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幣的發行第二個好處就是解決火耗問題。
征收賦稅的時候征收一成左右的火耗,這已經是各級政府的慣例,而解決火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各級政府不必在把銀子重新熔煉鑄造。
沒有了這個理由,那么征收火耗就沒有理論依據,誰再征收那就是貪污。
所以明明是對于國家對于人民都有好處的事情,真正實行起來,可能就跟整個官僚集團為敵了。
目前皇明銀行的金銀儲備黃金有一百七十萬兩,白銀有三千二百萬兩。
其中發行的流通中糧票有一千八百萬石,而且持續的增加中,而庫存糧食僅有五百三十萬石。
沒辦法這個季節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一直到夏糧收購這個數字只會越來越少。
所以白銀儲備中有一千三百萬是留作糧食儲備金。
之所以會發行那么多,主要還是各工程支付方式上,朱慈烺都采用了糧票結算。
加上市民普遍對于糧票都很認可,漸漸的也都愿意持有一定數量的糧票。
因為糧票價值一石穩定在一兩銀子左右,所以加速了其進入消費領域。
朱慈烺從來沒有想到前一段時間制約糧票流通的最大問題竟然是一石糧票值九錢銀子,然后大家都算不好該怎么收錢。
這也是朱慈烺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在朱慈烺的印象里,這種小學算術水平的題目不應該是大家都掌握的東西么?
結果還真不是,糧價九錢的時候,糧票使用磕磕絆絆,等到糧價一石等于一兩,沒有任何換算壓力之后,糧票使用才爆發了一波。
搞得現在朱慈烺都不敢在提高糧價了,糧票已經覺醒了貨幣屬性,那么要是糧價在漲無異于把糧票和銀子再次脫鉤。
朱慈烺敲著桌子:“最近科學院有沒有什么新東西?”
劉良臣想了想眼睛一亮:“有!殿下吩咐造的蒸汽機,最近又試了一次,運轉了五百息。”
朱慈烺笑著搖搖頭,那玩意到處漏氣,沒有橡膠,零件間距過大,氣密性極其的差。
現在的蒸汽機不過是個實驗室產物罷了,想要實用,需要一整套工業的進步。
如果沒有機床不能實現工業化大規模生產,造出一個能用的蒸汽機,那也不過是一個大號的玩具罷了。
從蒸汽機表現的各種故障來看,密封墊圈耐磨性差,這是橡膠沒有出現的緣故,零件易磨損,這是鋼鐵工業不過關。
齒輪容易崩斷,鋼鐵質量不過關,齒輪間距大易脫落,這是齒輪精密度不夠,是機床加工精度不足引起的。
水管易崩裂,鍋爐壓力不足,壓力太大又容易爆炸,這是密封技術不夠造成的。
鍋爐里容易出現水垢,這個是水質的問題,是水提純技術不過關的原因,為了減少鍋爐水垢,朱慈烺特批了試驗用玉泉山的泉水。
沒錯就是那個皇上御用的泉水,號稱天下最輕的水。
所以劉良臣說出蒸汽機實驗,朱慈烺并沒有多少興奮,五百息,也就是不到十分鐘嘍,不到十分鐘能干啥?
劉良臣見朱慈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他想了半天說道:“殿下科學院根據您提供的游標卡尺概念結合東漢銅卡尺成功制成了游標卡尺,精度達到毫…”
劉良臣覺得這么個小工具的發明應該是一件小事,但是朱慈烺聽到之后確滿意的一笑:“好!很好!非常好!試用沒有問題之后立刻推廣。”
這里說的毫可不是西方單位里的毫米,而是大明計量單位里的毫。
一丈等于十尺,一尺等于十寸,一寸等于十分,一分等于十厘,一厘等于十毫,一毫等于十絲,一絲等于十忽。
現代一般視一米為三尺,也就是說一尺等于33.3厘米,那么一寸就是厘米,一分是毫米,一厘等于300微米一毫米等于1000微米,一毫等于30微米。
也就是說大明版本的游標卡尺的測量精度已經到達了三十微米這個級別。
一般工業上認為測量的極限就是工業加工能力的極限,如果測量精度達到了三十微米級,那么大明的工業加工精度就能達到三十微米。
這對于工業的標準化極其重要,朱慈烺一直希望達到的標準化生產工業化生產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劉良臣沒有想到太子會因為這么一個小小的尺子而開心的喜形于色,但是對于蒸汽機這么一個神奇的大家伙表現的興趣缺缺。
在劉良臣看來能讓太子殿下高興,那就是他們的皇家科學院存在策最大意義。
想到測量朱慈烺不禁想起那個經緯度研究課題,這是朱慈烺特意讓湯若望招募的一個西方天文學家和大明欽天監一大票官員一起研究的課題。
如果是陸地上以地圖和地標城市為參照還不至于迷路,但是海上沒有這些參照物之后,大家會容易迷失方向。
這個時候大英帝國還沒有取得海洋霸權,所以朱慈烺也沒打算用倫敦近郊、泰晤士河南岸的格林尼治皇家天文臺舊址的一臺主要子午儀十字絲的那條經線為起始經線作為本初子午線。
朱慈烺選擇了大明皇城中軸線為皇明子午線,中軸線往東就是東經,往西就是西經。
因為理論基礎已經有了,所以這個工作是可以推行的,不過想要推行也不是沒有困難。
測量經緯度還有一個重要的工具,那就是穩定精確的計時器,在同一天的同一時間,測量出來的不同地點的太陽夾角是確認經緯度重要的條件。
大明的鐘表發展是滯后的,可以說現在剛剛起步,準確的說實用的彈簧鋼昨天剛剛制作出來。
彈簧鋼是鐘表發條的必備原料,有了發條的鐘表才能小型化,才能制作成懷表甚至腕表。
而游標卡尺的出現又代表著零件精密度的一次極大提升,那么精密懷表制造的技術瓶頸已經全部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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