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已徹底墮落,需回爐重造。”
直到第二天早上,這句話還在余文鋼的腦海里回響,他萬萬沒想到,昨晚的一場艷事,到后來竟然會發生如此詭異的一幕。
至于嗎?
我不就是潛了個你情我愿的學妹嗎?用得著把我送回1999?
余文鋼欲哭無淚。
事情當然還是得從昨晚說起。
昨晚兩人離開酒吧之后,以微醺為名的余文鋼在許莉的攙扶之下,進了酒吧附近一家檔次還算不錯的酒店,在郎情妾意的前提下,兩人放開了,拋棄了一切虛假的遮掩,開始一起沖浪。
可就在他沖上浪尖的那一刻,悲劇發生了,他突然響起了前面那句話,然后他眼前一黑…
等他醒來后,他就發現,自己被送回了1999。
說白了,因為墮落,他被重生了,被某個未知的存在以回爐重造的名義。
這讓余文鋼一時很是有些難以接受。
能接受才怪。
想想昨天的他,經過十幾年的打拼,已算得上是功成名就,房子有了,車子有了,票子有了,地位也有了,還前途無量,卻沒負擔沒壓力…
鬼才想回爐重造!
再回學生時代,又辛辛苦苦地從零打拼,誰樂意?
可不樂意又能怎樣呢?
他能與那看不見的命運之手來抗爭嗎?
郁悶過后,他不得不開始來面對現實。
值得慶幸的是,說是回爐重造,但未知的存在并沒有把他送回娘胎,否則的話,余文鋼一出娘肚子就得哇哇哇地哭死。
記憶清晰地告訴他,現在是1999,他高中剛畢業,即將上大學的那個時候,就在昨晚,因為他即將去學校報到,小伙伴們還擺了一場酒為他送行。
為什么會重生在這個時候,而不是被送回娘胎?
余文鋼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時候的我還算單純,還沒有被社會那個大染缸給污染?
他立即就想起了墮落那個詞。
十有八九是這個原因了!
盡管還是有些稀里糊涂,但天資聰穎的余文鋼還是很快就分析出了大致的原因。
沒錯,現在的余文鋼確實還算得上是單純。
簡單介紹一下他現在的情況。
出身于1981年的他,現年18歲,是湘省西山市某重點中學的應屆畢業生,剛考上在全國都能排名靠前的重點大學江陵大學。
至于家里的情況…
某點孤兒院的情況是不存在的,家里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四十剛出頭的老娘,以及一個比老娘大上那么兩歲的老爹。
寵妹狂魔的情況也是不存在的,他是家中的獨子。
先說說他老娘。
梁如意,性別女,年齡四十一,西山市農機廠子弟小學老師,還是教語文的,嗓門一向有點大的她在余文鋼面前喜歡以老娘自稱。
再說他老爹。
余建國,性別男,年齡四十三,西山市農機廠技術工程師,性格溫和,余文鋼在他面前可以沒大沒小,叫他老爹也行,直呼他老余也沒問題。
看到這里,大家應該就明白了,余文鋼為啥要把老娘放在前面來介紹,原因很簡單,在這個家里,老娘的嗓門比較大。
至于余文鋼自己,確實稱得上是天資聰穎,從小到大讀書成績都是杠杠的,就算在人才濟濟的全省重點中學西山市一中,他的成績往往也能排在全年級一百名之內,這次高考更是發揮不錯,考了個能讓梁老師和老余都喜笑顏開的大學。
當然,從小就有梁老師嚴管的他,成績想不好都很難。
但成績好并不代表余文鋼老實本分。
俗話說,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因此,余文鋼的成長史,其實是一部與梁老師的斗爭史。
小時候,在有梁老師長臂善管的地方,余文鋼是一位乖巧、聽話、學習好的乖寶寶,可是一轉身,他就變成了一個調皮搗蛋惹是生非的野小子。
大一點,在無數次被投訴之后,裝乖賣好那一套不太好使了的情況下,余文鋼改變了策略,開始裝瘋賣傻油嘴滑舌來和梁老師斗智斗勇。
很自然地,梁老師的鞭子他沒少挨,可也正因為有了梁老師教鞭的鞭策,他雖然小壞不斷,但大壞絕對沒有。
余文鋼就這么順順利利地長大了。
在這個唯成績論的年代,余文鋼確實還算得上是瑕不掩瑜的優秀青年。
調皮搗蛋的事有過。
打架斗毆的事也有過。
但欺負良善、為非作歹的事絕對沒有。
作弄女同學的事情有過。
氣哭女老師的事情也有過。
但欺負良家婦女、玩弄女性感情的事情暫時還沒干過。
這個年紀的他,性情雖然有些頑劣,但在很多方面都尚未開智,而且,有著梁老師的監管,那種真正不道德的事是不可能與他沾邊的。
說白了,這個年紀的他,離墮落兒子還很遙遠。
或許,這就是自己被送回這個年代回爐重造的原因!
余文鋼繼續分析著。
他不得不承認,二十年后的他,與現在這個還算單純的青年相比,確實已變得面目全非。
不該要的錢他敢要了。
不該睡的女人他也敢睡了。
為了能往上爬,他學會了勾心斗角、結黨營私、打壓異己。
至于仁義道德什么的,放嘴上講是沒問題,可一旦真正妨礙到了他,他就管不了那么多。
慢慢地,他變成了一個面具人。
他一邊在享受著這種變化所帶來的一切,一邊卻在討厭著那個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自己。
不知不覺中,他成功地活成了他自己都討厭的模樣。
因為討厭,他在勾心斗角后獨處時會覺得心累。
因為討厭,他在了某些良心不安的事后會感到愧疚。
因為討厭,他不想再過正常的家庭生活。
細想起來,那其實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或許,回爐重造也未必是一件壞事,最起碼一點,他有機會憑兩世人生經驗重新去追求他想要的生活。
這么一想,余文鋼原本糟糕的心情立即就有所好轉,開始花心思去琢磨未來。
梆梆梆…
他的房門被敲響了,門外傳來了一個尖銳的女聲:“鋼子,你起來沒?你那個學還打不打算去上啊?”
梁老師再次隆重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