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御史突然站出來:“陛下,臣覺得,此事可以在報紙上公布,以警示世人。”
崇禎想了一下正要答應朱慈烺連忙站出來:“父皇,兒臣覺得不妥。”
大臣奇怪的看著朱慈烺,太子今天竟然說話了?稀奇啊!太子雖然每隔一天會上朝一次,但是說話的次數確屈指可數。
莫不是因為牽扯到報紙?但是以往大臣建議把事情登上報紙,也沒有見太子啃聲過。就像報紙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這種事太子應該不會反對才是?今天怎么改性了。
崇禎也驚異于朱慈烺突然說話,平時的時候朱慈烺不是在假寐,就是發呆神游天外,今天竟然說話了。
朱慈烺解釋道:“父皇,這些人所涉及的案件,很多都是牽連之后審問才說出來的。
父皇請想,如果登上報紙,那對于好人自然能警示,但是對于惡人呢?他們是不是會想,這樣的案子衙門破不了,他們會不會模仿?
知識這種東西,只會讓好人越好壞人越壞,如果因此而導致其他人因此受害,弊端遠大于收益。”
崇禎想了想覺得朱慈烺說的有道理:“那就不要公布了”
散朝之后,崇禎又把朱慈烺留下:“今天你對這報紙公布之事為何如此反對?”
朱慈烺抱拳:“父皇,這事并不體面,若是公布出去,對朝廷的名聲害大過于利。”
崇禎不解的看著他。
朱慈烺解釋道:“父皇請想,大家看到報導第一時間肯定是恨這些壞人,然后對朝廷的處理覺得大快人心。
但是之后呢?他們會想,為什么這些人有的殺了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上百個才被發現處置。
要是朝廷早點發現那么很多人是不是不會死?
朝廷為什么沒有提前發現?是無能?還是庸碌?或者朝廷根本發現不了?
這無疑事對朝廷威望的傷害,對皇家聲譽的傷害。”
崇禎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人心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會滿足,皇家的威嚴比起什么狗屁正義更重要。
朱慈烺接著說道:“況且,遲到的正義已經不是正義,他頂多算是對百姓的寬慰,而不是對死者的慰藉。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朝廷的失誤,真的沒有什么好炫耀的。
犯錯的雖然是官員,但是官員確是父皇選的。還有就是這兩年一直宣傳的天下太平大治,大治之下竟然有如此多的骯臟齷蹉,這豈不是咱們自己打自己的臉。”
后世某個十全老人,為了自己的十全名號,不惜責令地方官員不得上報案件反叛等事務粉飾太平。
朱慈烺這么說跟那一位比已經算好的了。
崇禎聽完立刻覺得朱慈烺說得對,這種事情確實不易宣揚。
崇禎嘆了口氣:“沒想到堂堂大明朗朗乾坤竟然發生這種駭人聽聞之事,皇兒這次行動大善,錦衣衛做的不錯!當賞…”
朱慈烺連忙說道:“父皇,兒臣已經賞過了…咱們快沒錢了…不能在浪費…”
崇禎尷尬的摸摸鼻子:“啊?沒錢了?今年預算超支很嚴重么?”
朱慈烺嗯了一聲:“今年預算虧空了一千萬多兩,去年還能依靠賣地賣產業彌補虧空。
但是咱們處理宗室問題的時候分出去了絕大部分土地,現在咱們手里沒有地了。”
崇禎摩挲著椅子:“那這一千萬兩皇兒你準備怎么彌補這個虧空呢?”
說道這個朱慈烺開心的笑了:“目前兒臣已經在倭國出售武器,打算以此彌補一部分虧空,而且南方新開辟的甘蔗田讓咱們的制糖今年收入會倍增。
草原上的鹽鐵貿易量也在增加。如果運氣好年底之前這一千萬兩的虧空應該能補上。”
崇禎松了一口氣:“以前啊,這朝廷一年收入幾百萬,雖然扣扣索索的,但是也能過日子。
現在咱們收入增加了這么多,稅收加上皇明商號一年也超過了四千萬兩,怎么反而越來窟窿越大?”
朱慈烺呵呵笑著:“那時正因為收入不夠,父皇才像一個糊裱匠一樣需要拆東墻補西墻,接過外患為除內憂又起。
現在父皇手里錢多了,這干的不再是拆東墻補西墻的活,自然是大明的江山越來越穩固。
正因為有父皇這兩年的努力,咱們大明才能再次穩定下來,止住了頹勢,父皇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崇禎聽到朱慈烺的夸獎心里也美滋滋的:“以前朕雖然覺得朝政愈發艱難,官員人浮于事,朝堂貪污成風,武將怕死不敢戰。流寇亂域內,建奴范邊于外。
但是朕覺得這些只不過是小問題,即使流寇建奴消滅了也就好了。
前年啊,你剛束發獨居,就統計出了大明的大災是遇到數百年一遇的寒季。
朕那時才覺得大明危如累卵,才真的戰戰兢兢,之后又是各種統計,讓朕茅塞頓開,終于知道大明的問題在何處。
之后經營皇明商號,練新軍,這些事情無不是皇兒的功勞,大明能有今日之安定,朕固然有功勞,但是皇兒的也功不可沒!”
朱慈烺笑著說道:“父皇就是這蓋房子的大匠,兒臣就像您手下的幫工,這幫工遞材料在勤快,這大匠要是不壘起來,那也沒用不是。
所以這功勞肯定是父皇的,咱們父子勁往一處使,心往一塊想,所為的正是大明萬世不易之基業,上對得起列祖列宗,下對得起之孫后代不是。”
崇禎微笑著說道:“皇兒這話說的中肯,他們每天高呼著皇帝萬萬歲,但是縱觀古今上下五千年,也沒有見哪個皇上活過百歲的,咱們就得就是俯仰之間無愧于心罷了!”
朱慈烺接著說道:“通過這件事,兒臣覺得,這民間的惡,比起外敵還要可惡,外敵猶豫疾病侵之在皮膚,但是這民間這些罪惡猶如疫病在心肺。
皮膚之疾,藥石可醫,但是心肺之疾如果任其潰爛,則傷及性命。
所以兒臣打算,近一步打擊這些為惡者。”
崇禎眉毛一挑:“哦?皇兒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