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刷新
最后一顆氣泡被收納完畢，恰好也到了換班時間。
一只紅白相間的小貓從巨大的氣泡那邊飛出，滿臉笑容地和紫色軍裝的貓長官打了一聲招呼，
“多羅前輩，到換班休息的時間了喲。
好久沒一次性收到這么多東西。
上次都是一些食物，這次，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呢。
評級恐怕會花不少時間。”
紅白相間的小貓抬起手，想和被稱為多羅的小貓擊掌，卻被稱為多羅的小貓無視。
多羅徑直走過紅白小貓的身旁，穿過氣泡。
紅色相間的小貓無奈一笑，“前輩，還真是冷淡。”
穿過氣泡，一座巨大的城市出現在多羅的眼前。
多羅抬起頭，一個個氣泡飛向一座巨大的工廠，被懸浮于半空的工廠接收。
工廠形似一塊巨大的肥皂，從底下看，四個冒著藍色火焰的渦輪不斷轉動，支撐工廠懸浮于半空。
里面工作的貓，更準確地說是九命貓妖，會將腦袋一個個探入接收的氣泡內，確認氣泡中的東西，對其品質、效用、功能等等進行評估，對其進行打分，然后，為裝載東西的氣泡染上顏色。
染上顏色的氣泡，會被一只只九命貓妖，拖拽著帶往迷宮管理部，由迷宮管理部通過地下迷宮，將東西返還到外面的世界。
收回視線，多羅穿過城市邊緣的草坪，走進充滿未來氣息的鋼筋混泥土之中。
街道上，貓來貓往，卻很少看到像多羅一樣一直直立行走的九命貓妖。
“聽我說，我這次工作的地方，在儲存氣泡那邊。
眾所周知，明明活物不能進入氣泡，我們都是真空保存的。
但一直有個臭傻x，一直想把一只豬塞進來，而且不止一次，反反復復，反反復復。
他的老師究竟是怎么教的，我干他打野！”
“我這邊也有不少怨言。有一次，有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閑的蛋疼，竟然在兩個地方反反復復傳送東西。
那人的魔力實在太恐怖，她魔力沒用光，就將我們一起工作的一個新人累趴。”
“最輕松的還是迷宮管理部和收集調整部。
調整部就分分類，運轉到迷宮部。
大多人都很珍惜自己儲存的東西，需要撿的東西不多......”
“這可不一定，還是得看時間。”
在城市里活動的九命貓妖，都是休息中的九命貓妖。
沒事時，他們時常會這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隨意閑聊，打發時間。
多羅瞄了這些九命貓妖一眼，來到一條暗巷前。
左顧右盼，確認沒有其他九命貓妖注意，多羅小跑著竄入暗巷，一口氣來到暗巷盡頭。
借助水管和墻壁沿著墻壁往上躍上個兩三米，多羅按照一定節奏叩響墻壁。
墻壁上蕩起波紋，多羅穿過波紋中心，抵達一個昏暗的房間。
這是一間酒吧。
黃紅的燈光降下獨特的氛圍，高高的貨架上擺滿各種種類的飲品，一只同樣直立的貓咪在不斷擦拭酒杯，
“你來了？照舊？”
“照舊。”
簡單回應一聲，多羅摘下軍帽掛在了衣架上。
酒吧老板將杯子放下，杯子的反光照出酒吧老板純白、挺拔的身姿，他將杯子一轉，反光照到在椅子上坐下的多羅。
純白的牛奶從酒瓶中涓涓流下，濃郁的奶香四溢而出，黑色可可在攪拌中被加入，與牛奶彼此糾纏，形成一道漩渦。
酒吧老板在上方細細撒下少量干燥過的薄荷，一杯可口的飲品就這樣完成。
多羅端起杯子，牛奶溫度適中，并不會燙到舌頭，他一飲而盡，杯子扣在柜臺之上。
擦著杯子，酒吧老板開了口：
“今天過來這里，不止喝一杯，這么簡單吧？”
多羅抬起腦袋，貓瞳中散發銳利，“計劃，或許得提前了。”
酒吧老板擦著酒杯的手戛然而止，“為什么這么突然？”
“時代不一樣了，處處散發著危險。他們回來了。盡管他們現在什么也沒做，但不代表他們之后不會做什么。”多羅嘴里滿是憤恨。
“他們回來了？”酒吧老板知道多羅嘴里的“他們”指的是什么，但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感覺到驚訝，“你上次說的那個？你還是派人監視去了嗎？我明明警告過你，這樣做很危險。”
“有些時候，就是需要擔負風險。”多羅出聲打斷了酒吧老板，“我必須確保這么多年的計劃萬無一失。他們的出現，那些個遺跡的存在，對我們即將要做的事，都是莫大的隱患。”
酒吧老板沉默了。
許久，酒吧老板再次開口：
“或許，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并非只有推翻她一條路。”
多羅抬起貓爪重重錘向面前的柜臺，咣當一聲，剛才盛放牛奶的杯子落到地面，全部碎成碎片：
“我們別無選擇！
我不想被刷新，也不想看到別人被刷新！
你知道嗎？剛剛和我換班的人究竟是誰！
他以前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你和我心里都很清楚。但現在呢？
快快樂樂生活，不記得一丁點過去的事情，腦子里就只剩認真工作。
永遠地失去記憶，永遠地失去人格，他......還能算他嗎？
你知道我那個時候的感受嗎？
......他還活著。
但，他已經死了。”
酒店老板一時之間說不出話，多羅說的都是事實：
“這都是他做出那樣的選擇后，必須承擔的后果。
我見過太多太多，曾經像他一樣的人。
如果什么都不做，憑我們曾為錨點的身份，我們還能保持自我，留有記憶。”
“正是曾經見過太多太多和他一樣的人，我們才不能讓他們的努力白費！
我們是被他們創造出來的，沒錯。
但那都是一萬多年前的事。
在那之后，他們的文明因為自己的原因消亡了，而我們兢兢業業，一直按他們所規定的要求干了一萬多年，算是仁盡義至。
可恨的是......
他們的文明明明都消亡了那么久，那個女人卻仍舊嚴格執行一切，對同族絕不手軟。
這一萬年間，究竟發生了什么變化，她一點也看不到嗎？還是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必須將她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將我們九命貓妖的命運掌握手中，而不是為服侍他們的后代，忙前忙后，一輩子活在他們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