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從鄂州來的一批造船工匠,李綱就在江陵組織造船,船只的大小要比照韓世忠水師現有的,但劃水和攻擊裝備要比韓世忠那個強,船上備強弩,拋石機,火油彈,拍竿。
康王一邊看著,一邊擔心錢,算自己在臨安府中還剩下多少,楊忻中成軍要花一大筆錢,李綱在荊州要開荒,造房子安頓這么多人要花錢,再造船得花多少錢呀。
李綱說不必花錢,有糧食就行,有糧食就有人來建房子,刨地,打鐵,伐木,他能看到民眾們的熱情,人來自天南地北,但彼此和睦,知道要和金人打仗了沒人要錢,能吃飽不用交租干勁都很足。
李綱已與四川的忠州,渠州,涪州聯絡好了,糧食先從這三個州借著用,等明年荊州糧食打下來再還,目前運糧的船已經從這三州順江而下,萬事俱備,康王殿下不必擔心。
趙構還等著從四川籌糧呢,讓李綱搶先了,不過康王說,“不用急,不用急,這才三個州支援荊州,而且也不算產糧重地。”
信是九月初九寫的,最后居然還有光祿大夫自己寫的一首《感皇恩》:九日菊花遲,茱萸卻早。嫩蕊濃香自妍好。一簪華發,只恐西風吹帽。細看還遍插,人忘老①…
嗯!李相爺的心態還不錯,九月九登高了。康王想和上一首給李綱送去,可是他沒時間,回信時問李綱,能不能設法造些運兵運糧的大船。
因為打起仗來楊忻中不可能總那么方便回到彭城補給,也可能被金軍有意阻住彭城的補給路線,那么海路輸送便很重要,暫時可由韓世忠的水師負責一下,李綱如能造出專用的大船就更好了。
第二件事,趙立從楚州派快馬來見康王,帶來了一件沉重的包裹,康王親開快遞,竟然是被四王妃偷走的金國皇帝印,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趙立用一封信詳述了事情的緣委:
那個四王妃自己跑到了楚州,坐著順便車去的,讓把這方金印送回汴梁。趙立對她說,“康王已經找你多日了,大名府那么亂你跑不掉了吧?”
四王妃說,“我要跑也不致于非跑到你這里來。”
趙立說,“你不是來了嘛,不得不往南來吧?你還硬氣個啥,不怕我同你算算老帳?”
四王妃說,“我在任城縣碰到個叫秦會之的也往南邊來了,他倒沒啥,但他老婆是私通左監軍撻懶和四太子的奸細,你快去找找,別放他們回臨安害人。”
趙立說,“我要相信你才怪!我看你才是個女奸細!這就把你押送汴梁,交給康王殿下處置。”
四王妃道,“我不去汴梁,你把金印送回去就行了。”
趙立說,“我偏要送你去,這也輪不到你拿主意,你是金兀術的王妃,還能揭發私通金兀術的奸細?當我是小孩子呢!”
四王妃說,“愛信不信,反正別送我去汴梁,去臨安把我交給邢秉懿都行,讓我去斗死那個圓下巴大胯骨的女的。”
趙立還要說,“我偏不…”
雁翎怒道,“我要逃命也不必專揀你這里,難道我是叫人捆來的?重昏侯說我是康王的人,你敢送我去汴梁我就吹枕頭風害死你,快送我去臨安!”
趙立敲了兩下膝蓋,在心里左右掂量,雁翎說,“快去把那個秦會之給我找出來,不然你就是通敵。”
楚州泗州鎮撫使竟然被她給鎮住了,立刻派人到淮河沿岸去查,很快在漣水軍的哨卡上打聽到了,果然有個叫秦會之的,以前是左司諫,剛剛帶著夫人王氏過關南下了,據說他們殺死了左監軍撻懶的看守逃出來的。
雁翎說,“送我去臨安康王府!”
趙立沒辦法,真給她護送去了,然后立刻將吳乞買的金印送到汴梁來。
岳飛和劉平叔問康王,“大王,你怎么看?”
康王說,“怎么說呢,你們是信雁翎還是信秦會之?”
劉平叔說,“這個四王妃自己逃的又自己回來的,我就知道金印不是假的,但一個女子都能逃,秦會之為什么不能逃?連她都回來了秦會之兩個人為什么就不能回來?”
康王笑著問岳飛,“大帥你認為呢?”
岳飛說,“同樣是逃走,難度卻不一樣。四王妃逃自于城外最松懈的時候,還有人資助,所以她的出逃沒什么難度。秦會之逃自于金營把守嚴密的牢籠,帶著個人,還得殺死看守,難度很大。促使四王妃跑回來除非有極特殊的事,她去而復回多半與遇到秦會之這兩個人有關,雙方都在逃亡的路上,也許她恰巧偷聽到了什么內幕,她揭發秦會之的夫人是私通四太子的奸細,這就是她放棄去尋金兀術、忽然返回臨安的原因,所以微臣寧愿更相信四王妃,但我也不便因此懷疑秦會之,大王你可以自己去想想。”
康王琢磨了一下,自語道,“醋勁兒好大呀。”
劉平叔問,“此事涉及到了通敵,大王想如何做?”
康王冷哼了一聲,說,“孤信誰都不會信他!他還以為自己是以前的左司諫!”
劉平叔說,“聽了岳大帥的分析,臣也頓起疑問,但這樣的結論會不會有失草率?傳出去恐怕北方不會有人敢投順我們了。”
康王自語道,“此時他罪責不顯,孤自然不會動他,但四王妃要做什么孤可不干涉!不但不干涉,還要給邢秉懿去封信,讓她在康王府多給雁翎撐腰!孤不怕她鬧的大!”
劉平叔不停的點著頭,說,“殿下英明的很,誰敢惹了康王府的妃夫人那就是在作死,一點都不能慣著!”
康王說,“孤不信今時今日他還能翻起什么大浪頭來,不說這件事了,西岳和北岳各有側重,固城練兵一日不可耽擱,另外多派探馬到河北一帶打聽消息,孤也須問問臨安淵圣那里,野戰大軍的冬服,軍士的口糧袋,魚腥草的采制,蹄鐵備貨怎么樣了。”
議事完畢,北岳和西岳大帥離開,康王獨自坐著,開始想這個秦會之,好多人都變了,不知他會不會變。
另外大哥在臨安好長時間沒消息了,他寫了信,又蓋上了金國皇帝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