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的傷亡指標?”蘇笑的目光微微收縮,似乎是想起了過去。
楚原也是長嘆了一口氣,低聲問道:“這么突然?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種接近于死斗的規則,讓人下意識的想起了盛典時的殘酷戰斗,但相比盛典的比試,隱藏在之后的東西才讓人害怕。
譬如上位元靈者以及,靈塔。
夜蓮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圍,然后才緩緩的開口道:
“聽說,是跟遺跡的突然變化有關。”
“我突然有點不想去了。”蘇笑無奈的攤了攤手,凝視著前方的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蘇笑自己心里清楚,他是逃不掉的。
就跟在圣都的時候一樣,有些事自己并沒有選擇的權利,就好像…
早就被安排好了一樣。
不管自己做出什么選擇,內心是什么感受,都不會影響那個被安排好的結局。
“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機會的。”
在內心對著那不知藏于何處的敵人宣戰之后,蘇笑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表情:
“盡管有30的傷亡指標,但也不是非得拼個你死我活不可。換個角度來說,我們的對手變弱了也說不定。”
“變弱了?這怎么可能?”楚原有些不解,一臉疑惑的看著蘇笑。
“城邦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選出戰斗力強的人,但擂臺畢竟不是真正的生死戰,30的死亡指標也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真正重要的是這背后的東西。”蘇笑嘲弄的笑了笑,喝了口果汁,繼續說道:
“死亡指標代表的是遺跡的生存環境變的極端了許多,之前可能還是抱著讓學生們試煉的心態。但現在則是在勸退部分天才。”
“神令也好,其他的寶物也好,對于真正的天才來說其實都不重要。”
“天才們所需要的是成長的空間和時間,而遺跡只不過是個加速的選擇罷了。
至于神令,這種東西并不是學生們可以窺覦的存在。”
“遺跡的幻境已經危險到城邦擔心學生們會不會全滅的程度了。雖然這次學院之爭的死亡指標只有30,但遺跡可能有300也說不定。”
“換言之,那些不畏死亡,想要去遺跡里尋求機緣逆天改命的人,會拼了命的去爭取這個進入遺跡的機會。”蘇笑說到這頓了一下,有些恍然。
一般這種分析解說的工作都是交給霖鹿或者久九的。自己一般都是那個懶得動腦的提問者。
一是自己掌握的信息遠不如久九她們,二是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而這次,沒有了兩人在身邊,自己也只能認真一點了。
想到這。蘇笑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又瞬間消失不見。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盡管這次的遺跡不是一般的危險,但神令的誘惑還是很大的,況且學院之爭的成績跟學院的排位有關。”
“所以我們的這次的對手,要么是搏命的狂徒,要么是愛惜自己的天才。狂徒不用多說,小心點就是,天才未必會出全力,甚至還有可能放水,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聽到這,楚原突然覺得哪里有問題一樣,他緩緩的轉過頭,緊盯著蘇笑:“蘇笑。你這次奔著什么名次去的。”
“第一。”蘇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眼里也是充滿了自信。
這在他的身上,很少見。168書庫 至少楚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自信的蘇笑,讓人下意識的相信他的同時又對他充滿了恐懼。
楚原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些什么,但他心里很清楚。
自己眼前的蘇笑,不一樣了。
璇金學院的新生宿舍內,方落抱著雙腿靠在墻邊,目光呆滯的看著對面的虞落,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監視。
這種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自從她們報道入學被分到了一個宿舍之后,這間還算寬敞的雙人宿舍便時常出現這種無聊的畫面。
對于這個跟自己同齡的神殿監察者,虞落一開始是感到抵觸甚至厭惡的。
但相處的久了便發現,對方只是個普通的少女罷了。
除了24小時不停的跟著自己之外,沒太多讓人不舒服的要素,也就沒有繼續討厭對方的理由了。
看著她一如往常的發呆模樣,虞落嘆了口氣,丟了包蜜餞過去。
“今天虞年出去幫我買的,你要不要嘗嘗?黑鐵之城的果樹好像是用某種奇怪的煉金溶液施肥澆灌的,味道跟圣都的應該很不一樣。”
停頓了幾秒之后,方落拿起了那包蜜餞,對著虞落點了點頭:“謝謝。”
聽到方落的回答,虞落不免有些意外,她饒有興趣的看著方落,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你今天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你每天跟我說的話不超過三句,這就是你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
方落木然的搖了搖頭,又堅定的點了點頭。
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像方落一開始想的那么簡單,那些長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東西,不是換了個環境就能輕易改變的。
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方落,虞落有些頭痛的敲了敲腦袋:
“這又不是在圣都,而且也沒神殿的人,你何必老是那么壓抑呢。”
“常言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說到一半虞落突然感覺自己舉得這個例子似乎不太恰當,連忙停了下來,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人挪死,樹挪活…不是!…”
沒想到沉默了許久的方落突然抬起頭,低聲問道:“你跟你父親的關系如何。”
“我?”虞落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思考了許久后才長呼了一口氣,低聲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相對于普通的父女,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像是羊群和牧羊人。”
方落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虞落話語之間的含義。
“牧羊人和羊群之間雖然彼此依靠,但對于牧羊人來說,羊群只是謀生的工具,并不是全部。”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我常常在想,倘若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子弟,又會是怎樣呢,是不是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樣,享受一下親情什么的。”
“人們對于情感的表達總是壓抑的,直到在失去了之后才明白珍惜,但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也是。”虞落自嘲的笑笑,靠在墻上仰望著天花板。
“倘若我是普通的孩子恐恐怕也不會想這么多無聊的問題了,反而會羨慕現在的我吧。”
“大概是吧。”方落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抵觸,小聲的回答著,就像是落難者被卷入漩渦之中的最后一聲哀鳴。
看到方落又開始低落了,虞落也是有些無奈,她擠出一個笑臉,試探著問道:“那你呢,你跟你爸的關系怎么樣。”
“13天前,我親手殺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