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塵還沒回來!眼看太陽快下山了,莫不是又要在外過夜?萬一被欺負了怎么辦?早知如此就不該讓她跟賈公子走的。”葉已姍時常仗劍的纖手已將手中絲帕絞壞了兩條。
蕭陌塵好言勸道:“雅塵也不小了,她手上也有些功夫,腦子也好使,她跟翰寧在一塊兒,沒人欺負的。”
葉已姍道:“我就擔心那位賈公子不靠譜。”
蕭陌塵是清楚劉凌風的真實身份的,他對葉已姍不好明說,只是委婉說道:“姍姨,那賈公子好歹也算是體面人物,他不會對雅塵怎么樣的。”
葉已姍:“這都到飯點了,她在外該餓肚子了。”
蕭陌塵道:“賈公子不缺錢糧的,沒準她吃得比咱們還好!”
蕭雅塵踏上硼山山頂,一座行宮直入眼簾,行宮規模不大,格調雅致簡約,環溫泉池而建。
蕭雅塵隨劉凌風到了一處三面封閉、一方開敞的水榭,對著溫泉池,坐等月娥奉上野味。
“令尊可真會享受,這地兒果然是塊風水寶地。”蕭雅塵望著眼前的霧氣氤氳的溫泉池、間錯有致的紅楓、千姿百態的怪石…不由贊嘆道。
不一會兒,月娥呈上一大盤色澤黯黑、造型奇特的恐怖菜式,一股濃郁的焦糊氣息撲面而來…
“這就是你所說的‘頂級廚藝’?”蕭雅塵用木筷夾起一塊慘不忍睹的戰利品,質問劉凌風,心下大呼上當。
劉凌風裝糊涂,故意板著面孔問一旁月娥:“你今兒個是怎么了?是不是技術失誤、發揮失常了?”
月娥不解風情,當面拆臺:“奴婢平常哪里做過菜呀?保護你為你鋪床疊被打雜還忙不過來呢。”
劉凌風繼續演戲:“你上回做的香辣雞丁可不就是人間美味?”
月娥繼續拆臺:“那是春香做的好不?”
劉凌風:“你上上回做的糖醋排骨也鮮香可口——”
月娥:“那是冬雪做的——”
劉凌風:“上上上加——”
“行了,你就別編故事為難月娥姐姐了,翰寧哥哥,”趁二人拌嘴之時,蕭雅塵已吃好幾塊野雞肉,見凌風的臺階不好下,便插話道,“還別說,這玩意兒糊是糊點,味兒還真不錯。”
月娥一聽,也操了家伙撲向野味,凌風卻是紋絲不動。
蕭雅塵抹了抹嘴角,對凌風道:“雅塵而今可算是看明白了,翰寧哥哥,你是習慣于謊言欺人?你的姓也是假的吧?”
凌風不動聲色,不認可,也不否認。
蕭雅塵:“假的真不了,無論怎么遮掩,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何必呢?”
劉凌風風輕云淡:“有些謊言是無關大局的。小雅塵。”
蕭雅塵站起身:“不管你是善意還是惡意,我也沒興趣了。眼下,我得回去了。雅塵想姍姨了。”
“再來個雞蛋,”酒樓餐廳,柳含煙本已放下筷子卻又被蕭陌塵分配了一項飲食任務,“上輪戰讓你再吃點東西你不聽,后來怎么啦?…事實證明了不聽本公子的話是要吃苦頭的!”
“這回就兩盤棋問題不大。”柳含煙嘴上持異議,但一瞧見蕭陌塵擔心的眼神,還是乖乖接受了指令。
柳含煙與鐵遠志的天價彩棋定在巳時舉行,可皇家酒樓外的大廣場在辰時已是人滿為患了。
在那個信息工具落后、文化生活相對貧乏的時代,對此等非常之事能有如此高效的信息傳輸,不能不說是棋手棋迷們自發地奔走相告甚至不惜四處張貼告示的結果。
高臺上大棋盤上柳含煙與鐵道生的標簽格外打眼。
看客們紛紛預估此番較量的前景。
土區棋王姜尚賢道:“男女棋力懸殊是不爭的事實,女子要想跟男棋手抗衡是很難的。在下看,道生勝算大些。”
木區棋王張喜枰道:“當年梅若云便勝了謝高風,女子的棋力也不容低估。”
火區棋手柯振東道:“柳含煙不是梅若云,鐵道生也不是謝高風,而況,兩局棋,偶然性頗大,還真是勝負難料。”
鐵遠志隨鐵能譜先到了高臺,在桌前坐下。
鐵能譜低聲對鐵遠志道:“道生,你行棋節奏放慢些看棋仔細些。”
“爹,孩兒記住了。您下去吧。”
“來了來了!——”有棋迷低呼。
酒樓門口出現一群豐姿卓絕的俊男美女,廣場上立時起了一陣騷動。
柳含煙綠衫白裙,三千青絲只用一根白色鑲邊綢帶系在腦后,清麗如廣寒仙子。
她被蕭陌塵、葉劍鋒、葉已姍、韓承旭等簇擁、護衛著上了高臺,坐在了鐵遠志的對面。
廣場上的女棋迷不淡定了。
她們有的竊竊私語:
“瞧瞧,咱桔國棋力最高模樣最俊的人扎堆了!”
“柳姑娘可真有福氣,能勞動桔國最有魅力的公子為她捧場!”
“羨慕也沒用,人家生的那么好看,還那么有才!”她們有的甚至高呼:
“蕭公子加油!韓公子加油!”
一旁男棋迷道:“關蕭公子韓公子什么事?是柳姑娘與鐵公子對戰!”
“柳姑娘加油!”男棋迷在一旁高呼!
暗香為二人送來茶水,對柳含煙道:“二公子特意吩咐的。”
鐵道生看了一眼隔桌面容沉靜的柳含煙,低喚一聲“柳姑娘”。
“嗯?”柳含煙掀眸瞄一眼鐵道生。
鐵道生問:“姑娘跟在下這么拼棋,為了什么?”
“錢!”柳含煙脫口而出。
大棋盤一側的蕭陌塵嘴角勾起無敵迷人的弧度,這丫頭還挺實誠!
“你這么愛錢,鐵莊愿出重金請你為鐵莊打聯賽,行不?”鐵道生居然當著蕭陌塵的面挖蕭家的墻角!
蕭陌塵心下郁悶,面上卻是不露聲色,他想看看柳含煙的回應。
“不行!”柳含煙回答很干脆。
“為什么?”鐵遠志頗覺納悶,“二百萬兩夠么,你不是很愛錢么?”
“還有比錢更要緊的,就是家。”含煙淡淡說道。
“家?本公子可以給你。”鐵遠志堅信有錢無所不能。
柳含煙輕抿香茶,良久才悠悠開口:“你給不了。”“為什么?”鐵遠志也抿了口茶。
“含煙的心在蕭家。”柳含煙的美眸接上了蕭陌塵深情凝望的目光,那一刻,二人的心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走得更近。
葉已姍仗劍在一旁守護含煙,心事重重。
一是為蕭雅塵一夜未歸,二是為被韓承旭奪走的初吻。
仔細想來,命運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她做了這么些年蕭然的三夫人,可連蕭然的手也不曾碰過。
立在大棋盤另一側的韓承旭也頗覺惶恐,昨日見葉已姍慌忙離開,今日又見葉已姍愁眉不展,便越發不能確定昨日之舉是否有些輕率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