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司雖然不是搞情報的,不過很多統計數據絕對不比機密情報價值低。
賽伯溫作為大街上隨便蹦出來的人,朱慈烺怎么可能帶著他亂竄。
朱慈烺沉吟了一下說道:“取各地煙草種植數據來。”
這個數據是上次孫承宗說了種植煙草的事情之后朱慈烺命人重新統計的。
幾個小吏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硬著頭皮回答:“請殿下恕罪,煙草種植數據還沒有統計完全,目前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上報了數據,所以匯總工作還沒有開始,最近人員都在處理糧食和抄家問題人手不足。”
朱慈烺嗯了一聲:“我知道你們沒有時間統計,把送來的數據拿過來。還有你指導賽伯溫賽參謀一些計算技巧,讓賽參謀來計算。”
小吏愣了一下,打量著一副算命先生打扮的賽參謀,旁邊的人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哦,好的,殿下稍等,我這就去取。”
不一會小吏抱來數據躬身行禮:“賽參謀這邊請,這些是五十多個州府送來的煙草種植情況數據,您需要把數據匯總然后排列出各省的種植比例高低,還有整個大明煙草種植占用良田的比例…”
朱慈烺在一旁看著也不吭聲,數據工作他是專業的,不過后世有計算機有計算器,有各種工具,朱慈烺的筆算心算能力也就一般。
特別是他把筆算心算的技巧傳授下去之后,他后世中游的水平放在大明竟然也只是中游,而且他無奈的發現,要是按照他自己制定的標準,他可能連統計司的考核都通過不了。
不過他的眼光還是有的,朱慈烺看著賽伯溫游刃有余的炫耀自己的心算水平,才知道這家伙的自信原來是來自于這里。
不過你心算好就心算好唄,大膽的說出來就是了,大爺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那些超級天才上電視的時候,咱們不是也崇拜的不得了。
至于搞得神神秘秘,朱慈烺還以為賽伯溫有啥殺手锏呢!
朱慈烺呵呵一笑:“賽先生除了心算擅長之外,還有其他東西需要展示的么?”
賽伯溫見自己的拿手本領竟然沒有讓朱慈烺驚為天人,立刻陷入自我懷疑起來。
朱慈烺微笑著說道:“孤只是中人之資,故而做事向來集中眾人之智,就像這統計司,他是幾百上千人一起努力的結果,一個兩個心算人才并不能提高整個統計司的效率,先生還是去做參謀工作吧。”
賽伯溫無奈的放下手里的數據資料:“殿下見笑了,臣也是一直聽說統計司招人不論出身只比才華,臣自認有些本事所以才來試試。”
朱慈烺好奇的問道:“既然你知道統計司招人不論出身只比才華,為何數次招人你都沒有參加,反而現在故意來比試?”
賽伯溫摸摸胡子:“臣也是好高騖遠,覺得自己的本事至少也要出將入相,哪有心思去做那些基礎的計算工作,慚愧慚愧。”
這樣的人朱慈烺見的多了,不過賽伯溫確實有點小聰明,朱慈烺哈哈一笑:“賽先生也是有功勞才特許加入的參謀部,其實統計司若是干得好對于情報工作有特殊天分或者有急智的人也會被推薦到參謀部任職。”
講武堂建立之后,朱慈烺對于參謀部建設一直很上心,不過下面衛所推薦的那些人少有參謀人才。
甚至大多數人把推薦兩三個名額當成陪著衛所指揮使繼承人的家丁,連識字的都不給。直到后來朱慈烺特意發了一份說明。
凡是衛所選送的三個人若是綜合排名墊底,那么衛指揮使就會被罰奉!若是連續考核墊底甚至考核一直不能通過,那么衛指揮使就要降職甚至直接奪職!
此令一出,個衛所才真正選送可用的人才,但是效果就是這些人對于人才的理解還是很片面的。
他們總是覺得,身材高大的,孔武有力的,這樣的人才是人才,所以朱慈烺指望從衛所選人充實參謀部的想法破產。
接著又招募京城的舉人考試,宣傳搞得是轟轟烈烈,但是結果確應聘者寥寥無幾,人家來京城是為了考狀元的,誰想跟一幫軍戶摻和。
選啦選去最后只有從皇店和統計司擇優選用了,結果竟然出奇的好用!
因為這些人本來就是準備當師爺的,沒有點智商肯定是不行的,而且這些人學的還很雜,無論是刑法官場套路,算學還是農桑竟然都有涉獵。
朱慈烺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還都是人才!怪不得后世說清朝的官場實際上沒有官員只有師爺一樣能正常運轉。
賽伯溫聽到統計司也會調到參謀部立刻心里平衡了很多,這至少代表著他不用從最底層做起了不是。
兩人出了統計司朱慈烺沉吟一下說道:“先生行走于市井以算命為業應該對于消息特別靈敏,先生在參謀部先負責情報分析工作吧。”
賽伯溫不解的問道:“情報分析?那是什么?”
朱慈烺解釋道:“情報分析,就是根據下邊的人送上來的消息,分辨出哪些有用,哪些沒有用,然后把有用的消息上報上去。”
賽伯溫聽罷奇怪了起來:“殿下說的這個好像是錦衣衛的職責吧?”
朱慈烺點點頭:“錦衣衛確實也有情報分析,但是跟講武堂又不同,講武堂主要的情報是河北山西兩省的軍情,根據軍報和錦衣衛、東廠送來的相關消息判斷出正確的行軍路線和敵人可能的動向。
通過情報分析工作,對軍隊的后期和新軍的配合作戰提供支持,這個工作相當重要先生萬萬不要輕視。”
賽伯溫見朱慈烺只讓他負責這么一點小事,覺得自己的才華完全沒有得到施展,不過現在好不容易混進東宮的隊伍里,還是不要嫌棄這嫌棄那的了。
朱慈烺也沒有再帶著賽伯溫去講武堂報道,而是安排了一個小太監,把人送過去!
今天的事情給朱慈烺提了一個醒,朱慈烺覺得自己有必要見一見錢謙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