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覺悟

　　“嗯，不是催眠，也不是夢游。”

　　結城佑一身前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一副圓框眼鏡，說話時眉毛一翹一翹的醫生，這么對結城佑一說著。

　　結城佑一老實坐在椅子上，聞言眼中露出疑惑來：“可是，我的確是自己過去的。”

　　今天是周日，本來要休息好好去療養院陪蜜柑過假期的結城佑一，因為早上的那件事，有些坐臥不安，于是就來醫院看大夫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道：“大概只是在深層次意識下對外部環境的回應，因為對人身安全沒有威脅，所以‘身體’幫你自動回應了，當然，這種情況很少會發生…昨天應該很累吧？”

　　“嗯，確實挺累…”

　　想起昨天那一攤子爛事，結城佑一不禁又搖了搖頭，關切問道：“那我的精神沒問題吧？”

　　醫生又扶了下眼鏡，看著他：“如果你問的是這次的事的話，那請放心好了，沒什么問題，但是…”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的結城佑一又是緊張了起來：“但是？”

　　醫生低頭看了眼診斷書，道：“但是，你有很深很深的焦慮情緒，還有很深的情緒壓抑…這是怎么回事？”

　　結城佑一微微一愣，搖頭道：“大概是升學壓力？”

　　幾分鐘后，他拿著診斷書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

　　在診斷室外面坐著的女生們下意識站了起來。

　　三木薰小跑過來，緊張的捏著拳頭：“怎么樣，結城君？”

　　結城佑一笑著擺手道：“沒事沒事，醫生說只是一次巧合的事件，不是病，嗯，回去吧？”

　　“真的沒事嗎？”

　　“沒事沒事。”

　　結城佑一面色如常，幾個女生也放下了心。

　　大野合子抬起手，指著他手里：“那個，診斷書…”

　　結城佑一看了看手里，問道：“想看這個？”

　　“嗯，想看！”女生們異口同聲，引來不少人側目。

　　結城佑一歉意的朝四周欠了欠身，有些無奈道：“這里是醫院，先回去再說吧。”

　　這幫丫頭，還真是鬼精鬼精的。

　　結城佑一和女生們一起走出了醫院，醫院門口，有人正在往墻上掛小彩燈，結城佑一看了眼，沒太注意。

　　身旁的緒醬小聲說道：“唔，快圣誕節了…”

　　“原來是圣誕節…”結城佑一點頭，明白為什么今天街上到處開始都掛起小彩燈了。

　　圣誕節，在霓虹這邊是個大節日，過的相當隆重和喜慶。

　　尤其是在商場，會有“圣誕大促”活動，打折力度堪稱骨科、哦不，是骨折。

　　他先前查過資料，也留過心，打算到了那天也去商場里出出血，直接買齊一整年份的衣服。

　　可因為這一年里，他一直在長個子，下一年也說不準會不會再長，所以這打算差不多是泡湯了。

　　所以他就沒怎么在意了。

　　但“商場大促”只是霓虹這邊慶祝圣誕節的一部分，這個節日最主要的還是小年青之間。

　　圣誕節在這邊，和情人節、生日、共同有著戀愛的三大決戰日一說，被視為是與戀人相伴的日子。

　　大概很多時候，霓虹這邊的少子化情況，可能是在這一天、哦不，是在這一天的晚上的十個月后得到緩解的。

　　“圣誕節…”九條璃空低聲嘆了口氣，這學期結束后，圣誕節之前，她就得回東京去，一直過完了新年才能回來。

　　盡管這段時間里，她在冬之莊跟個小透明似的，可并不是說就很無聊。

　　冬之莊的服務很周到，住著比在家里都舒服，住客們也都很有趣，三餐也相當的好吃。

　　可回到家里后，早上要聽念經，下午還是聽念經，晚上還有聽麻麻在耳朵邊念經，過年的時候更麻煩，要穿著很麻煩的衣服見很多不太想見的長輩。

　　再一想等到將來還要繼承那么大一片寺廟，天天都聽念經…唉，真是讓人心煩。

　　結城佑一看向花奈，問道：“圣誕節那天，冬之莊里有什么活需要做的嗎？”

　　花奈想了想：“學期結束后大家都會回去，咱們要打掃衛生，除了這個也沒其他的。”

　　從后面跑過來的大野合子也是接話道：“是哦，在冬之莊里過圣誕節，連蛋糕也不吃的。”

　　有一年她是留在冬之莊里過的圣誕節，至今印象深刻。

　　“蛋糕也不吃嗎？”結城佑一也驚訝了一下。

　　圣誕節里吃蛋糕，都快成標準配置了吧。

　　花奈平靜的道：“那年明日香姐姐長胖了些，所以就沒吃，當然，也只是那一年而已。”

　　“啊？是這樣的嗎？”大野合子臉色一囧，伸手拉了拉結城佑一袖子，眼中寫滿了期待：“今年就做個超大的、三層蛋糕吧？”

　　“三層？那不成結婚蛋糕了？到時候再說吧！”結城佑一白了她一眼。

　　“圣誕節嗎？”三木薰抬頭，偷偷的看了看結城佑一。

　　以前她因為一直換學校的原因，根本沒有交過什么朋友，所以每年的圣誕節都是和奶奶一起吃頓好的就過去了。

　　可今年她回家了，還、還有了男朋友。

　　那應該、應該不會再和奶奶一起過了…

　　“嗯，結城君的話，大概要去療養院陪蜜柑吧？到時候就一起去。”

　　走在最外面的愛乃斜了一眼，問道：“那個，你、你打算怎么過？”

　　結城佑一想了想，側頭看了看花奈和三木薰，開口道：“去療養院陪蜜柑。”

　　這件事也是早就想好了的。

　　至于兩個女朋友這里，他都準備了一份禮物，到時候算是不能一起過的補償吧。

　　“是呢，要是讓蜜柑一個人在療養院里過節，那太可憐了。”

　　“那、到時候大家就還和中秋時一樣，一起去療養院吧？有誰要回家嗎？”大野合子小聲詢問。

　　九條璃空默默舉起了手。

　　緒醬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在意，反正你也追不到他了。”

　　九條璃空臉色頓時一僵，扁了扁嘴。

　　真是的，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嗎？

　　他們聊著天，一路回到了冬之莊。

　　女生們要先回趟房間去，結城佑一也回了自己房間，往床上一趟，枕著手臂，看著天花板，怔怔的出神。

　　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接著，花奈走了進來，關上門，站在門口，靜靜看著他。

　　結城佑一怔怔的道：“有些時候，真希望時間能永遠的停止住，就這樣，就這樣就好。”

　　花奈抿了抿嘴，低垂眼眸，不言不語。

　　“可這太自私了，要是時間真的停止了，蜜柑就要永遠躺在病床上…”結城佑一從床上坐了起來，拳頭一點點握緊，自言自語著：“來年秋天，不管是哪種結果，都該由我這個歐尼桑來承受，蜜柑也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