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司禮監。
滿勇乖乖的站在堂下,王承恩正在認真的整理崇禎批閱過的奏章,順便把那些不重要的披紅,那些不和崇禎意的照例留中不發。
都收拾完了才抬頭說道:“坐吧!”
滿勇討了個乖:“公公當面哪有晚輩坐的地方,我站著聽您訓斥就好。”
王承恩捻起茶碗:“難得你還能記得我這個不中用的老頭。”
滿勇笑著:“哪能啊,沒有您哪有晚輩的今天,要不是您提攜皇上記得晚輩是誰。”
王承恩呵呵一笑:“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怎么以后北鎮撫司的事情知道該怎么辦了么?”
滿勇苦著臉:“公公您也知道,小侄這去了一趟西北,回來連衙門都被封了,北鎮撫司的人要么被南鎮府司兼并,要么就關在詔獄里,小侄實在沒了主意,還請公公指點迷津。”
王承恩聽到這個也是無奈:“也是那駱養性作死,現在的太子那豈是他能得罪的起的,連累了一大幫人跟著倒霉。”
滿勇點點頭:“公公教訓的是,但是現在北鎮撫司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全指望公公您提攜。”
王承恩呵呵一笑:“咱家能有什么主意,要論情報工作,那當然是首推太子的南鎮府司,短短幾個月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說,聽說現在耳目已經遍及高賊和建奴老巢,當真了不得。”
高賊就是指高迎祥了,這個時候,李自成還只是老高手下的一支隊伍,直到高迎祥被抓之后李自成才成為新的闖王。
大名鼎鼎的鳳陽皇陵被焚案,就是高迎祥帶著十八路反王干下的,如今是天字第一號的反賊。
滿勇不理解王承恩為啥這么推崇太子?到底是在試探自己,還是在教自己?
滿勇不確定,所以也不敢貿然發表意見:“公公說的是。”
王承恩微笑著說道:“咱家在宮里這么久,就學會一個道理,跟好的學,才能學的好,成功是可以被模仿的。”
滿勇覺得這句話很精辟,好像給他指明了前進的道路一般,只要我模仿的好,我也可以成功了!
看滿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王承恩滿意的點點頭:“據我所知,一直以來,太子對于南鎮府司的情報經驗從來沒有敝帚自珍過,北鎮撫司和東廠都可以去學。”
滿勇點點頭:“是,小侄知道了。”
王承恩接著說道:“至于怎么干招人,怎么干活,當初太子籌建南鎮府司之前,李若璉不過十幾人,還不是僅僅幾個月就有了現在的規模,靠的是什么?”
滿勇想了想:“當初太子用人不拘一格,大量使用錦衣衛余丁,還有各地底層情報人員,緹騎招募更是只要是軍戶能騎馬善射者都可報名…,小侄懂了,只是這錢的事情…”
王承恩微笑著:“錦衣衛糧餉一項都是內廷撥付,最近內庫因為查抄你們北鎮撫司所得頗豐,你但有需要只管上報開支,咱家自然會酌情撥付的。”
滿勇奇怪的看了一眼王承恩,啥叫上報開支?以前要錢不是這樣的吧?
王承恩解釋了一句:“應為太子規范六部財務制度,陛下覺得非常好用,所以令內庫也遵照實行,你回去學學就會了。”
滿勇抱拳:“是,小侄這就回去學習,公公還有什么安排?”
王承恩擺擺手:“回去做事吧,北鎮撫司重置,雖然急需大案以提振士氣,但是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人抓住把柄。”
滿勇連忙拱手:“是,侄兒醒的了。”
滿勇退出屋子,剛走到院外,就看見一架步攆到來,仔細一看,來人正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方正化。
見躲不過了,滿勇只躬身行禮,提督東廠一般都是由司禮監秉筆地二或者第三位的太監擔任,所以方正化到司禮監并不稀奇。
滿勇也不知道對方是故意堵住自己,還是真的不小心撞上。反正宮里面的事情權力爭斗勾心斗角,他是怕的很,那稍有不慎都會跌入萬丈深淵。
方正化聽了滿勇的名號之后,揮揮手示意步攆停下,打量其滿勇。
好大一會方正化才開口:“滿指揮使客氣了,你既然是錦衣衛指揮使,以后就要忠于王事,前事不忘后事之師,一定要謹記駱養性的教訓,做好自己的本分。”
滿勇連忙行禮:“公公教訓的事,屬下謹記。”
方正化接著說道:“令尊忠勇的事跡咱家還是很佩服的,若是有什么事情處理不了,你盡管來找我。”
滿勇連忙感謝:“是,謝謝督公記掛。”
原本東廠對于錦衣衛就有監督之責任,由于東廠廠主與皇帝的關系密切,又身處皇宮大內,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錦衣衛向皇帝報告要具疏上奏,東廠可口頭直達;
皇帝還賦予東廠督主以監督錦衣衛人員的權力。東廠和錦衣衛的關系,逐漸由平級變成了上下級關系。在宦官權傾朝野的年代,錦衣衛指揮使見了東廠廠主甚至要下跪叩頭。
現在方正化雖然沒有權傾朝野,但是滿勇自覺的把自己當成對方的下級,恭敬的行禮。
滿勇在宮里行走一圈,絲毫沒有升官的喜悅,只感覺有一條條絲線捆綁在他的身上,越捆越緊讓他動彈不得。
此時的太子東宮,朱慈烺正饒有興趣的聽著滿勇的遭遇,聽完之后哈哈一笑:“這是被連續敲打了呀!哈哈,算了咱們就不湊熱鬧了。”
本來朱慈烺還想趁對方剛上任,把人交還給他一部分,然后劃分一下職責,現在來看,對方根本沒有心情處理事情吧。
這次事件雖然牽扯的人很多,不過北鎮撫司很多底層幡子和書吏,也就是依照慣例分潤,警告一番,判一個戴罪立功就是了。
而且查封了北鎮撫司并不是把北鎮撫司所有人都關進大牢,還是有一部分北鎮撫司的人與案子無關,因為衙門被封,遷移到南鎮府司辦公。
所以情況并沒有滿勇想象的那么糟糕,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看北鎮撫司經歷了這么一個大浩劫,只要稍加整頓,還是能履行大部分職能的,那可比當初李若璉從零開始輕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