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風雨無阻
云青撐著船，老人有些悠閑的躺在船艙，懶洋洋的模樣讓少年恨得咬牙切齒。
海上的烈日炎炎，曬得云青由原本一身白皙的皮膚變得粗糙和黯淡，少年有些憂傷，不知道再次見到小姑娘的時候，小九會不會嫌棄自己這塊黑炭。
前些日子尋了塊島嶼，打了頓牙祭，老人和少年又踏上了旅程，也不知道恨天老人的記憶到底出了什么偏差，兩人在這海上漂泊了許久，已然沒有找到天外天的半分蹤跡。
當問到老人的時候，恨天老人卻依舊氣定神閑，許是年紀大了，上一次去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慢慢找總能找得到，著什么急！
恨天老人倒真是不著急，云青都開設懷疑，這可恨的老頭子是不是真的想救他的小徒弟，不管老人想不想，自己可是非常想的。
恨天老人微微垂眸，有些悠閑的躺在船艙之中，艙里陰涼，自然不像甲板上那樣暴曬。
云青沒有發現的是，老人其實一直在假寐，甚至眼神都未曾離開過那甲板上的少年，這段時間以來，通過傳授少年武功，恨天十分驚訝的發現了云青身上的潛力。
習武玩了些，不然這少年定能有更高的成就。
都怪九宮那個貪心的老頭子，好苗子都藏在自己的手里，好像生怕別人分一杯羹一樣，從前他那孫女是這樣，如今的云青也是這樣。
恨天老人最近這些日子自然是在拖延時間，并不是他不想救自己的小徒弟，小徒弟和那位圣主的淵源他自然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他篤定了小姑娘不會有危險。
便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拾海也不會讓小姑娘受到半分傷害。
最近恨天傳授了云青一套心法和一套掌法，不過兩日有余，少年便將這兩套武學練到純熟，這神奇的速度簡直讓恨天心中一驚。
恨天也不是沒收過徒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火云四相，在恨天老人眼里卻是四個蠢材，朽木而已。
便是在老者眼中的朽木，稍微調教幾分，也能在江湖中闖下一番名堂，如今碰上云青，恨天老人自然又活絡了幾分心思。
人若是上了年紀，自然想找個傳承，恨天便是如此，何況隱隱他已經感覺自己大限將至，小徒弟不知所終，況且依小徒弟的根骨天分，便是自己不教，也能成為一代宗師。
云青雖然不如小九，好歹也勉勉強強算個天才了，如今能有這樣一個苗子給自己培養，也算圓了自己一個傳承衣缽的心愿。
于是念頭一轉，老人也不急著帶云青趕往天外天，畢竟依著這少年此時三腳貓的功夫，真到了拾海面前那跟找死也沒有區別。
恨天老人可不想自己剛找好的苗子又沒了！
云青不知道老人的心思，在恨天日復一日的瞎指揮下沒頭沒腦的在海洋中亂竄，終于有一日忍不住怒了，扔下了船槳對著恨天老人發起脾氣。
“前輩到底是不是在玩我？咱們已經第四次經過這片小島了，這就是前輩帶的路？”
恨天老人微微睜開了眼，那眼神在云青看來極為輕蔑，“小子，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前輩若是不愿意帶我去救小九，我自然可以一個人前往，還請前輩不要戲弄我。”云青咬了咬牙，有些僵硬的說道。
恨天老人哼了一聲，“若不是我去極樂谷，你此刻想必正在成親，又談什么救不救小姑娘。”
云青臉上微微有些漲紅，許是想到了之前在極樂谷被蒙騙的荒唐事跡，一時竟沒有辦法反駁，只能郁悶的生著悶氣。
老人看著少年這般模樣，又有些嘲諷的開口，“況且以你的武功，你覺得前往天外天，你有幾成的勝算能全身而退？”
云青被老人的問題問的一愣，之前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恨天老人身上，云青甚至沒有想到過這層。
要知道連卜羽師兄闖入天外天，都淪落到喪命的結局，換成自己，那幾乎必定尸骨無存，云青這才有些后怕，為自己的莽撞趕到慚愧。
倒不是真的怕死，而是倘若自己失去了性命，那便沒有人再能救小姑娘了，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終究不是好辦法。
看著面前的少年陷入沉思，老者這才松了一口氣，恨天老人最怕的便是少年沒有自己努力的欲望，以為有著長者的庇護便萬無一失。
自己之前的徒弟，比如火云四相，也是一群仗著師父名頭便胡作非為的二世祖，恨天自然不愿意自己新看中的傳人淪落到跟之前的徒弟一樣。
若是之前只是打算闖進天外天救出小姑娘，那如今便是想要鍛煉云青，依靠他的能力，自己從旁協助，從而救出小姑娘。
在此之前，那必然要先提升實力，若沒有絕對的力量，則一切都是空談。
因而老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快的培養云青，依著少年的天賦，倘若認真努力的學歷，想必不是一件難事，故而恨天想方設法的激著云青。
聽完老者的話，云青很快沉默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少年很努力的學習著恨天老人教導著的一切，如同一塊干涸的海綿，努力的汲取著一切能吸收到的武功知識。
雖然內力需要一點點的積攢進步，但武功修為卻在快速提升，恨天老人很是滿意，云青卻依然覺得不夠。
自己還是太弱小了，這么弱小的身子，又如何能保護其他人？
少年一日比一日沉默，也一日比一日用功，休息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暫，大多數的時間里，老人都能看見一道瘦削的身影，在甲板上練功，風雨無阻。
恨天坐在船艙里，有些欣慰的同時也為少年的毅力所驚嘆。
在他有生以來的印象中，從前只有大師兄，也就是那個九宮老頭，能做到如此努力的程度，從前師父教習的時候，也只有那位師兄風雨無阻，每一日都能有巨大的進步。
直到此時，恨天才覺得云青這小子大概真的是九宮帶出來的，有著一股子奇怪而執著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