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朱訓樘第一次巡游

　　天命六年，七月底。

　　這是朱訓樘第一次離開新京，也算是第一次正式看看自己的疆土。

　　畢竟入關之后這樣的機會也不多了，也不是臨時起意，到各地宣揚一下皇威，鞏固一下民心，避免抽調更多的明人而導致的混亂。

　　為了這次出行，大明啟用了600匹駿馬，和若干等牛車，一道道赤紅色的旗幟，帶著肅殺莊穆和高貴。

　　這的出行，大致計劃是先北后南，出韶峪，進入曾經商王的疆域，這里海拔低，緊靠著海洋，有一塊塊的草原和森林。

　　商王離開后留下了一些老人和孩子，或者說被丟棄的婦孺，當王師降臨的時候，從沒有見過如此場面的人們，露出驚嘆和恐懼。

　　朱訓樘乘坐在高大的馬車之上，俯視著眼前的衣衫襤褸的婦女老少，廣闊的草原之地，清風徐徐，陽光明媚。

　　令人心生豪氣，大權在握，由生一種天下之事，由我統馭的豪情壯志。

　　倘若把這些婦孺老少換成各大部落的酋長，那種感覺會更加酸爽。

　　朱訓樘瞇著眼，嘴角含笑，遙望著遠方，心胸開闊了不少，他不禁想到，可能被游牧民族尊稱“天可汗”的唐太宗，比他的豪情要更大的多。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圣人大悅，有賞。”

　　一位粗壯的婆子粗聲喊道，聲音回蕩在天地，立馬有緊跟的隨從，向天空中拋售了，各種各樣的獎賞。

　　圍觀的群眾一哄而上，爭搶不已。

　　有金瓜子，還有大明的特產糖果等各種小碎禮物。

　　望著眼前的場景，朱訓樘的笑意更濃了，他當然知道，這些土著根本不是崇尚天威而來。

　　最大的可能是底下的官員強迫著他們而來，共同演這場戲。

　　表面皆大歡喜，朱訓樘心知肚明，對這件事不多過問。

　　上面領導來檢查，下面連忙表面功夫，難道領導真的不知道嗎？不，其實每個人都知道這種人事情，每個人都不會揭穿他，反而會共同的演好這場戲。

　　美好的假象也是美好的。

　　“偉大的大明陛下，您的光芒澤耀四方，您的眷顧令萬物臣服，天地上下，四方天神，莫不以您為尊，為了表示對您的仰慕和感激，草民代表千千萬萬個殷人對你表示崇高的敬意，特上供神獸，愿您與天同壽，與地........”

　　一位穿著殷人特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行著大禮，慷慨陳詞，唾沫橫飛。

　　若不是他的大明話說的有些別扭和不利落，朱訓樘該懷疑這是下面的人，安排了一個大明人來吹捧。

　　他的嘴角抽了抽，雖然后面的男子說的話有些含糊不清，聽得不太清楚，但想想也能猜出來，肯定是一些系列吹捧的場面話。

　　他對男子嘴里的神獸倒是感興趣。

　　一炷香之后，男子才停止了。

　　朱訓樘繃著臉，配上一身明亮的龍袍，腰間佩戴寶劍，身上還掛著各種各樣的飾物，刀削般的臉龐，顯得堅毅而威嚴。

　　眼眸輕輕示意了一下，立馬有一個壯婦繼續喊道嘉商，而后有一宮女抱來一個小貓似的動物。

　　朱訓樘有些好奇，經旁邊人解釋才了解到，這是當地的神獸，其實就是一只老虎，這只老虎毛色發白，應該是剛出生的樣子，有些懶洋洋得，兩只眸子看起來非常亮。

　　朱訓樘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國家級保護動物？

　　呸，這都什么時候？

　　上貢的不止這一個，還有幾個馴獸師。

　　這讓朱訓樘有些感到好笑，被譽為神獸，還要接受馴養，這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隨意擺了擺手，下面的人就撤下去了，收下了這份禮物。

　　底下的人瞧陛下很是欣喜，松了一口氣，總算過了一關。

　　朱訓樘沒有打算深入腹地，只在韶峪幾百里的地方會見了一些沒有跟走的一些部落酋長。

　　基本都是糟老頭子，一說話就仿佛要咽氣的那種。

　　再說語言不通，也就隨意交談了幾句，本來對出京一事，十分欣喜，趁興而來。

　　也不是敗興而歸，反正有些失望，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印象中都是某某某于某年某月，在邊境之處會見xxx，會上又發生了什么樣的激蕩人心的事情。

