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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9 都太傻

  王美立打聽葉家女帶著孩子留在應天府,她丈夫獨自上任,覺得不太對勁。

  等葉怡珍去女子學堂教書,明白了。

  覺得可惜。

  又覺得她丈夫有眼無珠,這樣的妻子不好好珍惜。

  接著做他的事,別人家婦人和離和他沒關系。

  給太子妃建造的別院剩下后續收尾,王美立要添置屋里的擺設。

  他定了一些陶家鋪子的瓷器,挑了兩個送進宮,那天遇見葉家女。

  皇上不懂瓷器,派人送給皇后。

  是一個黑釉褐花筆筒,黑釉釉面滋潤、光亮,色黑如漆。暗褐色的梅花隱約呈現。

  美珍公主看到,說道:“我在表舅家看到類似的,是表嫂的娘家嫂子做的。”

  荀皇后奇怪,她知道娘家表侄娶的陶家女,陶家是做陶罐出身。

  沒想到娶的媳婦會做陶瓷。

  瓷器中,能把黑釉做好的,很難得。

  美珍公主約了五公主倆人去了陶家鋪子,要定貨,可是陶家鋪子說最近沒不接受訂單。

  她覺得可惜,等回宮,岑溪農派人給她送來一個黑釉彩金喜鵲登梅筆筒。

  她覺得比母后那個筆筒還好看,擺放在書案上,甚美。

  陶哲孝挑了媳婦做的黑釉筆筒給了岑溪農了幾個,想著岑家讀書人家,筆筒用得上。

  他從嶺南回來,驚奇媳婦的手藝,想到媳婦或許原來就會。

  媳婦不說他也不問。

  陶哲孝成親前給媳婦說過,不會過問她以前的事情。

  看得出來,媳婦讀過書,受過一定的教導,以前的家不會是普通人家。

  能落在人販子手里,加上后來媳婦的默言,猜也能猜出來,是被親人所害。

  陶哲孝也算走南闖北了,不會天真的認為媳婦跟著祖父學了不到一年就有這天賦。

  做瓷器不是靠天賦,重要的是配方。

  夫妻倆已經圓房,陶哲孝不想過早要孩子,擔心媳婦的身體,去找堂姐夫房大夫要了藥,平時也盡量克制自己。

  好在出門辦事經常不回家,不然血性男兒守著媳婦硬憋著難受。

  陳南星剛開始有些擔心,擔心婆家人問,問她怎么會黑釉。沒想到沒一個問她的。

  祖母只是說,想做什么做什么,還說豆家媳婦說的,誰說女子不如男,誰有本事誰施展,陶家不是限制婦人的人家。

  陳南星明白祖母的意思,讓她別掖著藏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祖母看出來了,可是沒問過她一句。

  陳南星感激,要了銀子去買材料,她研制配方,多次實驗,陶家祖父從不進來看,只是成品出來了后才細細打量。

  來鋪子定她貨的王先生說秋天會有一個瓷器大展,陳南星想參加。

  她對于做瓷器確實是新手,以前沒有做過,這方面沒有說謊。

  但是自小聽母親給她說,說外祖父怎么做瓷器,一點一滴已經刻在心里。

  母親是外祖父的獨生女兒,一只手是殘疾,沒法繼承家業。

  母親嫁給父親,帶著龐大的家業,帶著配方,如果生兒子,配方傳給兒子。

  母親只給了她一個黑釉的配方,讓她背牢了后銷毀了配方。

  母親說,雖然她是閨女,也得分一份。

  沒等母親生兒子,一場病要了母親的命。

  臨死前,當著一屋子人,母親只對她說了一句:好好活著。

  她悲哀的哭,父親為了母親,多年不娶,撫養她長大。

  那時感覺父母情深意重,感覺自己幸運。

  呵呵!

  直到那一天,才明白母親為何給她說那句話。

  她哭著趴在母親身上時,母親在她耳邊說,配方的事誰也不要告訴。

  沒人聽到這句話。

  之后,她幾次想說出配方,都會想起母親的話,忍著沒說。

  她從不過問家中產業,從不打聽,也從不學。

  但,還是逃不過人心的黑暗。

  等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不相信任何人時,陶哲孝出現了,陶家出現了。

  給了她溫暖,給了她信心。

  這個世界還有愛。

  除了王先生的訂貨,陳南星不再做出售的產品,只是在家做準備參賽的樣品。

  腦海里一遍遍回憶母親說的,說外祖父做瓷器的過程。

  憑著這些記憶,她一次次的實驗,琢磨,再實驗。

  丈夫說,把一些實驗成品拿去送禮,送給岑家原河。

  她知道那個叫原河曾經和丈夫住一起,是付家養子。

  丈夫什么都給她說,不會自作主張,不會覺得媳婦的就是他的,隨意拿走。

  以前表哥說,我對你真心真意,我會護著你,你在家享福,所有的都交給我。

  她以為自己掉到福窩里。

  不知道心里有你,是平等對之,是敬重,疼愛。

  她想借著陶家,用自己的手藝變得強大,把屬于自己的奪回來,要讓陷害母親、陷害她的人變得一無所有,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不能讓母親白白死去,讓她差點落入花樓。

