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代理人的意志
第一百一十一章代理人的意志 萬魔城堡，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城堡，坐落在血棘平原的正中心，目前處于分裂之中。
巴爾、阿蒙和阿加雷斯的勢力將這座巨大城堡劃分為了三個區域各自統治。他們用惡魔的尸體砌墻，將自己的統治區包圍起來。
墨菲斯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被堆積成墻壁的惡魔的尸體，它每次走到這里的時候都會覺得一陣煩躁——因為這些尸體里據說有不少是昔日的大惡魔甚至惡魔領主留下的。這讓它時時刻刻都產生一種危機感，感覺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人殺死，然后尸體拿來砌墻。
墨菲斯是一只大惡魔。
對于億萬普通惡魔而言，惡魔大領主和惡魔領主像是高懸在天上的血色太陽，每個人都知道它們的存在，但是沒人真的明白它們是什么樣的存在。大惡魔就顯得親切了很多，它們是這個有底深淵中的中間層，代表了惡魔大領主和惡魔領主的意志，但又沒有高不可攀到無法觸及的程度。
墨菲斯正是其中的一員。
在這座有底深淵里的大惡魔之中，背叛和轉投他人就像是喝水一樣平凡可見，墨菲斯也不例外。在它出生至今的幾百年里，它不斷地在三位大領主之間游走，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東家，但它得到的恩寵和權力卻越來越深厚，直到它被捧上了血棘平原的頂峰，成為血棘平原里阿蒙一方勢力的頂尖人物，這之后的百年里，它都沒有再背叛阿蒙——畢竟到了這個地位，也很少有惡魔能給出更高的籌碼。
和它并稱的，還有其他兩個力量不凡的大惡魔，惡魔們親切地稱它們為“血棘平原三賤客”。
即使在惡魔的語境里，“賤”也絕對不是一個正面詞匯。當然，墨菲斯已經把任何敢當面對它說出這個詞的惡魔都拉去砍碎了，但這依然無法阻止這個稱號像風一樣吹拂過整個血棘平原。
簡而言之，獲得這個稱號，是因為墨菲斯在一些方面的舉止，實在是“很不惡魔”。
惡魔大都莽撞粗魯，但他做事細致，這點“很不惡魔”。
惡魔大都沉迷暴力，但他智計過人，這點“很不惡魔”。
惡魔大都大大咧咧，但他睚眥必報，這點也“很不惡魔”。
而它的另外兩個同伴，大惡魔秀耐達和大惡魔法雷爾，也有一些類似的特征。這三只“很不惡魔”的大惡魔是阿蒙軍在血棘平原的最高指揮。據說有惡魔聞聽此事，還在背地里譏笑阿蒙，覺得阿蒙所托非人，勢不能久。
當然，這位勇敢者很快就被抓出來殺了。
墨菲斯剛剛在城堡里拜見了烏鴉君主阿蒙的分身——是和它的同伴秀耐達、法雷爾一起拜見的。
雖然墨菲斯覺得阿蒙多半還是沒記住自己的名字，但這并不妨礙阿蒙對它們這段時間的工作業績大加批評，這一點也讓“三賤客”覺得憂心忡忡。
血棘平原是有底深淵的第一層，也是惡魔們的門面所在，這個位面的歸屬自然也成了阿蒙關注的問題。但很遺憾的，在過去的百年里，這一位面的形勢雖然一直在不斷變化，但阿蒙并不占據優勢。血棘平原里沒有太多強大的惡魔，敵我三方所能派出來的都是些普通戰力，這就導致了這里的戰斗缺乏足夠的變數，最近的數千年以來也沒有任何一位大領主能將整個位面吃下。
但僅僅如此，并不足以讓墨菲斯感到如此焦慮。作為一名大惡魔，墨菲斯在“預言”上具有很強的天賦，它最近預感到有巨大的危險正在靠近自己，而這一危險可能導致自己的隕落——大惡魔可能還不配用這個詞，但墨菲斯私下里常常用這個詞代替它所不愿意提到的另一些類似詞匯，比如“死亡”“撲街”或者“拿去砌墻”。
為了阻止隕落的命運真的到來，它迫切地需要進行一次占卜。為此，它來到了法雷爾的“強欲堡壘”，想要借用一件珍貴的占卜器具。
跟法雷爾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一下之后，墨菲斯被法雷爾的屬下帶到了一間屋子里。過了好一會兒，才有惡魔捧著一面晶瑩剔透的水晶鏡到來。
按照惡魔占卜的基本手法，墨菲斯先向混沌意志表達了自己的忠誠，然后獻上了數百名惡魔作為祭品，接著小心翼翼地閉上眼睛，正對著水晶鏡，試圖用自己的意志勾連血棘平原的意志。
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
墨菲斯感覺自己剛剛和血棘平原的意志連上線，就有另一股強大無匹的意志打斷了兩者的勾連，緊接著那股意志勢不可擋地將自己的靈魂牽引了過去。
墨菲斯感到一陣頭痛欲裂，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極致的惶恐——難道我就要在這一次失敗的占卜之中隕落了么？
