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開業,定在十月初二,羅志豪帶著豆渣一手操持,啥都不讓付昔時管。
土安巷的街坊不知豆家要開鋪子,只知道豆渣媳婦娘家開了個點心鋪子。開業請不請街坊,付昔時說先不請,等她生了后滿月酒再請街坊。
付昔時沒法去,建豐長公主專門來陪她,陶姨姥和包姥姥去了,說幫把手。
三胞胎穿的嶄新,櫻桃紅,垂髫小兒。
猛一打眼象三個女娃,要是梳個總角,那就是櫻桃小丸子。
豆渣穿得跟新郎官似的,一身大紅,牽著三胞胎給付昔時揮手走了。
付昔時給建豐長公主說道:“像不像娶親去了?”
說完自己哈哈笑。
建豐長公主看著她笑個不停的模樣,攙著,道:“別笑了,還有你這樣的,說自己相公去娶親。”
接觸久了,發現親閨女不知隨了誰,她親爹斯文嚴謹,自己也沒那么…
可閨女有點…
有時說話缺心眼。
正準備進去,有個婦人走過來,笑瞇瞇道:“是豆家媳婦呀?很少見你出來。”
付昔時不認得,含笑道:“大娘,我身子不便,沒事不出來。”
那婦人站住了,繼續說道:“剛見你男人帶著兒子們出去,穿得跟結親似的,是不是給你接回來個妹妹呀?也是的,如今你也不方便伺候男人,有個姐妹在家里也能幫你。不過你早說呀,我娘家有個侄女,好生養,人又能干,給大鐵幾個填幾個弟弟多好。”
付昔時愣住,這人缺心眼還是腦子有毛病?有當著人家正室面說這話的嗎?再說你是誰呀?熟不熟的你就見面說這話。
建豐長公主立馬黑臉,譚阿婆在旁邊急了,趕緊呵斥道:“梁氏,別人家的事你少管,趕緊走。”
她不是向著這個人,而是不讓她亂說氣著豆渣媳婦。
付昔時扭頭不理她直接往屋里走,跟著建豐長公主的一個嬤嬤橫了梁氏一眼。
那眼神嚇得梁氏不敢再說話。
一進門,付昔時問道:“那人是誰?住附近的?”
譚阿婆說道:“附近街坊,碎嘴婆子不會說話。”
建豐長公主道:“以后少讓人進來,那種臭婆娘遇見了也別搭話。”
譚阿婆低頭說是,其他不敢多說。
梁氏被人懟了,回去不甘心,又跑去找沒事一起說八卦的愛好者王婆子,一頓說。
“我剛看見那個新搬來的豆家納二房去了,豆家男人穿得那個喜慶,豆家媳婦挺著肚子又能如何?男人當家做主,懷了身子不能伺候男人,還不主動給男人安排一個?傻吧?自己買個丫頭伺候幾年再賣了,輪到男人家做主納回來個二房,生幾個孩子,以后有苦說不出。”
王婆子神秘道:“伺候豆家媳婦的是男方家來的人,聽她說豆家公爹是童生,你說會不會豆家哪個親戚在應天府當個小官?那個趕車的不是說給貴人家趕車的嗎?應天府有幾家有馬車?看來當的官不小。”
梁氏撇撇嘴道:“沒準就是貴人家里看門的。”
王婆子心道,貴人家里看門的在我們眼里也是官,不是有句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梁氏嘴上那么說心里羨慕,有一個能給貴人看門的親戚那也難得。
“你說的對,估計就是這么回事,豆家媳婦娘家跟著沾光了,開個點心鋪子,要不然她娘自己鋪子不管來伺候閨女?女婿納妾話都不敢說,也沒敢來鬧。剛我看見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送豆家男人出門,沒準就是豆家那個親戚,沒準納的是親戚家的哪個親戚哪?人家能讓好處都讓那付氏得了去?說是二房,有男方家的親戚撐腰,以后那媳婦有的受罪哪。生兒子多有啥用?沒娘家撐腰,二房也能騎你頭上拉屎。”
王婆子連聲道:“對對,可不是嘛,十年前后街那個吳氏,男人認了一個王府的管事當干爹,納了干爹給他找的王府丫鬟當二房,肚里揣著貨進了門。吳氏男人給別人養孩子,不就是為了好處?可憐吳氏一個原配伺候二房小老婆,挨打受罵,男人不是東西,你要巴結貴人自己去,用老婆孩子抵算什么。”
梁氏道:“這樣的人多了去了,有的把自己親閨女送給人家當妾的哪,你看豆家,天天有人來接那三胞胎,不就是人家稀罕三個男娃?這要是三個閨女,長大了可了不得,沒準能給豆家換來一場大富貴。”
王婆子癡癡笑,道:“男娃更好,就看豆家舍不舍得。”
梁氏神秘一笑,道:“豆家舍不舍得有啥用?靠著親戚過日子,那親戚要是把三胞胎送人,他敢放屁?還是我們好,孩子一個一個生,長的丑有長的丑的好處。”
王婆子問道:“豆渣媳婦長啥樣?我一次沒見過。”
梁氏道:“就那樣,細看起來,長得不丑。哎呀!剛扶著她的那個婦人和她長得像,要這么說,付氏和她娘不像,和那個婦人像。”
王婆子道:“沒準是姑。”
梁氏道:“也不對呀,我看那個婦人氣派,旁邊還有個下人跟著。”
沒說那個下人看她一眼,嚇得她后退一步。
“會不會是豆家的親戚,長得像認了干親,認了干親好呀,熟悉了以后能做主。”
倆人會心一笑。
梁氏走了,王婆子又去一個老姐妹家說八卦。
天沒黑,周圍街坊都知道豆家納二房了,豆家媳婦委屈在屋里直哭,可是豆家有門道的親戚來操辦,媳婦娘家面都不敢露。
好多人故意裝著出門從豆家門口過,等到快天黑,也沒見結親的人回來。
奇怪,難道給人當上門女婿去了?
還有帶著兒子去當上門女婿的?
建豐長公主要回去了,不讓付昔時送出去,她上了轎子,媽媽隨后也是一轎子抬著。
八卦的人不知豆家啥意思,扔下豆家媳婦一個人在家,到底豆家媳婦是原配還是外室?
有的外室對外也說是媳婦,沒見婚書誰知道,只有住久了才從各種跡象看出來。
梁氏也伸脖盯著,怪事了,有人走過來問她:“你見過豆家公婆沒有?”
“沒見過,說是在祖宅。”
來人哦的一聲,梁氏突然明白了,也哦了一聲。
趕緊去找王婆子,急急說道:“我知道了,這個豆家媳婦不是原配,原配在家伺候公婆哪,我說怎么沒見豆家公婆過來,還有,她要是正室,孩子得留祖宅吧,又不是公婆不在了。聽說還有個祖母,怎么全留在祖宅?哼!難怪長得像妖精一樣,迷惑了男人又生了三胞胎,所以帶著孩子跟來了,肚皮爭氣又懷了,是原配夫家豈不樂死跟著來照顧?人家沒法來,家里有原配和嫡孫子,跟著外室算什么?我呸!難怪豆家親戚不把她們母子當人,天天接三胞胎去耍,幸好我事先覺得不太對,沒讓他家三胞胎進我家,我還怕臟了我的地。我一家可是正正派派全是原配正室生的嫡孫,沒得讓那外室子臭了屋。”
梁氏可算報了陶姨姥拒絕她的仇,給王婆子說完還嫌不過癮,出了門,遇見哪個說一遍,說的跟真的似的。
付昔時不知道,土安巷,她變成了別人眼里鄙視又可憐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