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丁春喜又是激動起來,照著付辰哼哧哼哧就走了過去,抬手指著江景瀾說著:“三爺,跟你賣命打小鬼子,就算是脖子上這顆狗頭都丟了,咱們也沒二話的!可情況呢?咱們沒完沒了地就是被小鬼子壓著的,而就是因為有這些不得好死的奸細,叛徒!這些人比偽軍還可惡,藏在咱們的身邊,還真以為是弟兄呢!”
“丁春喜!”聽到這里江景澤再也是忍不住了,對著他破口大罵道,“你說這話是罵誰呢?我爹是我爹,但老子是老子!我他媽敢對天發誓,沒有半點對不起東北軍,半點對不起黑豹子的!真要是有,老子現在就給九雷轟頂了,不得好死!”
粗重的大嗓門,把眾人一齊都是喝住了,丁春喜臉上剛多了份冷笑要回敬過去,沒想到江景澤竟是怒道:“你呢,你敢發這誓?當年你他娘的在齊齊哈爾侵吞弟兄們的軍餉,給老司令趕去錦州,要不是我家赫兄撿了你這個破爛,還給你個營長當,他媽的你現在不是給小鬼子斃了,大約也是做了偽軍的吧?有什么臉子說我們江家!”
這話說了就是揭短了,付辰還來不及阻止他說下去,江景澤就一通罵了過去,氣得丁春喜差點從地上跳起來,兩人你來我往竟是說的快要打起來。
付汗青掏出腰間的勃朗寧對著頭頂就放了一槍,嚇得海蘭蕙身旁的洛綰心差點發出尖叫。
“吵什么!”付汗青簡直出離了憤怒,“一個個的,吵架一個比一個的兇,現在小鬼子就在齊齊哈爾,隨時都有可能來哈爾濱甚至是海倫來——兩大師團,靠著起內訌就能打贏了的嗎!”
付辰也是怒道:“叛徒歸叛徒,真有人覺得這事兒跟他們兄弟有關系嗎?我付家赫還沒說什么,你們一個個吵吵什么?”
“三爺,老司令都沒了!”馮若英就是一聲嗚咽,“咱們弟兄,心里難受!”
原本付辰這陣子已是好多了,給他這一句話招得又是雙眼發酸,眼淚差一點就沒忍住。
付汗青嘆了口氣道:“要說我們兄弟,應該是最難受不過的了——可是弟兄們,咱不能因為一兩個害群之馬,就把真正的兄弟排除在外啊!景瀾景澤,我付汗青敢用人格擔保,他們跟叛逆的事情并無關系,否則,咱這鳳鳴山,還有哈爾濱豈有安危可言?”
說著,付辰也是接過話茬繼續往下說道:“要說我付辰真是懷疑過,可大家仔細想想——如果景澤真是叛徒,咱們這鳳鳴山,豈不是早讓小鬼子偷襲了?現在咱們搞得熱火朝天,這里頭也有景澤兄弟的功勞啊!”
最重要的是,江景澤精通刀法和訓練新兵,海倫招進來的新兵都是他手把手訓練出來的,要真是少了這么一個人,那再招新兵進來想要訓練可就是舉步維艱了。
“既然大爺和三爺都作保,咱們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丁春喜多少還帶著點氣,“只是三爺,未來要…算了!咱還是干活去!”
說著,帶著弟兄們轉身就出了前敞廳,直奔后山的基地去了。
“家赫…”老半天,江景澤一把推開李俊鋒,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咱們兄弟從小一塊長大,我江景澤是個什么人品你不知道嗎?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們兄弟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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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瀾則是黯然垂淚,老半天才是緩緩說道:“我…我父親的事情,我多少是知道一點的!”
幾人刷一下將目光齊齊轉了過去,包括羅明宇在內都是驚到了。就算最初知道江永寧是個叛逆,他都沒有這樣的驚訝,現在突然聽到對方這么說,付辰雙眼圓睜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江景瀾嘆了口氣道,“早在江橋之前,父親就曾提及林義秀跟他來往的事,我當時是知道的…父親要我把哈爾濱的布防還有齊齊哈爾的政區圖都給他一份的。”
“你給了?”付汗青差一點失控,要是哈爾濱的布防圖都露餡了,還跟小鬼子打什么打!?
就算他江景瀾是江家的少爺,到底也是自己的部屬,付汗青完全顧不得自己的語氣。
“大哥,景瀾就是再糊涂,能做這種事嗎?”江景瀾狠狠地抹了一把臉,繼續往下說道,“我當時人都在司令部門口了,就想把這些事情一一說給老司令還有大哥您聽…可,可那是我親爹啊!”
說到這里,江景瀾又是哽咽道:“我知道!這番沒有大義滅親,讓咱們東北軍損失了這么多兄弟,我江景瀾著實沒有臉繼續留在大哥和家赫身邊了!”
說著,從身上叮鈴桄榔把武裝帶都解下來,然后把插在軍靴里的手槍也拔出來:“我無臉再見哈爾濱的弟兄,求大哥讓我滾吧!”
“胡鬧什么?”付汗青氣得一把拉住江景瀾,“什么都能依你,這事,不行!小鬼子跌了個大跟頭,說話就會攻打哈爾濱,咱們兄弟這么多年,我付汗青不知道你是個什么人?明宇,把你家少爺拉住,跟我一塊回哈爾濱去!”
說著,拽起江景瀾就走,付辰趕緊追過去:“兄長,您這是…”
“我看呆在這里也沒什么好看的,”付汗青轉臉對付辰道,“景澤我給你留下了,人,給我好好看好,要是再像今天這樣鬧將起來,我可跟你沒完!”
小鬼子還沒來,這就是要起內訌的征兆么?
付辰越想越覺得頭疼,看來一場勝仗,還不足以對軍心起到逆轉作用。
“家赫,景澤他…”跟出來的李俊鋒臉色并不好看,“咱們兄弟也不短了,咱實話講,今兒那些個弟兄,說話時過分了點。”
“也不能怪他們,都是在小鬼子手上吃盡了苦頭——這叛逆居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付辰也是嘆了口氣,“那個嚷嚷得最響的老丁,最初是齊齊哈爾的守備官,因為早些年做了點糊涂事,給攆去了錦州;他最好的兄弟叫高勁遠,多多少少也是因為那叛逆的緣故,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