  她心中有恨,恨那些黑心人。

  可陶家人,丈夫讓她越來越感覺溫暖。

  陳南星覺得愧疚。

  她一定要去參賽,用陶家的名義,以后把這一切留給陶家。

  等到了那一天,她會說清楚。

  丈夫說要出門一趟,估計得幾個月才能回來。陳南星放下手頭的事,給丈夫準備出門的行李。

  丈夫溫柔的摟著她,說不用太辛苦,參不參賽不要緊,身體要緊。

  丈夫說陶家不做瓷器也能養活家里人。

  她只點點頭。

  站在門口看到丈夫遠去,擦了擦淚水。第二天去大宅子,祖母非得讓她回去歇著,說再過來就生氣了。

  看著祖母故意裝作怒氣的臉,陳南星心里如初春的陽光照射般溫暖。

  陶哲孝是跟著二皇子出發,他也不知道為何皇上派了他去。

  去遼東的人看到二皇子,全部懵逼。

  付昔時高興的沖著陶哲孝大聲說道:“小七!”

  羅志豪搗搗她,她才趕緊對著二皇子行禮:“表弟。”

  二皇子做個伸手狀,含笑道:“表姐不必客氣,都是家人,不用行禮。”

  焦文雄走過來,帶著一家人給二皇子行禮,二皇子臉上疲倦,笑容溫和,平易近人。

  焦文雄表面恭敬,心里卻是一沉,心道,皇上怎么把二皇子甩給他了?

  沒來應天府,皇家的事他清清楚楚,應天府有他的人手,什么動向他會收到消息。

  特別是幾個皇子的事。

  他給皇上賣命,也得考慮后代,跟對了人才能確保后代平安。

  果然,等他看了皇上的信,那是眉頭緊皺。

  皇上說,就當是你兒子,還該摔打摔打。

  焦文雄要哭,我能有這樣兒子?看我閨女,性子不好,可是一心為父親著想,孝敬父親。

  我要是有這樣的兒子,絕對送給土匪當女婿。

  我又不指望兒子傳宗接代,閨女一樣能傳宗接代。

  羅志豪單獨見了陶哲孝,問了問情況,也是皺眉。

  在應天府他都很少和皇子們聯系,就是太子,他也是節假日宮里賀喜時見面,平時從不結交。

  這個二表弟更是要躲著走。

  這下可好,皇上舅舅送到跟前來了,躲不掉了。

  葉田卓找付昔時,賊頭賊腦小聲說道:“表嫂,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我是太子的冼馬,跟著他算什么?”

  付昔時白了他一眼,道:“又不是你跟著他,是皇上打發他來的,你只管做好你的事。”

  葉田卓一拍腦袋道:“對哦,我是游山玩水來的,明天開始,我得好好記錄,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早上吃什么,經過了哪里,路況如何,百姓如何…”

  付昔時打斷他的話,道:“你記錄百姓干嘛?記錄山水就行。”

  葉田卓又一拍腦袋,道:“對哦,百姓又不歸我管,有…”

  伸出兩個指頭,和付昔時對著笑。

  焦文雄并沒有給女兒和徒弟說這些。沒有必要,走一步看一步吧。

  能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自自然然就算得罪了二皇子。皇上也不能把他唯一的閨女如何。

  第二天出發,除了焦珍和剛荊和,其他人很少話。

  焦珍還奇怪的問道:“怎么了?今天的飯不好吃嗎?怎么都沒人說話。”

  剛荊才不注意別人,他只注意師妹,把付昔時帶著的蒟醬挪到自個跟前說道:“這個太咸了,師妹少吃點。”

  焦珍對付昔時說道:“姐姐,以后有人來金州衛,你讓他們給我捎點過來。”

  付昔時說道:“金州衛有賣的,我出的產品在金州衛全部都有賣。回頭到了那,我跟你說鋪子在哪里。不過不是我開的鋪子,要是我開的鋪子,妹妹想吃什么讓人送過去。”

  焦珍說道:“就是姐姐開的鋪子也不能隨便去拿,哪有白占便宜的?那是姐姐辛辛苦苦做出來。”

  二皇子看了一眼羅志豪,見他抱著他的外甥女低頭喂飯,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他聽到焦珍說的話,就想起了他曾經想要羅志豪的酒坊,以為焦珍故意當他的面說這些話。

  難道羅志豪給焦家婦父女說了這個事情?

