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制衡
元老議事廳的沉默已經持久了很久，沒人敢率先開口，也沒人知道林輝是如何打算的。
元老們各自消化著這個突如其來的重大消息，暗自計算著神血之靈的價值，以及自己怎樣才能分一杯羹。
當然，林輝所代表的城主府的意志是個大問題，畢竟神血之靈在他們那，不想辦法讓他們交出來的話，自己根本沒機會把手伸進去。
如此想著，各位長老都有了自己的打算，準備對林輝施壓。
而林輝卻像是看透了各位元老心中所想一般，輕輕一笑，再次拋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這次的神血之靈，我代表城主府，決定與各位元老平均分配。”
宋元老反復的斟酌著這句話之中的語病與漏洞，想要找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但不管他怎么計算，這句話只表達著單純的善意。
宋元老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林輝，而對方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元老們的反應。
宋元老連忙藏起自己的那一絲詫異，恢復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而其他的元老也是一樣，強忍內心的情緒波動，冷漠地看著林輝。
不過，可以看出來的是，即便是面無表情，元老們也比之前友善了許多。
確切的說，是滿懷期待地看著林輝，等著他接下來的說明。
林輝沒有讓元老們等太久，他直接走到了圓桌的中央，先是對著諸位元老微微欠身表示敬意，接著便展開了自己手中的圖紙。
“想必各位元靈也都知道神血之靈是多么珍貴的東西，要是想處理高品質神血礦那樣將它分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那你想怎么樣。”
這也是其他元老想問的，在林輝主動拋出那個誘人的條件之后，他們很是期待林輝接下來的籌碼。
“在解釋之前，我先插播一則好消息。
家父于今日徹底的完成了機械化的轉變，重新恢復了健康。”
這對元老們來說并不是個好消息。
一旦林城主重新執掌黑鐵之城，那么元老們私下所做的很多小動作或者是不法的勾當就沒法再繼續了。
元老們陰沉著臉，盯著林輝，想看他接下來會說什么。
各位元老的反應都在林輝的預料之中，因此他自信地笑了笑，開口道：“雖然家父從昏迷中蘇醒了，但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養，因此在未來的幾年里，城主府還是希望和元老們保持現有的合作模式，共同為了黑鐵之城的繁榮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雖然聽著有些厭煩，但林輝這番話的意思卻是保證了元老們的利益，因此他們頗為興奮地點了點頭，等待著林輝接下來的話。
而宋元老則是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林輝似乎是別有所圖，他這幾步已經讓這些愚昧的元老陷入了他的節奏之中，即便接下來他有什么過分的要求，這些人應該也會同意。
“接下來，才是我這次計劃的關鍵。
這里也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
各位元老都有自己的血脈實驗或者是延年益壽的計劃。
但各位元老都是各自私密行事，很影響效率和資源。”林輝沒有理會元老們仿佛要殺人的目光，微笑著繼續說道：
“所以，我懇請諸位諸位元靈，加入由我父親，也就是黑鐵之城的城主，林幽鬼的永生計劃，而這個計劃，是準神工級的。”
此話一出，臺下皆驚。
元老們怎么也沒想到，林輝最后所拿出來的底牌，居然是這么一個，讓人難以置信，同時也無法拒絕的條件。
神工，只在傳說之中才有的神工。
黑鐵之城的煉金造物等階由低到高依次分為不入流，百巧，千機，萬解。
其中絕大多數人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便是百巧。
只有具備天賦和足夠的家庭條件作為經濟支撐的人，才有資格觸碰千機這個領域。
至于萬解，那是只有聞名已久的宗師才能觸及的領域，整個黑鐵之城擁有萬解名號的人也沒幾個，而城主林幽鬼便是其中最突出的存在。
傳言中他已經快要突破萬解，達到新的境界，只有傳說之中才存在的神工了。
只是這幾年因為那件事，林城主一直處于閉關養傷的狀態，城主府的一應大小事務也是由林輝來代管，因此人們便逐漸地遺忘了這位煉金宗師。
如今聽到林輝居然邀請自己加入準神工級別的永生計劃之中，即便是提前做好了防范之心的宋元老，也不免有些心神激蕩。
興奮了一會之后，元老們終于恢復了理智，凝視著林輝，等待著計劃的細節。
看著激動地滿臉通紅的元老們，林輝微微一笑，在心底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魚已觸餌，只等收網。
沒人知道原本互相敵對的城主府和元老們怎么突然達到成了協議，也沒人知道原本鬧得沸沸揚揚的神血礦脈勘探隊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人們不關心事情的真相，也無意去探尋事件的本質。
他們只是艱難的活著，為了一家人的溫飽，為了心愛的姑娘的享受，又或者是為了下一代能夠出人頭地，不像自己一樣一輩子都在為生計奔波。
他們頑強，卻又勇敢的活著。
哪怕逐漸失去了對事物真相的探知欲，哪怕“大家”說什么他們也跟著說什么，甚至連娛樂本身都被篡奪，被指定。
人們依舊在頑強而又卑微的活著。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黑鐵之城作為現代化的煉金之城，自然是與其他城邦不一樣的。
他們早就取消了火爐，而是采用由城邦統一調配，以一年中死去的人與靈物的靈為原料而燃燒的焚靈爐。
這是黑鐵之城的人們最后的一點福利，也是生存的必需。
焚靈爐所產生的熱能通過實現鋪設好的管子通往每家每戶，哪怕是大街上，也會有焚靈爐的溫暖相伴。
人們習慣著它的存在，并依靠著它的存在。
只是今年有些特別。
原本早就該到來的春天遲遲沒有到來，已經是六月末了，黑鐵之城還是一副冰雪漫天，宛如寒冬的模樣。
而原本在三月就應該停止的焚靈爐，也就一刻不停的持續工作到了六月末。
相比往年自然多消耗了一倍的燃料，但對于黑鐵之城的庫存來說，那只是九牛一毛。
但不是怎的，在城主府與元老會達成協議的第二天。
焚靈爐便改變了服務的對象，去為了一件更偉大更榮耀的事工作去了。
而對于普通的黑鐵之城百姓來說。災難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2078年6月26日。
焚靈爐停止供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