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事竟然還可以這樣玩!
陳來茂頓時又被余老板這一新奇的玩法給說懵了,他安靜了下來,細細琢磨起其中的邏輯及可行性來。
邏輯上確實是行得通的。
對摩根士丹利來說,其目的是將南孚包裝上市,可若是南孚垮了,大部分老員工走了,銷售業績大幅度下跌,這市還怎么上?
而對吉利來說,它看中的是南孚所占據的市場,以及遍布全國的三百多萬個銷售點,可若是南孚的市場份額快速被崛起的理想所占據,銷售點也通過挖人的方式被理想所接收,那到時的南孚對吉利還有啥價值?
在這種情況下,摩根士丹利想退出的話,就別想賺錢了,能將之前的投入收回成本就得謝天謝地,至于吉利,對一個名存實亡的南孚,還有那么大興趣,或給得起高價錢嗎?
這玩法實在是太高了!
或者說太毒了!
陳來茂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邏輯,并由衷地佩服了余老板一下。
不過問題也來了。
按照這種模式,理想相當于一分錢沒花,就先通過不那么正當的手段,接手了南孚的人馬和市場,那等南孚垮了之后,它還愿意花錢來救南孚嗎?
“余董,你如何保證,之后會重新拯救南孚?”
陳來茂直接問了起來。
“無需我保證。”
余文鋼卻是先回了這樣一句,緊接著又說道:“方法很簡單,你或丁總先過來一個到理想,來全權負責操作整個項目,理想這邊只負責花錢及配合你們的工作,不干涉具體的進程,因此到時要不要救南孚,決定權掌握在你們自己手里。”
陳來茂:“…”
他頓時想到了一個詞,那就是里應外合。
他不得不承認,他跟丁明曦,一個留南孚,一個到理想,雙方里應外合的話,絕對能把南孚的底子給掏個一干二凈,等摩根士丹利發現,可能根本就來不及搶救了。
南孚現在的核心資本,其實是它所發展起來的龐大的銷售點,可若是整個銷售團隊都被挖去理想的話,這些銷售點就會被轉移,到時,理想的新產品一出,再加上其財大氣粗的廣告公司,把南孚之前所占據的市場份額搶過去一點問題都沒有。
真的玩得太高明了!
但他還是不放心,又問道:“等理想起來了,若是你們中途變卦,把我或明曦給炒掉,那我們還怎么救南孚?”
就算已經對余老板的惡毒玩法心動,陳來茂也還是得先小人后君子,把所有的隱患都給杜絕了再說。
“道理很簡單,整個理想電池項目的核心團隊都是南孚的人,若是我們不兌現承諾,相當于自掘墳墓,你覺得我們會做如此不明智的事情嗎?”
余文鋼反問道。
陳來茂:“…”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哦!
若是由他和丁曦明來全權負責,那理想電池項目的生產和銷售的核心團隊都將是南孚人,到時理想不兌現承諾的話,南孚這些人怎么想?
估計那樣的理想離垮也不遠了吧?
他又接受了這一解釋。
但他還有問題,因此又問道:“到時市場份額都被理想所占據了,那南孚收回來后還有太大意義嗎?”
“等南孚被拿下后,干電池項目掛南孚名下,可充電電池用理想品牌。”
余文鋼的應對之策又不假思索地來了。
這一方案,讓陳來茂相當滿意。
南孚所擅長的,原本就是干電池領域,可充電電池是理想自有的,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求不能再多。
其實他覺得自己還是多想了,真等理想把南孚給救回來,不管是理想的電池項目,還是新的南孚,都是理想旗下的公司,理想哪還用得著分彼此分厚薄?
至此,他已沒有了再多的疑惑,因此問道:“具體要怎么操作?”
“但凡南孚過來的人,待遇可以在原有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五十,至于哪些人先過來哪些人后過來,你跟丁總商量著辦。”
余文鋼的解決方法又來了。
陳來茂:“…”
竟然把廠子建在南孚的旁邊?這樣一來,若是以提升50待遇去挖南孚人,那南孚的人豈不是要被挖空?
這也太狠了一點吧!
他頓時又被余老板的這一狠招給驚呆了。
想想都害怕!
要知道,南孚跟員工是沒有簽同業競爭限制協議的,因此不管是他跟丁曦明,還是普通的員工,都有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自由。
在這種情況下,財大氣粗的理想若是在南孚旁邊建廠,并許以高待遇,那不管是不是他或丁曦明在主持,估計絕大部分員工都難以抵擋這種誘惑。
也就是說,按照這種操作方法,理想根本就用不著挖他跟丁曦明,直接對準南孚的中層核心下手,同樣也可以達到目的。
甚至于說,按照這種操作方法,理想根本就用不著再花錢,去拯救一個必垮無疑的南孚。
真的太狠了!
但陳來茂在感慨之余,也不得不承認,余老板之所以先找了他跟丁曦明,反而顯示出了他拯救南孚的誠意。
那就沒啥好猶豫的了。
他即刻朝丁曦明問道:“曦明,你的意思呢?”
盡管內心已經有了決定,但他還是得尊重丁曦明的意思,畢竟里應外合這種事,還得由他跟丁曦明默契配合才行。
“我聽你的。”
丁曦明也回答得非常干脆。
一如既往的,丁曦明對陳來茂還是非常尊重,可是在他的話里,陳來茂卻聽出來了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丁曦明也認可了余老板的這一狠辣之策。
對摩根士丹利無比的狠辣,但卻確實是拯救南孚的良策。
這就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招。
那就沒啥好猶豫的了,作為南孚的決策者,陳來茂并沒有婦人之仁,因此立即說道:“這樣,我繼續留南孚,你到理想,這個惡人由我來當。”
分工也明確了下來。
其實誰走誰留,對于整件事情的運作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因為這事里應外合,兩人的力氣都是往理想這邊使,區別在于,留南孚的那個必須得當惡人,來承擔南孚垮了的責任。
陳來茂覺得,這個惡人還是由自己來當比較好。
這就是他的擔當。
也是他在南孚能服眾的原因。
“行,我聽陳總的。”
丁曦明還是這一句。
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