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王二狗采集到的新球上類似小麥的麥穗,已經在成熟邊緣。
這說明這種小麥很顯然是春天播種,秋天收獲的,是春小麥的特征。
米滿倉不無憂慮地說:
“那咱們這個開局其實還是有點難度的。”
“生長春小麥,意味著這里的氣溫不能保證冬小麥越冬,因此推斷要么我們為緯度高,要么我們海拔高。”
“可是你們之前說你們向西西行走一天多之后就能到達海岸,那說明我們的海拔并不高。”
王二狗得出了結論:
“也就是說,其實我們的緯度已經相當高了。”
“至少高過了冬小麥和春小麥的分界線。”
米滿倉非常確切地說:
“在地球上,冬小麥和春小麥的分界線,一般是那道不斷修筑了兩千多年,貫穿整個古代歷史的防御工事。”
“這道防御體系以北,一般種植春小麥,這道防御體系以南,一般種植冬小麥。”
米滿倉的話讓新球公司對公司的緯度有了一個清晰明確的認識,和地球上的緯度位置大致對應,總體上來看,還是可靠的。
米滿倉接著說:
“冬小麥是秋天,九月到十月的時候種植,下一年夏天的時候收割的。中間會經歷越冬這個過程。”
“如果溫度太低,小麥就徹底無法越冬,就得種植春小麥了。”
王二狗非常務實:
“也就是說,我們最早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種下小麥,等到明天秋天的時候,才能收獲第一批小麥?”
米滿倉說:
“沒錯,在這之前,我們仍然只能以游牧、狩獵、采集為生。”
莫生病很沉穩地說:
“我們營地目前已經堆積了五筐曬干并且經過輕度烘烤的面包樹果實,在未來,趕在這些面包樹果實爛在枝頭之前,我們會盡力采集加工。”
“我預期我們不會面臨食物短缺,但是整個冬季,食物的單調乏味,肯定是跑不了了。”
說話之間,周圍忽然嘩啦啦一陣響動。
西岸一棵樹轟然倒塌。
二十二對著西岸一陣狂吠,兩只河貍望風而逃,總算是順利逃開了樹木砸下來的方向。
影子笑了:
“二狗,咱們撿回來這倆河貍的手藝也太潮了吧?”
“還得靠二十二提醒他們躲開倒下來的樹!”
王二狗有點尷尬,畢竟這二位是自己請來的:
“你想想,河貍砍樹的那種方式。”
“樹木折斷的時候,剩下的樹樁根一根削好的鉛筆一樣,是個尖沖上的圓錐體。”
“這就必然導致他們砍樹的時候無法控制樹木往哪邊倒。”
“那往那邊跑,當然就是看命了。”
莫生病倒是很好奇:
“這些河貍動作這么迅速的么?”
“這就開始修筑水壩了?”
王二狗說:
“沒錯,這兩只河貍在下游的時候,本身就在修筑水壩。”
“我推測他們應該是剛剛成年的河貍,另立門戶,缺乏經驗也非常正常。”
影子補充道:
“而且根據學術界的研究,似乎河貍們對水流動的聲音非常敏感,可能促使他們去砍伐樹木,修筑堤壩。”
關于河貍的討論很快結束,天色已經很晚了。
最后,王二狗和影子一起收集了兩大捆野牛非常喜歡的一種草,丟進了牧場圍欄。
用繩索固定好牧場圍欄的門之后,新球公司全體回到了宿營地。
營地中間的空地上,王二狗看到了已經頗有進度的土坯房。
實際上,現在這個土坯房已經大體成型,墻體已經有接近一米高,墻腳非常穩定。
門的位置有預留,遠處還堆放著房梁的木材。
王二狗對進度有點驚訝:
“柱子,你進度可以啊!”
柱子尷尬地笑了笑:
“老本行,磚頭還比地球上的磚厚一些,整體效率比較高。”
“只是目前暫時遇到些問題。”
影子對這個話題非常關切:
“什么問題?”
柱子面露難色:
“最麻煩的事情其實就是暫時沒有腳手架。”
“這個土坯房,根鋸設計,層高兩米。”
“現在河灘上已經有仍然在晾曬的泥磚,我是輪著砌的。”
“等一茬泥磚干透了,我就砌一圈。”
“十天,砌了十層,算上石頭墻角,已經一米多高了。”
王二狗湊到墻體旁邊,大致檢查了一下墻體的施工質量。
因為施工的周期非常之長,一天幾乎只砌一圈磚。
因此施工的質量相當有保障。
沉降的把握,泥土厚度的調整,縫隙的休整,關鍵位置的加強,柱子作得一絲不茍。
漫長的等待,也讓墻體的結構逐漸穩定之后再加上一層磚,增添了整體的穩定性。
而柱子的困擾,王二狗已經猜到了幾分:
“你是想說,我們可能需要一些腳手架。”
柱子點點頭:
“沒錯,現在墻已經這么高了,接下來一兩層還好,再蓋,磚就到我前心了。”
“這么高,如果沒有腳手架的話,我很難保證墻體的垂直。”
“其實工地上挺多簡易腳手架的,不過前期暫時還沒必要,我就沒去做。”
“正好你們回來了,大家一起做的話,效率會更高一些。”
王二狗揉了揉額頭。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真到了需要自己搭建一座土坯房的時候,就連腳手架都是一個麻煩的問題。
這是第一次他覺得建筑工地旁邊滿大街的租腳手架的廣告是那么和藹可親。
影子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更難:
“咱們現在手頭沒有標準件。”
“更沒有強度達標的腳手板。”
王二狗覺得影子現在還在想標準件的事情簡直不可理喻:
“這樣吧,我們明天去采集一些合適的木材,沒別的辦法了,只能臨時用捆扎木材強行代替一下了。”
柱子覺得這個方案也未嘗不可:
“反正工地上做室內裝修的時候,很多時候就是找幾塊木板釘在一起的架子,用完就扔了。”
這倒是出乎王二狗的意料:
“你不是在工地干過么,怎么還做過室內裝修?”
柱子滿臉嫌棄:
“狗哥,你人生中前二十幾年是生活在無菌室么?”
“別說我們了,就是那些土木科班畢業的施工員,該做資料的時候不也得去做資料員的活兒?”
“工地上誰管你‘該做什么’,能考慮你‘能做什么’,那就算少有的‘人性化管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