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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賭對了

  羅志豪之所以這么直接,是他事先打聽了下曲家。

  曲梁彬性子和大多數文人不同,有點乖張,說話直來直去。通常這樣的人不愛結交人,可是他朋友挺多,在吏部當從五品員外郎,和其他部門人都有幾個來往好友。

  甚至有幾個忘年交,節日上門如子侄。

  男子看中女子,不像現代,可以背著父母來往,固定戀愛關系再見雙方父母,古代可不行,這叫私相授受,為人不恥。

  如果是其他文人,他這么做,沒準別人會感覺冒然、莽撞、無禮,媒人都不用,自己主動,太不給曲家面子。

  羅志豪認為曲梁彬和別人不一樣,賭一把。

  看到曲梁彬表情,他賭對了。

  首先沒有認為他主動推銷自己而鄙視,聽他說自家,甚至故意提起養父付翰林,曲梁彬都沒有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如果曲家非常不接受羅家和付家的淵源,認為母親不貞,羅志豪再對曲林雁心動,也會放棄。

  娶回來一個瞧不起婆婆,瞧不起婆家的媳婦回來,那不是對母親的不孝?

  看到曲梁彬的反應,沒把他轟出去,羅志豪心里高興。就是剛才他也是一步步的表現自己,最后覺得有門,才提出婚事。如果前面有一丁點不對,他只是送節禮過來,以后當個認識人。

  曲梁彬在羅志豪走后,把女兒叫來問路上的事。

  三年沒見女兒,雖然已經出孝,女兒仍舊一身淡雅,頭上首飾并無一個,一個木釵插在頭上。

  看著長得像亡妻的女兒,曲梁彬不免心里一痛。

  他和妻子是指腹為婚,等他十八,岳家送親,婚后倒也和氣,生了一兒一女。三年前岳父過世,妻子帶女兒回去奔喪,沒想到夫妻天人永隔,十幾年的相處也是感情。

  女兒來信說在祖宅守孝三年,這次因為找到個名醫急匆匆趕回來。

  明年十八了,該找個女婿出嫁。

  曲梁彬對女兒婚事,只希望家世說得過去,女兒愿意,對方能中意女兒,而不只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他自己沒得選擇,希望兒女能有選擇,選擇自己中意的人。

  所以沒有早早給兒女定親。

  當年和妹夫說兩家定親,也只是雙方都是兒子,說這話表示親近。

  曲林雁對羅志豪的心思早已明白,路上這人就無事獻殷勤,兩眼放光。

  而她對自己的婚事,是父親愿意,這人能看得起女子,不會讓媳婦守在內宅當孝敬老人、打理內宅、照顧孩子。

  大多數男人都是希望妻子如此,可是父親卻不是這樣,偏偏母親是賢妻良母。

  父母和氣,但,曲林雁知道,父親并不開心,卻能一直遷就母親。

  在東平府,有看中她的,因為守孝沒人會提。曲家女不愁嫁,看中曲家的夫人,看中她的少年,但都希望她是曲家女。

  曲林雁我不想離開父親兄弟遠嫁,母親遠嫁的寂寞她知道,她也不想每年的年初二不能回娘家看望父親,不能在父親老后盡孝。

  聽到父親問羅志豪的事,曲林雁知道父親知道此事,平靜說道:“女兒并無想法,單看個人,羅小將軍年輕有為,做事做人都不錯。如果是婚事,現在還不能下結論,總要了解。”

  關于自己的婚事,曲林雁也想過,回應天府父親會給她張羅,最遲不過后年出嫁。

  人選無非是應天府的文人家里,但文人家里的婦人模板,她真心不想做。不想過母親那種生活。

  父親教她射箭,母親說不該是女子所為,女子要端莊賢淑,母親教她繡花讀書。父親也教她讀書,讀的和母親教的不同。

  母親說什么,父親都說好,轉過身帶著她出去。家里有個莊子,父親在那教她射箭,教她一套拳腳,說自保就行,不用當女拳師。

  在東平府,曲林雁認識一閨中密友,武將之女,她守孝不出門,閨友經常去陪她,倆人在院子里射箭。

  三年過去,黑夜里她也能射中目標,所以那晚救了羅小將軍。

  羅小將軍的談論說話讓她很意外,特別是說了一句:誰說女子不去如男,男人怕不如女子才讓女子呆在家里不出門。還說這話是她妹子說的。

  他說了很多妹子的事,跟著他的兩個親戚兩個陶家人對小將軍的妹子也是敬佩,說了打叛軍的事,說賣豆腐換陶罐的事,說在鳳陽府開鋪子參加比賽的事。

  這些事都是還沒和小將軍相認之前的事,曲林雁對小將軍的妹子很好奇和佩服。

  曲梁彬見女兒并沒反對,微微一笑,知道該如何了。

  羅志豪很臭美的回家,心里那個美。

  才定下心給狐朋狗友還有結交的人家挨個送禮,然后在家好好陪爹娘過年。

  豆家,今年過年收禮收的多,豆包氏那個眉開眼笑,就是眼巴巴看著于媽媽收到庫房,登記在冊,一個都沒讓她拿回自己屋。

  親娘說了,她要是敢伸手就剁了她的手。

  每天不是寫字就是繡花,豆包氏真想去磨豆腐。可是生意全停了,下人都不干活了,穿的喜氣洋洋。

  豆全柱見老妻一臉不情愿但也乖乖寫字,管她寫的對不對,一張紙只寫一個女字也行,按照這樣的速度,兩年也不能把嬽字寫一張紙上。

  多好。

  可是大年三十,起來不見老妻,轉悠一圈沒見,問下人,說是去后罩房了。

  豆全柱過去一看,無語。

  豆包氏在推磨,崔嬤嬤和金嬤嬤一人拿一個笤帚掃磨盤上的面。

  見丈夫過來,豆包氏停下來,訕訕說道:“他爹,我是想做拉面的面粉得磨細點,起來早先磨點細面,中午吃拉面。”

  “不是有驢嗎?”

  “過年了讓驢歇歇養養膘,再說我推磨知道何時該停該掃掃面。”

  當著兩位嬤嬤豆全柱不再說什么,就是當著人,他也沒法說。

  老妻寧肯當…寧肯磨豆腐也不愿寫字繡花,這招不好使。

  難怪昨晚說了句祖母起的名字不改也罷。

  這是不想寫字的意思。

  算了,不勉強她了,辛苦一輩子老了再憋屈她,她累,全家都累。

  多盯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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