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次,他沒來…
究竟是為什么?
為什么我身邊聽到了敵人的皮靴聲?聽到了子彈退堂的聲音?
他們要干什么?
他們為什么對我說:“歐窩兒?什么是歐窩兒?”
我不管,我要吹響號角,班長他們,團長他們一定會殺上來的!一定…”
看到這里,余會非等人已經哭了。
他們知道,張順這孩子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們知道,等他爬起來的時候,戰斗其實已經結束了。
他的戰友已經全部陣亡了…
所以他吹的號角沒人響應。
那鋼盔聲,那子彈退堂聲,或許是敵人留給他的敬意。
余會非擦著眼淚,繼續往后翻,果然又翻到了一些內容…
“我知道了,為什么我吹號沒人回應了。
是一個懂中文的人說的,他說,我的戰友都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不用吹了。
但是我還是在吹號角,因為班長說過,我們班只要有一個人還在,戰斗就沒結束,我們就沒輸。
后來我真的等到了自己人,他們跟我說,打贏了。
我很開心,真的,特別開心,就是腳有點沒感覺了。”
顯然,敵人并沒有為難張順,甚至都沒抓他去當戰俘…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帶走張順的。
繼續往后翻…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他們都走了…只有我活著。”
再往后翻…
“我跟著一支傷病隊伍退了下來,但是似乎大家染上了怪病。”
繼續翻,結果什么都沒有了。
顯然,寫到這里的時候,要么張順已經犧牲了,要么就是沒力氣再拿起筆了。
看到這里,余會非轉身出去了,狠狠的洗了一把臉…
回來的時候,屋子里的氣氛明顯十分的壓抑。
哪怕是黑白無常這種見慣生死的人,也是一陣低頭無言。
或許,在他們看來,尋常人正常的離開那叫命數,但是有些人明知道會死,卻一往無前,那是勇氣,也值得他們敬佩吧。
余會非收好日記本道:“這個,我得給他還回去。”
秦叔寶點頭,秦淑娟早就哭的稀里嘩啦的,跟著點頭:“應該的。”
過了半天,眾人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余會非也知道,現場的氣氛不能一直這樣,于是干咳一聲道:“抱歉…把你們打成這樣了。”
秦叔寶灑然一笑,搖頭道:“瞧你說的…你這頓打打的好啊。我爺爺一輩子堂堂正正的,到了我這還干起偷雞摸狗的勾當了。該打,該反省啊…
而且,你們這么警覺,這么負責…
張順那些老前輩在這,我也就放心了。”
說到這,秦淑娟道:“那狗…好像會功夫,力氣好大。”
余會非瞥了一眼哮天犬道:“是啊,他很厲害,所以大名才叫哮天犬。當初可是和二郎神打過猴子的狗,能不厲害么?”
余會非是真的在夸哮天犬,雖然這貨平時吊兒郎當的,甚至十分欠揍,但是關鍵時刻,哮天犬從未給余會非掉過鏈子。
哮天犬聽到這話,微微撇撇嘴,扭過頭去,一副不屑的樣子,但是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顯然還是有點小嘚瑟和得意的。
但是這話落在秦淑娟和秦叔寶的耳中,卻成了一個笑話,微微一笑算是回應吧。
接下來就簡單了,既然拿到了東西了,事情始末也弄清楚了。
他們可以回去復命了。
只是他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們的爺爺,他所在的隊伍沒了,僅存的張順也躺在了東北的山林里…
余會非送兩人出門的時候,才發現,一輛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兩人上了車直接離開了秀林村。
站在秀林街上,看著空蕩蕩的街道…
崔玨招呼眾人回去了…
哮天犬要回去的時候,余會非道:“狗哥,等會。”
哮天犬一愣,回頭指著自己道:“你叫我呢?”
余會非點頭。
哮天犬來到余會非身邊…
余會非坐在了臺階上,哮天犬也跟著坐了下來,問道:“干啥?”
余會非道:“謝了。”
“切!”哮天犬撇撇嘴,一臉不屑,不過還是回了一句:“不客氣。”
余會非笑了…
“沒事我走了啊!”哮天犬說完轉身就要走。
余會非再次叫住他。
哮天犬不耐煩的道:“又干啥?”
余會非問道:“呃…你真的吃過屎么?”
哮天犬狠狠的瞪了余會非一眼道:“我都說多少遍了?我戒了!戒了!”
然后哮天犬氣哼哼的走了,余會非笑了,仰頭看著秀林街上空橫過的星河,腦海中閃過張順的一生,忍不住低聲唱道:
“雄赳赳,
氣昂昂,
跨過鴨綠江。
保和平,
衛祖國,
就是保家鄉。
中國好兒女,
齊心團結緊。
抗美援朝,
打敗美帝野心狼!
唱完,余會非起身,緩緩關上身后的漆黑大門,回屋睡覺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小日子沒什么變化。
有了秦叔寶他們交的房費、伙食費什么的,足足六千多塊。再加上可離他們當時住宿的錢,余會非省著花,到了現在已經存了小一萬了。
看著手里的錢,余會非是眉開眼笑!
不過這錢他不能動,因為鬼知道下一波客人什么時候來。
所以余會非必須留著應急,免得到時候天天啃青菜…
雖然沒有客人來,但是九樓里從來都不會閑得慌。
因為…
“死狗,你又尿我床!”
牛頭在咆哮!
后門哐當的一聲響,似乎有東西跑出去了…
一周后,關了許久的大門再次被敲響了。
咚咚咚!
聲音很有規則,顯得敲門之人很有禮貌。
余會非和崔玨一愣,崔玨走上前去,打開大門,頓時愣住了。
門外,站著一男一女,男子面容俊朗中帶著肅穆,女子很漂亮,穿著很樸素,只不過兩人身上都帶著孝。
來人正是秦叔寶和秦淑娟兩兄妹!
“兩位?怎么又回來了?”崔玨好奇的問道。
秦叔寶道:“我們是來謝謝余老板和諸位的。”
聽到這話,崔玨微微點頭,讓開,請兩人進去。
余會非看到兩人進來,眼睛一亮。既然敢回來了,那就說明之前是沒騙他了,這讓他很高興。
兩人看到余會非后也顯得很高興,對余會非道:“余老板,上次的事情多謝了。”
余會非搖頭,看了一眼兩人胳膊上的孝后:“不客氣,兩位請節哀。”
PS:我直播的時候,我就說過,準備這個故事的時候,查閱了很多資料,一邊看一邊哭。碼字的時候也在流眼淚…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