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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人性之

  二公主回到徐府,裝成很平靜的模樣,去太婆婆那說了一聲。

  徐太夫人態度溫和,并沒問她進宮何事。

  等她走后,她把大兒媳徐少卿夫人叫來吩咐,以后徐家對外應酬不必告知二公主。

  二公主的駙馬是徐家長房嫡次子,徐駙馬的父親是光祿寺少卿,徐少卿的弟弟徐長路在淮揚府任知府,夫人錢氏,有兩個兒子,長子徐慶衛二十八歲,次子徐慶生十五歲,也就是和羅家羅秀月說親的對象。

  徐家挺滿意這門親事,不止是看在羅秀月是皇上外甥女的份上,而是經過這些年,徐家看到羅小將軍的做事,和皇上對建豐長公主一家的護短。

  文人也不都是清高的不食人間煙火,他們更敏銳,不會輕易下注。

  羅家,羅將軍是個粗人,建豐長公主是個村婦,之前大多數人家對羅家是觀望和避之。

  羅志豪十五六歲的時候,可以說很多人家不會選擇和羅家定親。甚至于一些人家里有同齡的孫女,趕緊定親,怕和羅家結為親家。

  這也是羅志豪給付昔時說過的,那些貴人看不上他們這種偽高門。

  后面是羅家自己不給兒子定親,一直拖到二十出頭。

  但在這些年,外人看到羅志豪教導弟弟妹妹,比羅將軍夫妻強。羅家的子女大大方方,不是他們想象的那種上不了臺面的滿身俗氣暴發戶。

  最主要是朝中穩定,百姓順平,前朝余孽也被羅小將軍抓獲,那些人精心想,可以投資了。

  如果是岑家,誰家都不會猶豫,無論哪個做皇帝,也不會對岑家如何。

  徐家有個駙馬,是皇上選的,他們沒有選擇,徐家只能供著。

  徐太夫人婆媳一直盯著二公主,人家婆媳倆從小生活在小人精里,嫁了人后交往的都是人精,二公主什么性子,有什么心思,不超過一個月人家就看清了。然后告訴駙馬靈醒點,你媳婦是個傻的,你別讓她禍禍徐家。

  徐家對二公主也不放松警惕,就怕這種自以為聰明的人,辦了沒腦子的事。

  好在二公主畢竟是個女人,出門交往不是和太婆婆在一塊起,就是和婆婆在一起,表現的其樂融融,徐家不會放她一個人出去。

  偏偏二公主要樹立那種賢惠、溫柔的菟絲花,和出了嫁的長大公主相反,倒也安安靜靜。

  有大公主的對比,外人覺得這個二公主很好,只有徐家人自己苦笑。

  這一次的事情,徐太夫人嗅到了不好的味道,問過丈夫,徐大學士說了一句:養著吧。許太夫人明白,二公主姐弟已經被皇上所棄。

  所以給大兒媳說限制二公主出去應酬的話,她們并不知道二公主被皇上禁足了。

  徐家對和羅家的結親很是愿意,可以說是主動。

  徐家的孫女和羅秀月接觸過,回來都說過羅秀月大大方方,說話談吐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還說和羅蔓菁很像。

  羅蔓菁已經結婚生子,女眷見面接觸的多點,徐家更愿意。

  徐大夫人嫁到徐家三十年,萬事以婆婆為主。她對這個婆婆服氣,聽了婆婆的交代,心里也明白咋回事。

  兩人說完二公主的事之后,徐大夫人說道:“母親,我怎么覺得弟妹對慶生不如對大侄子。”

  徐太夫人說道:“那是因為老二媳婦當初生慶生的時候是難產。”

  徐大夫人了然,鄭伯克段于鄢。

  兩個兒媳,徐太夫人和一直在身邊的大兒媳相處融洽,婆媳倆也能說到一塊。

  徐太夫人嘆口氣想說二兒媳愚蠢,但也不好當大兒媳的面如此說,總要給二兒媳留點面子。

  不過作為母親她能理解,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有的老來子得到寵愛,那是因為生產順利,而有的老來子,差點要了母親的命,當母親的遷怒于兒子。

  雖然想不通她們是如何想的,只能說一句理解。

  徐太夫人已經敲打過老二媳婦,希望她別過份,不然別怪她當婆婆的出面。

  付昔時見二皇子妃派人來接小魯氏,不知發生何事。

  送走了人才趕緊去找羅志豪打聽,先把之前救出小魯氏的事說了。

  羅志豪并不知道發生何事,皇上也不會把自己兒子又傻又惡毒的事給外甥說。羅志豪聽了妹妹說的事,想了想,說了自己的猜測。

  付昔時聽了之后,說道:“活該!舅舅做的好,也是親兒子還是護著,不然如此惡毒之人,差點害人性命,就不該留著。”

  羅志豪笑了下,說道:“如果是別的當爹的,或許會留著。讓我猜,咱舅不會留他多久。”

  付昔時驚訝了一下,問道:“你咋知道?”

