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胞胎回家給母親說二舅回來了。
付昔時很高興,回來了就好,養母也能放心了。
大鐵道:“三舅跟著一起回來了,還有曾祖。”
二鐵:“曾祖眉毛白了。”
焱華:“像壽星。”
付昔時呀了一聲,上回在鳳陽府葉家見過樊山長,長臉的花白胡子和眉毛,出門一趟全白了。
看來出門辛苦。
“二舅哪?二舅變了沒有?”她問道。
大鐵摸摸臉說道:“二舅黑了。”
二鐵:“娘給二舅珍珠粉,抹白白。”
焱華:“白了娶媳婦。”
付昔時又呀了一聲,問道:“二舅定親了?曾祖定的?”
三胞胎一起搖頭,道:“準備著。”
付昔時吃吃笑,兒子們的意思抹白了準備好了找媳婦。
小小年紀怪操心的。
豆渣去付家接的兒子,見了小舅子,說道:“原河長高了,猛一下看到,和以前不一樣。”
付昔時問道:“哪里不一樣?”
“以前是小孩,這會一看感覺跟大了幾歲一樣。”
“那當然,出去走一趟,增加見識,又跟著樊山長,有個學者教著,原河又那么聰明,肯定不一樣。要不說人需要鍛煉。渣哥現在和以前比也不一樣呀,穩重多了,以前說話動不動就抓耳撓腮,現在不會。”
豆渣聽了媳婦的表揚心里美滋滋,剛想撓頭,手放下。
三胞胎對著父親羞羞臉。
付昔時說道:“等大鐵他們十二,讓我大哥帶著出去走一圈,沒見過世面、不經歷風雨,就像井底之蛙,我大哥為何見識多?去的地方多呀。”
豆渣對這個很認同,自己就是如此,以前是井底之蛙,現在覺得離開石河鎮,外面的風景很美,雖然辛苦,可心里滿足。
最初跟在大舅哥身后畏畏縮縮,話不會說,一說話就想撓頭。后來大舅哥找了人,專門教他說話接待,場面應酬話,給他說,你要是這樣都學不會,那就換個妹夫。
豆渣哪里肯,苦學背詞。
大舅哥不在店里,他自如了,哎呀!當東家的感覺真好,別人的眼神,恭維話,聽著舒服。
慢慢的,適應了,不再是石河鎮那個沒見過世面的一說就蹦的少年郎。跟著兒子們對他羞羞臉。
豆渣這點好,沒啥心思,好了就是好,不好…也不發愁。
岳家窮苦他不嫌棄,岳家高門,他沒有那種媳婦比他強岳家比他家強,又愿意又不舒服的那種陰暗。
付昔時最看不起那種人,前世她的好閨蜜的姐夫就是如此,指望老丈人家,又自卑,好像侮辱了他。有本事你別娶呀,娶了覺得不如老婆不如老婆家,舍不得離開,在外面找個不如你的滿足下大男人主義心理。
付昔時和閨蜜找了人狠狠揍了她姐夫一頓,還不能讓她姐知道,因為她姐舍不得自己男人受點委屈。
氣的閨蜜說,她將來嫁的男人要是這樣,絕對割掉他小,讓他盡顯男人本色去吧。
豆渣或許因為家里情況,見慣了婦人頂起一個家,所以沒那種我不如媳婦,我就很難堪的想法。
媳婦比他強,美滋滋。
付昔時看豆渣洋洋得意的臉,支持估計:“渣哥繼續努力,咱明年開分店,生了閨女好攢嫁妝。”
三胞胎搶著說話:“我們給妹妹攢嫁妝,我們賺錢養妹妹,還有弟弟。”
付昔時…
我們當爹娘的只管生不管養?
能聽到兒子們這么說,心情好呀。
好心情的付昔時第二天見到了付原河和葉田卓。
倆人都黑了,葉田卓竄高了,以前比她矮,這會看,高半頭。
付原河瘦瘦的,眼睛發亮,看著她的肚子,道:“又是三個?”
付昔時笑道:“兩個,不一定,生出來才知道。”
三胞胎說道:“娘說是兩個妹妹。”
葉田卓好奇又好奇,道:“哎呀,我媳婦要是給我一下生兩個三個的多好。看來我娶媳婦得看她家有沒有雙胎的,我娘說這可得看祖上有沒有才會有可能。”
付昔時道:“你十七了吧,也該找一個了。”
葉田卓搖搖頭道:“等兩年,我給原河說了,過了年跟我去嶺南。”
付原河道:“我可沒答應你,我不喜歡南邊,蟲蚊多。”
“矯情!可以大鐵他們太小,不然帶著一起回去。”
付昔時問道:“山長哪?去那么遠身子如何?原河讓山長在咱家多休息,找個太醫看看,好好養養。”
葉田卓說道:“我算服了我外祖父,腿腳那個利索,難怪我爹說我干啥啥不行,游山玩水也要腿腳好才行。到了晉州,我快累趴下,外祖父第二天會客去了,我躺了兩天才能起來。原河也不錯,躺了一天。今天一大早,外祖父又出門會客去了。”
付昔時道:“當先生的,桃李滿天下,山長教了一輩子書,學生哪里都有吧。”
她想,不然樊山長開應天府干嘛,總不會是走親戚,因為有親戚不會住在付家。
樊耿岳是去見岑師兄,帶著禮物,也不讓人送,自己上街找了個轎夫,一說岑家,都知道。
岑家在城西,很大的一個宅院,多年沒修過大門,有點破落。
樊耿岳站在門口,上一次來還是二十年前,那會門口等著拜見的人排隊,各地學子都有。
如今冷冷清清,門口沒有一個人。
他上前敲門,好一會有人開門,好奇的看著他。
樊耿岳遞上帖子,門房沒接,說道:“我家主人不見客。”
“你就說關中樊耿岳請見。”
樊耿岳見那門房不知是誰的表情,又說道:“你家主人是我師兄。”
門房這才接過帖子,道:“得罪,先生稍等,容小的給主子回稟。”
把門關上。
樊耿岳等了一會,聽見門里匆匆腳步聲,門打開,一五十左右男子上前躬身道:“師叔。”
是師兄嫡長子岑季鴻,以前見過,黑發變白發,那會的朝氣蓬勃意氣奮發,如今是年歲半百。
岑季鴻禮讓師叔進門,樊耿岳問道:“你爹如何?”
岑季鴻一臉悲苦,道:“回師叔,我父親我床半年,每日藥湯不斷。”
樊耿岳沒說話,腳步快了,岑季鴻前面快步引路。
到了正院,一進門一股子藥味,掀開門簾,見一消瘦老者躺在床上。
樊耿岳疾步上前,半跪半蹲,握著老者滿是青筋枯瘦如柴的手。
“師兄,是我,我是子越。”
子越是樊耿岳的字,當年老師所起。
岑穆笙艱難睜開眼,微微一笑,道:“你來了,沒想到還能見你一面。”
樊耿岳淚如雨下,道:“我早該來的,是子越不該。”
師兄比他大,倆人不再是幾十年前的少年,早該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