光閃爍,不作任何評價。

  銀羽娜扎繼續說道:“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有錢沒錢,當皇帝還是當乞丐,有什么很大區別嗎?爹,咱們忘掉那些事,把娘接過來,或者我們一起回大漠,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生活,好嗎?”

  “放肆!”張有德怒不可遏地猛拍一下桌子站了起來。

  “爹…”銀羽娜扎還待勸說。

  “于奇正沒那么容易死,你繼續在這盯緊點!”張有德的口氣不容置疑,說完之后轉身拂袖離開。

  銀羽娜扎滿臉苦澀地在原地坐了許久。

  她出生在遙遠的大漠,從懂事起聽到最多的一個詞中原。

  當時她并不知道“中原”是什么樣。于是她問母親,你去過中原嗎?中原是什么樣子?

  母親笑著告訴她去過。中原啊,就是天堂的樣子。

  她曾經問過其中的幾個隨從“中原很好嗎”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是一副“這還用問嗎”的樣子。

  但具體“中原”是什么樣子,從他們每個人嘴里出來的都不盡相同。

  有的人說花團錦簇,有的人說秀美無雙;有的人說波瀾壯闊,有的人說田園風光。

  也有的人說的是:黑瓜子白瓜子核桃棧子糖杏仁,北山蘋果申州蜜桃廣東荔枝桂林馬蹄。青梅橘餅圓肉瓜條,全羊肝兒熘蟹腿兒白斬雞炸排骨;蓮子粥杏仁茶糖蒸八寶飯,芙蓉糕喇嘛糕油炸合子炸元宵…

  還有人說的是:柔術車技口技變戲法、頂碗走鋼絲舞獅子跳大神;還有各種百戲雜樂歌舞戲傀儡戲…

  這一切讓年幼的銀羽娜扎仰慕不已。

  后來有一次她忍不住去問父親這個問題。

  父親指著剛剛畫好的畫問道:“美嗎?”

  銀羽娜扎看著畫中的山川河流、嬌楊弱柳,巍巍關隘、美人酥手,不由得連連點頭。

  父親告訴她,中原啊,比這畫中還要美一百倍。

  她又問道:那我們為什么不去中原住呢?

  令她奇怪的是,只是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所有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

  父親的那些隨從,包括一向都對她笑呵呵的楊浩叔叔在內,全部伏地而泣、長跪不起。

  第二天早上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父親和楊浩叔叔他們全部不見了。

  母親告訴她,父親他們去中原了。

  這讓銀羽娜扎哭鬧了很久,纏著問母親:為什么他們不帶我們去?

  母親慈愛地摸著她的頭告訴她,父親他們就是為了讓她們將來能回中原,才離開大漠的呀。

  那一年,銀羽娜扎四歲。

  等她再稍微長大些,就從母親口里知道了更多的事。

  她的曾祖父,也就是父親的爺爺,是中原的皇帝。

  當時整個中原都是她們家的,在那塊土地上生活的所有的人都是她們家的奴仆。

  那是一塊用快馬跑幾年都跑不玩的地方,你能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任何好東西都有。

  中原如此多嬌,引來了很多不懷好意的家伙的覬覦。

  后來啊,就有些奴仆糾結起來鬧事,其中包括他曾祖父的表弟一家。

  最后他們把曾祖父殺了,曾祖父的表弟搶了她們家的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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