  心里頓時不喜。

  焦文雄哭喪著臉對著閨女說道:“你這大手大腳的,爹攢點銀子不容易,嫁妝都給你湊不齊,不是你干娘還有江夫人她們送的添妝,爹得張口給別人借銀子給你辦喜事。”

  焦珍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父親,他她這點好,聽不明白的話就順著父親說,從來不反駁。

  剛才本來想說不差錢的話,這會兒轉口說道:“我爹沒錢,我得幫我爹省著點花,我不會做生意,不然和姐姐一起做生意。”

  剛荊在旁邊接話道:“我養活你不用做生意。”

  焦文雄一瞪眼道:“你這個白吃白喝的家伙,拿啥養活我閨女?我跟你說以后你不惹事,我就燒高香了。”

  剛荊見師妹不說話,他也就不說話,把桌子上的菜歸攏到一塊,蘸著饅頭吃了。

  一副窮家小子的做派,

  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他的人都知道剛荊這個毛病,喜歡吃菜底,為了這個焦珍怎么說他都不改。

  二皇子納悶了,聽說焦文雄挺有錢的嘛,怎么窮到這個份上?

  吃了早飯上路,二皇子一人一輛車,他想和焦大人相談,可焦大人新婚,時時黏著媳婦,讓他嗤之以鼻,又理解。

  曠了太久了嘛。

  只可惜事先不知,不然他給做個媒,絕對娶的比如今的焦夫人要好。

  焦麻子真是土匪出身,不懂岳家的重要性,太傻。

  娶個鄉下寡婦當寶,又不是長得如花似玉,啥眼光嘛。

  挑的女婿更傻,難怪他當初一心要訛羅家。

  二皇子看了一圈人,真心不想和他們一路呀。

  都是什么人嘛。

  葉家那個更傻,成天就知道吃,還裝模作樣記錄什么一路上的見聞。

  他看了,字體那個難看,話不通,什么望山跑斷馬,寫的啥嘛。

  全是吃吃喝喝,什么旅途遙遠,車馬奔波,越來越荒涼。

  那你出來干嘛?在家當你的葉三少爺不好嗎?

  再看表姐,更不像話,帶著兩歲的閨女出門,一個婦人,不說在家相夫教子,撇下丈夫四處亂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有相好的哪。

  那個表哥精明,跟著焦大人,想分一杯羹,到時候功勞是他的,焦大人能和皇上外甥搶功勞?

  看來之前的什么殺敵有功,沒準都是搶別人的功勞。

  幸虧他來了,絕不能讓羅志豪得逞。

  看了一圈人,二皇子不屑一顧,覺得他得為父皇出力,一定讓焦大人聽從他安排,把事情做的妥妥當當。

  可是,做什么?

  父皇說,去了聽焦大人的。

  那會激動,回家就想,為何是他聽焦大人的?

  不應該是焦大人聽他的嗎?

  是了,是讓焦大人把事情告訴他,以后以他為尊。

  他可是皇子。

  于是,二皇子在晚飯后,約了焦大人私談。

  問了之后,焦文雄抱拳對著上空,一臉感激道:“蒙皇上憐憫,讓我有個養老的地方,具體事情,皇上吩咐,讓我去了聽從指揮使安排。我厚著臉皮給皇上說,給我個大宅院,按月給我發俸祿就行,讓我養活一家老小,有口飯吃。不瞞殿下,我走前問羅將軍和顧侯爺借了銀子,不打算還了,我們哥們多年的交情,還不值那些銀子?”

  又壓低聲音道:“我看上羅將軍的妹子了。”

  話說完趕緊打嘴,道:“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想和羅將軍妹子合作,以后遼東的生意我罩著,給我干股就行。”

  二皇子無語。

  問道:“焦大人,你在西南就沒存下銀子?”

  焦文雄懊悔道:“存了,我記得在一個地方放下去了,沒想到箱子沒了,被水沖沒了。我一輩子的心血呀,到頭來給閨女嫁妝都置辦不起,不然我能入個鄉下人嗎?聘禮給不起呀,丟人呀。”

  說完淚水漣漣。

  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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