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西金區蕭府慕秋院廳堂:
“桔中秘法記完了?”柳含煙眸光如水。
“如此美妙的時刻,你竟會關注棋作?”蕭陌塵刮了一下柳含煙的翹鼻。
“別拿我當雅塵。”
“那不能,雅塵可作不了我媳婦兒。”
“誰要作你媳婦了?”
蕭陌塵低眸,眼神專注起來,他扶著含煙的肩頭:
“含煙,陌塵是認真的,你要有什么顧慮可以跟陌塵說說,有什么要求,直管提出來。
但凡是陌塵能做到的,陌塵必定全力為之。”
含煙迎上蕭陌塵的眸光,一字一頓地道:
“婚姻若是淪落到提要求談條件的地步,此婚姻就算玩完了。”
蕭陌塵眼神犀利:
“那婚姻要不要一種契約精神?要不要物質上的保障、生活上的提攜、情感上的忠貞?”
含煙嘆口氣:“你做不到的!”
蕭陌塵沉聲道:“是要陌塵摘取天上的星辰還是水中的月亮?
你都還沒說出、還沒讓我做,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做不到?
你對我有幾分了解,就這么輕率的下結論?
含煙,陌塵真沒想到,在你看來,陌塵竟是如此的不堪!”
蕭陌塵放開含煙,悲傷而略帶憤怒地盯了含煙一眼,悻悻離去。
陌塵走到廳堂門口,他停住了,好半天才回過身來,對含煙道:
“柳含煙,奉勸你一句,收起你那些多余的矯情和清高。
我蕭陌塵是喜歡你,可蕭陌塵尚不致死纏爛打、恬不知恥地…
算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便大步離開。
柳含煙杵在空蕩蕩的廳堂里,目送蕭陌塵的身影消失在撫琴院的大門中。
柳含煙緩緩步出慕秋院,對門撫琴院的院門已關閉,一段熟悉的旋律卻穿越庭院,散播在距撫琴院更遠的空氣里…
桔西金區楊府雅芳居廳堂:
楊慕哲、賀思棋、劉可嫣一道用餐。
楊慕哲頻頻往劉可嫣的碗里夾菜,劉可嫣卻往賀思棋的碗里夾菜:“思棋姐姐,你面色不好,吃幾只龍蝦補補。”
楊慕哲這才回過頭望望賀思棋,輕聲問:“思棋妹妹,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大夫來把把脈?”
賀思棋搖搖頭:“沒事的,不用,思棋休息一下就好。”
“怎么沒事,昨兒個姐姐把吃過的早飯都吐了。”可嫣道。
楊慕哲道:“這么嚴重,是應找個大夫來瞧瞧——”
“文博哥哥,思棋有一事不明,還望你能明白地告訴我。”思棋語氣很平和。
在楊慕哲看來,思棋溫柔乖巧,對自己惟命是從,連眼神也不曾與自己對視過。
可當前的賀思棋,卻眼眸直接大膽,表情嚴肅。
“妹妹請講。”
“咱們算什么?”思棋眼神依然沒離開楊慕哲的眼眸。
“什么算什么?你把慕哲弄糊涂了。”楊慕哲大驚。
“你,我與可嫣。咱們算什么?能告訴我么?”思棋的語氣依然很平和,卻有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重要嗎?”楊慕哲也嚴肅起來。
“你拿我和可嫣妹妹當什么了?”賀思棋眼神凌厲。
“咱們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何要破壞當前的關系?你突然間不象你了,你不是特溫柔,特通情達理的么?為何女人一旦走得近了,便生出諸多毛病來了?你是不是瞧我疼可嫣,便內心失衡了?”楊慕哲恨恨地道。
劉可嫣著急:“文博哥哥,思棋姐姐,你們不要吵啊,可嫣不想看到你們這個樣子。”
賀思棋沉默良久,才抬頭有些絕望地看了看楊慕哲,依然平和地道:“給我回家的路費。”
楊慕哲道:“不成,我可不是這般無情無義的人。”
賀思棋道:“好,算我無情無義好了。你遇人不淑,我替你糾錯——”
“賀思棋,你是怎么了?好好的鬧什么別扭,當初不是你求我留下可嫣的么?怎么現在——”
“不關可嫣的事——”
“姐姐,你莫嚇可嫣,你要怪文博哥哥疏遠了你,以后就讓文博哥哥陪你多一些好么?”
