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光耀之日
經歷睡夢中的恐懼之后，士兵們就算白天也不愿意睡覺了，這一拖就又快到了晚上。
柯詩沂還是沒有音訊，達芙妮依舊在旅館和軍營中來回奔波，她白天沒有片刻休息。
“夜晚又要來了。”達芙妮聲音中已經帶著絲無助。
李程覺得自己得給她點希望：“我應該能保證他們安穩睡上三個小時，不過就只有三個小時。”
“真的？！”
“這時候我不會說假話，你不是有斷言嗎？但是我無法保證麥芽鎮的居民。”
達芙妮搖了搖頭，她早就沒用斷言了，所有的預言之力都保留著來應對晚上可能發生的事情，嘴里念叨著：“三個小時…三個小時…”
“盡早發兵吧，這邊離東部大裂口至少要在野外渡過三個晚上，如果在麥芽鎮都頂不住，那在野外…”
“不行，一定要等日子，后天就是光耀之日。”
“光耀之日？”李程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大概就是一種非常特別的預言之力會降臨大地，詛咒之力會大幅削減，連詛咒惡魔也只能待在裂口邊上不敢活動，那才是出兵的最好時機 達芙妮解釋道：“這和我們大預言家有關，在詛咒出現的時候有些預言家同時受到了另一種指引，我們稱之為預言之神的指引，但是這種指引太少了，二百多年來只有過十一次。”
“在幾個月前，有一位大預言家終于又感受到了預言之神的指引，我們確定光耀之日就在后天，就在正東方，而麥芽鎮已經拖不下去了，國王陛下這才發兵的…”
李程眉頭一挑，又是“神”嗎？
不過這個好像聽起來更靠譜一些。
李程漫步來到軍營中央，為了能夠安穩睡三個小時，圣明王國把軍隊全部聚攏在一片空地上，每個人都帶著睡覺用的家伙。
“大家睡吧，三個小時后我就會叫醒大家。”
李程和達芙妮對視一眼，用出了第一次元素擾亂，然后趕緊進入冥想回復精神力，如果三個小時的間隔能夠恢復三分之一的精神力那還能再續一個小時。
和國王出征的一共有五位大預言家，她們依賴斷言，但是面對李程這個異國來客斷言似乎失效了，每一件聽上去不可思議的事情斷言給到的答案總是“確信”。
她們不停地來回走動，被恐懼纏上的人會有很明顯的癥狀，除非那個人內心沒有恐懼。
李程冥想的同時也在不斷感知著暗屬性元素，掐著可能形成詛咒的最后時間點，今夜的暗屬性元素比昨日更加濃郁，仿佛就是要在光耀之日前舉行屬于它們最后的狂歡。
士兵們的睡眠可以由元素擾亂來保證，那麥芽鎮的人民呢？
李程來這邊前聽到的一個好消息是國王妥協了，把所有人都運到了麥芽鎮最北邊的耕地上，那邊空無一人，生長著供應全國的食物。
不專心的冥想效果并不顯著。
李程睜開眼，釋放了第二次元素擾亂，達芙妮告知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十分鐘。
夜很漫長，達芙妮五人也開始了輪班制，她們也想把握住這個機會睡上一覺，只是國王并不在這個范圍內，李程只能當他另有別法。
接下來是第三次…
最后是勉強的第四次…
將近五個小時后，李程睜開眼：“把所有人都叫醒吧。”
應聲的是另一個大預言家，達芙妮是最后一個輪換的人，她還在熟睡中。
所有士兵顯然都睡得不錯，昨夜的恐懼彌漫，白天的擔驚受怕，一切的一切再這一覺中緩解了下來了。
“我回旅館了。”
達芙妮背靠泥墻：“辛苦了。”
李程帶上剛醒過來的柯詩雅準備回旅館，其中一個大預言家驚慌失色地跑了過來。
“達芙妮，達芙妮…”附在達芙妮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下一刻達芙妮的面容涌上一抹驚恐。
她吃力地扶墻起身，靠近李程低聲道：“國王…也被恐懼纏上了。”
‘什么？’李程愣了幾秒，國王親自掛帥出征可是最大的士氣保障，如果這消息走漏開來，輕則軍心渙散，重則出師未捷，麥芽鎮就先被恐懼吞噬。
