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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妖孽

  她對韋皇后說,“他提出來議和,在這個時候恐怕不被人理解,我知道他的擔心是和你一樣的,官家老了,萬一九哥有一點點閃失我們大宋何去何從。”

  張德遠因道君的一句氣話,從樞密使變成了左朝大夫,秘書少監,最后那句永州居住才是關鍵,這是要被外放了。

  他得準備準備出京,這回不必上朝了。

  在韓世忠府中喝著酒時張德遠說,“我自到了樞密使位子上,老官家就朝我使了兩回嗓子,上回使嗓子我去了滁州,這回使嗓子又要去永州了。”

  韓世忠說,“你該!不知道迂回,老韓給你創造了一回機會也不抓住。”

  張德遠急道,“西岳大軍正在淮西作戰,箭在弦上呢,我們在建康一但停手喊和,舉國軍民們的氣勢也就泄了!老官家怎么如此糊涂,岳大帥會怎么想?天時不待我,萬一完顏宗翰借此機會緩回力氣怎么辦?他人數還占優啊。”

  韓世忠說,“快啃啃豬蹄兒泄忿吧,你和我說這個我有什么辦法,你朝老官家梗脖子梗的好啊,連早會都不必去了。”

  梁紅玉說,“我們都想到了康王想不到?康王不說和,老官家能堅持和?”

  韓世忠說,“都是秦會之搞的鬼!”

  張德遠說,“他羽翼已豐,看起來道君對他言聽計從,誰能有辦法他?御營司的那個馬副都統也和他過從甚密,難道你們想清君側?”

  另兩人大吃一驚,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韓世忠說,在早朝會上喊和的人越來越多,參知政事李回更是很突出的一個人,他堅定的站在秦會之的一邊了,呂元直不再吭聲。

  張德遠嘆道,“他怕落的和我一樣下場啊。”

  韓世忠說,“河淮百姓們為了康王堅城清野的大計,不惜拋棄祖業遠赴荊襄墾荒,北岳的那么多隨軍家屬滯留在六安屯墾,他們指望的可不是一時茍安啊,金軍自靖康年以來無惡不作,百姓們氣鼓的很足,這可好,道君想叫淮西那么多金軍大搖大擺從他們面前離開!他們會怎么想?”

  張德遠重重的捶了下桌子,低著頭默不作聲。

  梁紅玉說,“康王不會答應的!他和淵圣、鄆王殿下兄弟情深,那兩個人剛走,大仇還未報呢!讓秦會之蹦吧,道君不是已經給康王下旨了嗎,我猜康王都不一定回來,來了弄不好就砍了秦會之!”

  韓世忠道,“砍了也白砍,看他們誰還敢議和。”

  梁紅玉對張德遠道,“雁翎沒少刁難秦府,可是康王不聞不問,從中便知他對秦會之的態度,兄弟你在建康再磨蹭幾日,別急著去永州呢,等著康王大駕一到,我說你還有轉機。”

  韓世忠道,“兄弟,聽你小嫂子的沒錯,可別再那么氣盛了。”

  傍晚呂元直來了,酒還在喝,張德遠不給呂元直好臉色,嫌他議事時不堅持。

  呂元直尷尬著坐下,與他說,“做事要看門道,呂某是在等康王立場。”

  他給梁紅玉出主意說,韓夫人不妨多去邢娘子、張秾、翎妃處走動,如真不想順著秦會之的路子走,康王府那些女子們也能打秦府一棒子,叫他別太忘乎所以了。

  這是個好主意,梁紅玉起身離席。

  桌邊剩了三個老爺們,韓世忠低聲說,“看她們行事的結果。”

  呂元直問,“大帥有什么后序?”

  韓世忠又是低聲的,有些面目猙獰的道,“他敢傷了康王府的王妃,或傷了張秾,梁紅玉,我們就給他來個先斬后奏!清君側!”

  另兩人大驚,首先想到了御營司的馬副都統,不知道馬副都統什么態度,韓世忠說,“我管他什么態度!”

  張德遠說,“道君若發話,馬副都統的任何行動都是光明正大的。”

  很快梁紅玉回來了,三人一看她有點泄氣。

  這次要找秦府的麻煩,梁紅玉不反對,邢秉懿也不反對,可是偏偏二魚說不妥,張秾說議和是官家的主張。

  其實誰都想到了,秦會之剛剛力保過丟了帥旗的張大帥。

  張秾說,“如果你們還想去秦府搞事,我會跟著大姐去,其實我也不怕他。”

  雁翎干脆裝病,她不說擁護議和,只說不敢惹老官家生氣了。

  這就等于邢秉懿沒有了強先鋒,商量的結果幾乎是二比二,不了了之。

  韓世忠說,“和女人商量大事,最后沒個成的…”

  以邢秉懿的身份,對道君的議和再抵制,也不適合去秦府堵著大門挽袖子撒潑,最終怨忿以另一種方式表達出來了。

  金國議和的使者杜公美,以燕京三司使的新身份到建康來了。

  他的出現,好比道君老官家剛想躺一躺,有人將繡花枕頭遞上來。

  秦會之說,老官家在大事上真有先見之明,知道和字入人心,包括金人。幸虧我們早就議了此事,占據了多么大的主動啊,迎接金國議和使者的事才不致于倉促。

  杜公美已走到了六合縣,接迎金使的事情提到了日程上來。

  邢秉懿不管倉促不倉促,誰去接待杜公美錢就花他自己的,要不就去朝臨安的戶部要,她一文錢沒有。

  她怕張秾或雁翎搪不住老官家親自開口,拉不下臉再把錢放出去,所以把兩個人手里的錢庫鑰匙都收上去了,她一個人把著。

  她也擔心官家找到頭上來,那就不好拒絕。

  邢秉懿誰也不通知,微服帶著幾個女侍衛、揣著錢庫的鑰匙,帶著鋤頭要坐車到東山里開荒。

  一回頭,張秾、雁翎都扛著鋤頭跟上來了。

  張秾對邢秉懿說,“我們怕萬一太上問鑰匙被誰收去了,不好回答。”

  鐘山北麓積雪不化,鋤頭刨下去硬邦邦的,有過往的山里人說,“今年氣候很妖孽啊,恐怕要五月才開桃花了。”

  邢秉懿覺著雁翎就是妖孽,一直打著康王府的旗子做事,一到議和的時候恨不的一天就把淮西金軍放出來。

  傍晚也不回城,就在山下找一間旅館住下,張秾和雁翎陪著住旅館。

  她又聽從城里來的住宿者說,“杜公美這個禍害入城了,若不是康王陪著他來的,估計建康人要拿石頭砸死杜公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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