血棘平原的深淵意志對于墨菲斯而言已經是強大得難以想象的存在了，它在占卜中絕不敢放開自己的全部思維，否則下場就是它的存在直接被有底深淵取代，自己成為行尸走肉。而這股突如其來的神秘意志相比血棘平原還要強大上千倍萬倍，驟然與之接觸的結果就是墨菲斯的靈魂仿佛風中之燭一樣瘋狂地搖曳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吹燈拔蠟。
它仿佛身處風暴中的血河船夫，戰戰兢兢地迎著鮮血前行；又仿佛高塔尖端上的鳥型魔獸，遠望著無邊無際的血棘平原。在那一刻，它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都像是一場笑話，不，不僅是它自己的，或許連它的主子，那位頭戴烏鴉面具的大領主也…
這種作死一樣的思考救了墨菲斯一命。
“嗯？”
在遙遠的有底深淵的身處，烏鴉君主查知到了自己出現在了一名惡魔的思維之中。這非常正常，烏鴉君主有著神明一般的威能，如果有人思考它的存在，它就能順著思維脈絡感應到這一切。
但不尋常的是，這一次，它能感覺到一股從未出現過的強大意志的存在。這股意志不同于天界伸向深淵的觸手，也不同于人界窺視惡魔的眼球，而是一種它極少接觸的，來自這個世界的規則制定者的脈絡。
此刻，烏鴉君主的萬千分身化作黑色烏鴉，然后消散在風中。感受著腦海深處那意志的主人正在強行窺測著自己，阿蒙強行驅散了自己的分身，將大部分力量用以對抗那股意志的主人。
烏鴉面具突然之間噤聲不語，而阿蒙手中，一把鑲嵌著巨大紅色寶石的權杖也在微微閃亮，權杖上寶石的力量給了阿蒙巨大的幫助，讓阿蒙的意志強度一路飆升。
“唯贊美混沌！”
它低聲吟唱著。
就在此時，它感覺到那股神秘意志如同潮水般散去。
阿蒙取得了意料之外的勝利。不知出于何種原因，那股意志似乎不愿意現在和阿蒙發生沖突，只是昭示了自己的存在之后，就悄然退卻了。
至于那個被影響到的大惡魔，應該是那個叫墨菲斯的家伙吧？阿蒙探查了一下，發現這只走運的大惡魔居然沒有死，只是陷入了睡眠之中。
阿蒙睜開眼，切斷了自己和墨菲斯意志的聯系。
它能感受到那股神秘意志在墨菲斯的靈魂深處刻下了什么東西，但它不想去管，也懶得管。萬千分身重新凝聚，阿蒙又恢復到了索然無味的惡魔大領主日常之中。
而此刻，在墨菲斯的腦海之中，吳能、柳依、胡正信、周娜娜、王鈺的身影漸漸清晰。
它仿佛做了一場夢。在夢里，有五名人類斬下了它的頭顱，然后將無頭的尸體推倒在地。
而這就是那個神秘存在帶給它的最重要的情報：有一組人類闖入了血棘平原，并且這組人類試圖殺死他。
墨菲斯頭頂的五角星冠冕閃動了起來，五芒星的一個角正指向吳能等人所在的方向。
與此同時，在主神空間之中。
22號監測到了18號代理人闖入自己正在監察的任務世界中，對該世界里的一個存在下達了指令，在此過程中，還和該世界里一個名為“阿蒙”的強大存在發生了接觸。
他不由得有些惱怒。
自從接手了“12號無限小隊”的監督任務之后，就不斷有其他代理人越俎代庖，想要干涉這支無限小隊的行動。
22號對于12號無限小隊沒什么照拂之情，他純粹是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一個兩個的，把我這里當成什么了？
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免費游樂場？
顯而易見的，22號非常不喜歡12號無限小隊，尤其是小隊中的某人。
但他一向重視秩序。按照常規流程，任何想要干涉這只小隊行動的代理人，都應該先向1號打報告，之后在1號的允許之下，經由22號本人的監督，再對這支小隊采取行動。
當然，這種“常規流程”并不代表主神的意志，主神對此無可無不可。實際上，除了神秘莫測的1號之外，沒人知道主神究竟有什么打算。
22號思忖片刻，決定打一份報告給1號，試探一下1號的打算。
至于眼下的局面，雖然18號的行為不符合規定，但他畢竟沒有對任務世界進行過大的干涉，既然如此，22號也不介意暫時容忍一下這種行為。
與此同時，他也感到了一種名為“好奇”的情緒在自己胸中激蕩。
12號無限小隊，你們的任何目標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存在，并且在之后的時間里，它會瘋狂地對你們發動攻擊。
在這種局面下，你們該如何面對這個“死亡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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