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虎提著一個裝滿銀兩的箱子,屁顛屁顛地去行政部找采薇。
本來這個年代做營造工匠的,都是平時只支取一點生活費。直到活全部干完了,東家把錢付了之后再結算工錢。
不過曌建集團一開始就采取了不同的模式。
每個月的月中,也就是十五的那一天發放上個月的固定基本工資。光是這一部分,就和在其他地方全部算下來一個月的工錢差不多了。然后到了年底,還有一筆巨大的分紅和獎金結算。
現在距離上次全體高層會議也有十多天了,馬上就是四月十五,又到了要發放工資的時候。
倪大虎知道,上次如果不是連發基本工資都遇到困難的話,于奇正是不會提出讓大伙兒急于收錢進來的。
其實本來早幾日他就準備過來,把這段時間運輸局的銀錢全部交上來的。
然后就遇到和孫小寶合作,客運生意爆火。一天到晚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沒有閑暇時間。
等把客運的事兒分出來給孫小寶負責稍微輕松點兒,算了一下帳又發現了個大驚喜。
加上最近客運的這筆意外之財,運輸局的資金基本上可以供整個集團發放工資了!
這個發現令倪大虎欣喜若狂。
這個世上有一種人,總會在危難時刻顯身手。虎哥我就是這種人!
他拎著箱子興沖沖地推開采薇的辦公室門,大叫一聲:“勾部長,吾來也!”
采薇聽著倪大虎的戲文腔,滿頭黑線地想:來了就來了唄,有必要搞的像是長坂坡的張翼德么?
倪大虎急不可耐地打開箱子,白花花的銀子和他的眼睛一起閃著光。
不等采薇開口,倪大虎就又叫了起來:“怎么樣?怎么樣?差不多了吧,差不多夠了吧?”
采薇不解地問道:“什么差不多夠了?”
“工錢啊!這不是馬上就要發這個月的工錢了嗎?”倪大虎心里有點迷惑,這勾部長不是急糊涂了吧?
采薇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這個問題早就已經解決了呀。昨天前天我這邊就把銀錢撥到各個局了。這兩天你們各局的財務人員應該正在核對和造表,十五就會準時發放,怎么你們局的財務沒和你說嗎?”
倪大虎愣住了。
這幾天他一會在客運那邊收錢,一會去找材料部收錢,一會去找二局收錢。到了晚上,就躺在床上像個守財奴一樣一點一點清點收來的銀子銅板,根本就沒來過辦公船這邊。
聽到采薇的話,當即大怒:“老子等下就回去扒了財務那小子的皮!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不及時給老子匯報的!”
采薇連忙勸道:“別別別,可能因為倪局長你太忙了。再說,這發工資本來就是財務的份內事,也沒必要專程做個匯報的。”
倪大虎也知道采薇說的這話有道理,可是心里就是不爽。
這尼瑪的,危難之時被別人搶先顯了身手了,能不郁悶嗎?不行不行,老子非得問清楚,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搶了老子的首功!
倪大虎黑著臉問道:“是誰送來錢的啊?”
采薇見到他這個臉色,就知道他真的生氣了。以倪大虎的性格,還說不準就去找人泄憤呢。于是只能笑而不答。
倪大虎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會是誰呢?
一局?不可能,那邊可是虧損大戶。
銷售分局?程昱那小子雖然跳的老高,但畢竟自己沒有任何產品,最多就是個二道販子。
材料局?也不可能,石材木材工具都需要采購,現在能創造收益的就是磚廠那邊。可磚廠產量就那么大啊。
三局?也不對。聽往來的員工說竟陵縣那邊現在不管是業務還是人員都沒什么增長。
至于其他的什么服裝分局、飲食分居、技統局,還有剛成立的教育局就更不可能了。
難道是宣傳分局?有可能,人視臺現在搞的風風火火,據說賣廣告賺了很多錢。
如果是宣傳分局,那…還是算了吧。
人家柳如煙是什么人?集團財務著急,她第一個頂上,咱也沒啥好說的。
其實對于人視臺的目前的興旺局面,不光是倪大虎,幾乎所有人私下里都認為,這事和于總都料脫不了關系。
要不是他在背地里指點,就憑柳如煙那個女流之輩,人視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這么火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但就算是這樣,你也沒辦法說啊。總不至于晚上去聽墻根吧?
這種好事也是搶不來的,畢竟咱不可能睡于總都料床上吧?
再說了,就算咱愿意去睡,人于總都料還不愿意呢!
倪大虎長嘆一聲,這還真沒辦法,枕邊人就是枕邊人啊。算了,老子認栽。
等等等等,我好像漏了什么?
對!老子怎么把張老三這個家伙給漏了?
這貨最會來這一套了的!看他是怎么從干兒子變親兒子就知道了。
沒錯,一定是這個溜須拍馬的貨!
想到這里,倪大虎猛地站了起來,把勾采薇嚇了一大跳。
“張老三干的,對吧?”倪大虎逼視著采薇問道。
這個問題采薇就不能不回答了。她知道,如果她不回答的話,倪大虎肯定馬上就會去找張老三的晦氣。
“不不不,倪局長你別誤會。張局長呢是上交了,不過也只是一部分…”
“一部分?那就是還有人了?還有誰?”
“倪局你別激動。你聽我說啊,咱們都是一家人。這誰先誰后誰多誰少…”
“程昱?”
“彭巡典?”
“蘇可憶?”
“黃月娥?”
“你就告訴我還有誰沒交吧?”
“倪局長你別激動你聽我說啊…”
“不是,你就告訴我老倪是不是最后一個?”
“你先冷靜。來來,先喝口水…”
“我我我,我倪大虎居然是最后一名!”
“不不不,不是不是…”
“那你就告訴我,還有誰沒交!”
“倪局,你真不用這么激動的。一局和三局都沒…”
“噗!”
倪大虎一口老血飆了出來。
這尼瑪的比當最后一名還刺激人啊!
一局?本來那邊從現金來說是天生賠錢貨,可人家最近拿了一大塊地,算起來幣誰都賺得多。
三局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個只能淹到腳脖子的小池塘,上次會議虞弘新都沒來參加,根本就不知道集團當時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