“走，去看看。”
其余三位大預言家都靜靜站在國王的床邊，該用的手段都用了，毫無效果。
達芙妮輕聲道：“這次國王也會來是因為國王從小位居高位，他說他沒有恐懼的事情，但是…”
“不…不…”國王哆嗦著。
李程用精神力緩緩靠了上去，發現這個詛咒有些蹊蹺，它并不是一般的詛咒，突破了初級法術的范疇，卻沒有達到中級法術。
“詩雅，你試試看五號。”
柯詩雅點了點頭，拿出圣水五號，毫不心疼地咕嚕咕嚕往國王口中灌去。
圣水作用不凡，國王那本來由于夢中的恐懼皺成一團的臉舒緩了下來。
漸漸地，他了醒過來，第一眼看到李程的時候雙眼迸發出難以抑制的驚慌，整個人急忙往后縮去。
“別殺我，別殺我！王國沒了，什么都沒了…”他不斷搖著頭，嘴里雜碎念叨著，“都是他！都是他！”
‘都是我？’李程臉上露出一抹不解。
“都是他的國家把圣明王國…”
李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國王的恐懼是自己，是那個遙遠的可以說完全威脅到不到圣明王國的東方國度，只能悠悠嘆了口氣，有時候真不要自己嚇自己，會把自己嚇死的。
“國王大人，我說的異國是騙你的。”
“不不不…你在騙我…我看到了、有天上飛的，有會爆炸的…”
李程眉頭緊皺，國王的夢境中居然出現了飛機坦克炮彈，這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難道什么時候自己或者是柯詩雅的記憶被竊取了？
“那國王大人，您覺得那些東西可能嗎？那些都只是您憑空想象出來的而已。”
國王神情安定了些，應該是魔法幼苗的功勞：“對啊…世上怎么會有那種東西，鋼鐵怎么能在天上飛…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情緒逐漸安定了下來。
李程也松了口氣，拜托千萬不要出事了，這次不是自己的副本，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完成拿點經驗。
“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安撫國王大人。”
達芙妮點了點頭，但她沒說什么，因為斷言告訴她那是“謊言”，這是第一次在這個名叫羅斯克的言語中斷得“謊言”，也就意味著國王的夢都是真實的。
柯詩雅自從能走路后都是一蹦一跳的：“剛剛那個國王是怎么回事？他說天上飛的應該是飛機吧？”
李程搖了搖頭，自己哪知道這些事情，那些畫面不可能是從自己這邊來，也不可能是柯詩沂，那就只可能是柯詩雅了…
“你最近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夢？”
柯詩雅聳著鼻子：“沒有吧，昨天晚上做了個捉迷藏的夢，我最后也沒找到它。”
“找誰？”
柯詩沂想了想回答道：“不認識，它說它叫…什么來著？”
李程瞪了柯詩雅一眼，做夢夢到不認識的人難道還不奇怪嗎？
“我睡一覺，別來打擾我。”
“誰愿意…”柯詩雅對著門比劃了個鬼臉，活潑開朗了許多。
李程剛準備睡覺，房間里面的暗屬性元素忽然開始了凝聚，和水元素召喚的前置流程何其相似，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緊緊盯著離自己兩米遠處的空地。
實質般的暗屬性元素在地面旋轉融合，緩慢上升。
先是兩條竹竿似的長腿，繼而是畸形的軀體，枯干的右手，再者是一條鏈條，末端掛著一把鐮刀的左手，銹鐵打造的頭顱…
一個不倫不類的稻草人出現在了李程面前，張著它那合不攏的嘴朝著李程不斷咆哮。
“我…來了！”
“感受…恐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