　　這些朱訓樘都沒有看到，只有夜間才有了一絲波瀾。

　　“什么意思？”

　　朱訓樘坐在帳篷里，燭光明亮，左手持書卷，右手執毛筆。

　　來了這么多年，他是愈發的喜歡上了寫毛筆字，是那種墨汁在紙上流淌，潑墨成畫的豪情。

　　他眉頭一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剛剛宮女來報，有兩名女子在帳外，說是噶爾吶的命令。

　　噶爾吶？這名字聽著好生熟悉，想起來了，似乎是今日一個部落的酋長，兩名女子？

　　朱訓樘笑了笑，這樣的情況他見的多了。

　　他懶散地向后一靠，輕聲道：“讓她們進來，我看看要耍什么花樣。”

　　過了片刻，兩名女子走了進來。

　　朱訓樘的眼微微一瞇，打量著眼前的兩名女子。

　　心中臭罵道：“噶爾吶這個家伙，什么破眼光，本來還抱有一絲期待。”

　　來的兩名女子，一身簡單的服裝，大片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只可惜朱訓樘不為所動。

　　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美色當前，大明陛下竟然沒有什么欲望，不可能呀。

　　一個帳內，噶爾吶緊皺著眉頭，來回踱步，似乎無法理解，為何陛下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他選的這兩名女子，可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兩位，最為重要的是，他們還有某種血緣關系，想到這里，他的小腹有一股躁動。

　　若不是自己和她們有不可違背的一起阻擋著，他早就下手了。

　　奇怪真奇怪。

　　朱訓樘輕輕一劃，就將本應該當選“草泥馬”一職位的噶爾吶劃去了。

　　這是朱訓樘的惡趣味。

　　商王原先占領的這片地方也不小，可是還有更好的地方等待著大明去征服，作為土地控，朱訓樘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塊土地。