  “你沒見過咱舅幾面,見他也是溫和又逗比的一個長輩。咱舅能從一個鄉下種田的做到這個位置,首先那腦袋瓜不是一般人,第二那就是做事,第三那就是手段。你記不記得上回我跟你說過咱舅的叔父的事?”

  付昔時點點頭,那件事可把她驚訝壞了。

  羅志豪繼續說道:“換了別人,很多人會想,反正后面也沒有啥大事,咱娘還活著,那事又過去多年,要是在要跟前,那個恨會擴大。過去那些年,咱娘好好的,叔祖父又是他唯一的親戚長輩,那總的留下來孝敬吧,得做給全天下人看吧。咱舅可不這么想,幸好還是咱娘還活著,所以咱舅把他一家子流放不說,還起了個名叫卜是仁。就這一點,鎮住了大臣。對自個的親叔父都敢如此,對那其他人呢?會留情?”

  付昔時嘖嘖,說道:“確實做事夠麻利。你說多少人對極品親戚抱怨也好,埋怨也好,生氣也好,總會看在血緣關系上容忍,到頭來還不是含糊過去?看別人都會看,輪到自己有幾個快刀斬亂麻。”

  羅志豪說道:“所以那些人才痛苦,往往出力不討好,幫了忙別人還不領領情,落一身埋怨。咱舅說的話,那是傻,活該。咱舅說過,外人總是你給他多少好處,他做多少事,自個家親戚不幫忙還想禍害,留著他干什么?咱舅可不像別人,只是會說不會做。咱舅是怎么想的,怎么說也怎么做。所以那些大臣從不敢在邊緣試探。誰敢試探,爪子都給你剁了,不然他們怎么老老實實聽話的很。”

  付昔時說道:“這會兒把二表弟關起來,是為啥不直接解決了?”

  羅志豪說:“解決也是自個家解決,但是關起來是給外人看,給外人一個交代,多少咱舅還是給自個親兒子留個面子,他不能把這個齷齪事平攤在世人面前。說實在的,這個我也能理解,要是真正的能夠平攤給全天下看,那這種人太冷血。咱舅不留他,也得有個理由,也得有個過程和理由。”

  付昔時點點頭,明白,也佩服。她就做不到,別看她生氣時對胖婆婆喊打喊殺,婆婆還不是她的血緣親人,再煩再討厭,那也沒說一把把她掐死。

  當然胖婆婆也沒做那惡事,她如果敢謀害她的孩子,敢賣她的孩子,那她也不會什么心腸軟的原諒她,絕對一口咬死她。

  羅志豪又說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二皇子妃懷孕,總得等到她生了孩子之后解決,總不能讓孩子變成遺腹子。如果生的是兒子,我猜舅舅會讓二皇子見一面,好歹讓他知道有后了放心投胎去吧。”

  付昔時覺得是這個原因,這樣才人性化嘛。如果太冷血了也不好。

  古代對遺腹子很不友好,覺得不吉利,皇上為孫子著想才會多留二皇子一年。

  付昔時想到二皇子妃肚里的孩子,又覺得要不要就永遠關著二皇子,留他一命。

  瞧,她就是這么一個表面厲害,心里還是心軟,特別是想到孩子。

差點給羅志豪說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應該留他一命的話。可是想一想,小魯氏何其無辜。她還不知道二皇子在小魯氏走了之后皇子府發生的事,這個事  隨著二皇子被關押,不會再傳出去。

  羅志豪最后交代她:“你記著,如果發現哪個人心里陰暗,這種人躲遠點。正常人不高興了打一架或者背后給你使個絆子,有情可原。但是遇到那種心理陰毒的人,最好躲遠點,千萬別打交道。”