“妹妹,有些事你不明白。”
“好了好了,說開了就行,現在文博哥哥就陪你。”楊慕哲拉起賀思棋便往臥室走。
賀思棋反手給楊慕哲一耳光:“楊慕哲,你太小看人了!你就是個人渣!”
賀思棋頭也不回走出雅芳居。
二人再追出來的時候,就不見人影了。
劉可嫣心急如焚:“趕緊讓人找啊!”
楊慕哲這才回過神來——
桔西金區韓府陶然亭:
葉劍鋒與韓鳳嬌下棋,韓鳳嬌屢戰屢敗,越下越沒信心,越下越上火,到后來把棋子一扔:“不下了!怎么都下不過你!”
葉劍鋒道一面復原棋子一面道:“棋手怕輸就不要下棋!想勝棋就得在輸棋中長教訓!適才這局棋,你開局第五步就脫譜了——”
“就知道棋就知道棋!”韓鳳嬌負氣把一顆棋子往地上一扔。
葉劍鋒劍眉倒豎:“韓鳳嬌,你再這么橫,我立時走人!從此,你永遠別找我替你拆棋!”
一旁墜露想彎腰拾起棋子,被葉劍鋒阻止了:“你讓她揀,她自己做錯的事她自己矯正。”
韓鳳嬌不動。
葉劍鋒轉身就走。
“葉公子,姑娘拾起棋子了。”
桔西金區蕭府慕秋院廳堂:
柳含煙在硯臺上坐下,喚道:“冷香——”
“姑娘何事?”
“磨墨。”
“奴婢來了,姑娘的手不嫌累么?”
“罷罷罷!”柳含煙放下筆,“我出去走走。”
“都這么晚了還出去?我陪你吧。”
“不用,我隨便走走。”
柳含煙出了慕秋院,行經折梅堂時,見院門未關,便走了進去。這還是柳含煙第一次串門。
“柳姑娘來了!”碧荷老遠便迎上來,“姑娘這幾日可用功了。”
蕭雅塵坐在棋桌上,左手拿桔中旨趣,右手拿棋子,口中念念有詞:“炮高兵單士象必勝士象全——”
柳含煙跟碧荷比了個手勢,碧荷出去了。
柳含煙站在蕭雅塵身畔,看她頭也不抬,神情十分專注,擺棋速度很快。
“碧荷姐姐泡茶!”蕭雅塵仍舊不抬頭,繼續在棋盤上推演變著——
柳含煙去為她泡了杯茶輕輕放在棋桌邊。
蕭雅塵端起茶杯,才發現是柳含煙。
蕭雅塵一見柳含煙,便親昵地挽住柳含煙:“含煙姐姐怎么來啦?姐姐,雅塵把桔中旨趣研習了七遍了。把這一遍完成便滾瓜爛熟了。”
柳含煙驚道:“還不到十天呢,小雅塵還真是厲害。”
蕭雅塵一臉得意:“是吧?雅塵好用功的。”
柳含煙道:“用功是好事,可當小夜貓就不可取了。”
蕭雅塵道:“準是碧荷姐姐告的狀。”
柳含煙摸摸蕭雅塵的小腦袋道:“她也是好心。晝夜顛倒,這不是一位棋手該干的事。智慧不應只用在棋盤上,更應運用在生活中。白晝時間更長,利用得當,會收效更大。你要繼續當夜貓,讓姐姐也很為難的,畢竟是姐姐讓你打譜的。”
蕭雅塵道:“雅塵聽姐姐的,從今兒起,就不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