　　只能采取半控制的方式。

　　讓當地的人互相制衡，大明進駐少數官員而掌控。

　　那取一個什么名字比較好呢？

　　朱訓樘思來想后，既然已經有了狗腿子一詞，為了豐富后世廣大人民的詞匯量。

　　他決定自創一個典故，把羊駝的學名“草泥馬”融入其中。

　　凡是得到大明認證的負責本區域事務的部落酋長，都會得到大明朝廷分發的一匹“草泥馬”。

　　聯盟名稱就叫“草泥馬聯盟”。

　　大家一聽，反而紛紛覺得十分有道理。

　　畢竟羊駝是一些部落賴以生存的東西，也比較珍貴，再加上東洲沒有馬，羊駝不就在一定意義上代替馬了嗎？不過比較草一些。

　　所以這個名字就被草率的定了下來。

　　后世經過這個典故，逐漸演變成和狗腿子一詞，具有同樣的嘲諷效果。

　　拒絕了噶爾吶眼中的兩位美女后，勾引起了朱訓樘心中的躁動之意，幸虧這次出事的時候帶著幾名絕聲衛服侍。

　　雖然在床上的時候無法交han，不過也別有一番風味。

　　翌日，簡單舉行了一些事情，把草泥馬的事情定了下來，劃掉是玩笑，后來朱訓樘還是很理智的將他添了上去，畢竟是一番好意，雖然他不喜歡。

　　大約花了半日，又把剛剛研究出來的火炮，以夸張的形式演示了一遍。

　　這只是最原始的火炮，比當時嚇唬朱歸德等人有了很大的提高。

　　再經過一番渲染，烘托之后，現場的氣氛十分的肅靜，甚至有的人被嚇尿了褲子。

　　朱訓樘十分滿意，又來了一場騎兵演練，震撼接著一波又一波，相信當地的殷人會記住這一幕，每當要叛亂的時刻，會不禁自覺地想起今天發生那么多事情。

　　也算是一個震懾！

　　啟程！

　　巡視完京北之地，朱訓樘下一個地方就是定西，定西著重指點就是海林。

　　他相信別看現在的海林不出名，但早晚一天，會成為世界知名的城市。

　　前提是大明要一直的強盛下去。

　　他堅定，這是一定會的。

　　天命六年八月十五日，正值中秋之際，朱訓樘到達了海林。

　　家人團聚的日子，海林的出海捕撈也冷清了不少。

　　朱訓樘行走在港口之處，這個港口還比較原始，大多是土塊和石頭混雜而成，沒有什么所謂高大上的地方。

　　朱訓樘望去卻十分清晰。

　　港口邊停留著許多大大小小的船只，有的十分簡陋，是小木船，而有的則是巨大無比。

　　朱訓樘無法從結構或者是其他地方得知這個船只是否更堅固更強大，他只知道一點，船很大，那肯定比小木船厲害，至于是屬于多少噸，等等其他知識。

　　聽著其他工匠的講授也是一懂半懂，隨意應答罷了。

　　這個時期的海風溫煦暖和，眺望海的天際之處，朱訓樘默默想到，再等等，大明的艦隊一定會乘風破浪，遨游于這萬里海洋。

　　什么所謂的西方標準？什么所謂西方制定的航海大時代，通通都會化為烏有，全聽大明的。

　　有生之年，這大大小小的船只一定會開赴世界所有的海洋，占據世界的話語權。

　　面對海洋，天空和草原，人們總會充滿各種各樣的瑕思和想象。

　　倘若周邊沒有人，朱訓樘真想大聲高吼一嗓子。

　　海面之上出，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隨行的官員臉色一變，紛紛對視而望。

　　那是誰？不是今天禁海了嗎？

　　朱訓樘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抬起手問道：“那是咱們大明的漁民？”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什么情況。

　　海林知府賈如政心中暗罵一聲，只想上船把那個漁民浸到海里，他硬著頭皮上前道：“稟告陛下，可能是大明的漁民。”

　　“什么叫做可能是？”

　　朱訓樘扭頭道：“難道還有其他的人來這里，不是我大明的人？”

　　賈如政嘴里喏喏，說不出話來。

　　朱訓樘也沒有猜他的小心思，向前走去。

　　漁船漸漸靠近岸邊，畫面漸漸清晰。

　　一位穿著蓑衣的老漢，還有一個麻布衣衫的姑娘，衣衫簡陋，也難掩少女的曼妙身材。

　　清水出芙蓉，削肩細腰，尤其是那雙眸子，長長的睫毛如蒲扇一般一眨一眨的，眼瞼紅腫著，更加顯得楚楚可憐。

　　少女看到朱訓樘等人，露出驚慌的神情，躲到了老漢的后面。

　　“今日休漁期，為何你二人要出海？難道連朝廷的話都不聽嗎？”

　　賈如政正上來就劈頭蓋臉的怒斥道，朱訓樘默默無語，也想聽聽兩人的回話。

　　賈如政輕輕瞥了一眼，更加放心了，犀利的目光望向二人，朱訓樘眼皮皺了一下，心中嘆了口氣，賈如政能有如此的表現，其他人見怪不怪，大概率也有兩人的服裝來看，大概率是殷人出身。

　　這也是朱訓樘心中感嘆的地方，三十年來的習慣，非一朝一夕可以扭改，不過這也給朱訓樘提了個醒，謹防引起種族沖突。

　　必須繼續強化文化認同，逐步提高殷人的待遇，還有，從中明移民這件事情也要提上來，否則早晚會出禍端。

　　老漢也有些緊張，開始解釋原因。

　　朱訓樘才總算了解事情緣由，為何船上無魚的情況。

　　本來今日是休漁期，昨日少女之父為了過好中秋，打算多打一些，然而出海之后就不見了蹤影，一直未回。

　　老漢是他們都鄰居，在少女的苦苦哀求下，出海想要尋找，然而也沒有蹤跡。

　　賈如政繼續呵斥了幾句，問道為何不想官府匯報，誰嬌滴滴的少女，看著嬌弱的樣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嬌聲道：“我去匯報了幾次，每次都沒有結果，反而還.......羞辱于我。”

　　少女的臉蛋變得緋紅，眸子卻狠狠地瞪著賈如政。

　　昨日，海林上上下下都為陛下的到來準備，哪里還顧得一個普通老百姓，更不用說還是一個殷人。

　　少女似乎也發現了不妥，想要挪動腳步，卻又執拗地望著眾人，眼眸中緩緩浮現出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