  付昔時明白,大哥比她閱歷多,經驗多,聽他的沒錯。

  她回家后仍舊沒有給任何人說,反正豆家和豆家的親戚們,也不會知道,皇家的是是非非也不會傳到他們跟前。

  太子成親后,滿朝文武又開始盯著太子妃何時傳來喜訊,那些想送閨女進宮的大臣們,更加留意。

  太子妃如果一年之內還沒懷孕,那肯定會讓太子嬪妃懷孕。太子沒有嬪妃,那只有招秀女入宮了,所以那些有打算的人格外留意這方面。

  而皇宮之外老百姓們,卻留意十月初的瓷器大賽。

  這是頭一次舉辦,這方面是普通老百姓所關心的。

  陶家已經從陶家鋪回來,陶福運去年已經在城外建了一個窯,之前陳南星的黑瓷都是在那個窯里做出來的。

  從陶家鋪回來之后,陳南星搬到窯里住,陶哲孝每天辦完事也是回到城外。

  陶姨姥安慰陳南星說咱就是試下手,成不成的沒關系,讓孫媳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最后還說了一個隨便做一個就行。陳南星感動,別看祖母說的很輕松,她能夠感覺到祖父祖母比她還緊張,但是每次在她面前都表現的很鎮定。

  陶姨姥雖然緊張也沒有抱有很大的希望,陶家只是做陶罐的,價格低,家家戶戶用得著,瓷器可不同,屬于高大上,可以讓陶家整個邁了幾大步。

  陶家能夠參加這次比賽,家人激動。

  付昔時知道這次比賽,已經和伍東家吃了一頓飯。

  伍東家來到應天府之后,直接去了六六順大酒樓。這么有緣分的人,兩次去遼東兩次都遇到了,上一次還救了他們一船人的命。

  付昔時熱情招待,伍東家知道付昔時的身份,自然是殷勤巴結。

  事先打聽好豆家的情況送了好些禮。這次隨他來的還是上次見到的管紹永,伍東家的堂外甥。

  付昔時本來想把伍東家介紹給陶家,想一想,還是等比賽結束了之后吧。

  不都是說同行是冤家嘛,等比賽結束之后作為同行交個朋友。

  這時王美立已經從鳳陽府回來,他來到葉家給葉府尹說,婚事已經得到父親的允許。父親說讓他在應天府過個一年半載的,再帶妻兒回祖宅一趟。

  葉府尹明白親家的意思,他要是有這么個兒子,三十多歲才愿意成親,只要對方不是馬路上隨便撿來的,只會同意。

  但是因為對方帶著三個孩子,讓小夫妻生活一段時間,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再回去不會那么太突然。主要是錢向陽哥幾個之前在錢家生活,跟著母親回到后爹家里,到時在人家家別別扭扭,讓夫妻倆難堪。生活過一年,接受了,自然了再回王家。

  總之,葉府尹很滿意這個女婿。

  王美立買了一個宅子,他說要兩個月的時間修建一下,關于婚期由葉府尹定下。

  葉府尹很開心的定在了十二月,并且派兒子田卓幫忙,說一定要把正院屋里的尺寸。量好,新房的家具什么的,他葉家定做。

  王美立是這次瓷器大賽的評判之一,是皇上讓他去的。他推辭過,說關于瓷器方面他并不是行家,皇上來了一句:一事通萬事通,對于王愛卿還是很信任。

  王美立打算在應天府生活,又進入朝廷做事,自然安下心來,一心一意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和奇葩皇上接觸了一陣子,就是奇葩皇上讓他去開飯鋪,他也沒啥奇怪。

  應了這個差事后,他就不再和陶家來往。

  總歸要避嫌。

  豆家也知道陶家參賽,陶家以前對豆家幫了這么多,所以陶家這次的頭等大事,豆家也十分上心。

  豆陳氏和包姥姥倆人天天在家議論,倆人不懂瓷器,家里有陳南星做的瓷器,擺在桌子上欣賞。

  老人家是屬于那種自家的孩子,長得再難看那也左看也好看,右看也好看,越看越好看的老太太。天天美滋滋的看著瓷器聊天。

  包姥姥說道:“要是瓷器大賽也像科舉一樣分狀元榜眼探花,那么小七媳婦肯定是個探花。”

  鄉下人對探花的印象最深,也獨有情鐘。戲曲大多數演的不是狀元就是探花,對狀元不敢奢望,心目中最好的就是探花。

  豆陳氏附和道:“就是,你妹子那可就是探花的祖母,今年小七媳婦再懷上,雙喜臨門。”

  好事誰都愛聽,又是自己親孫媳,包姥姥樂呵呵,天天盼著瓷器大賽那天,已經給豆渣媳婦說了,她要去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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