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滿面塵灰煙火色
王二狗和他的同伴們在最初營地南邊的山上找到了新的營地。
因為新的營地被一圈樹環繞著，所以他們利用樹作為支柱，將原先一個大窩棚一分為三，有了三個獨立的窩棚。
柱子躺在自己的窩棚中喜形于色：“我終于有自己的家了！”
在此前的營地中，因為整個營地只是一片平地，沒有這么多樹，當時也來不及砍伐更多的木材，只能先做一個大的窩棚。
但是現在有這么多樹可以依靠，當然還是獨立的窩棚更加舒適，至少王二狗不必窩在兩個人中間，空氣也更加清新。
說話間，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一下午就這樣過去了。
“那咱們晚飯怎么辦啊，在這里吃，還是下去吃？”還是柱子最先想到了吃飯的問題。
王二狗說：“不然這樣，你們兩個下去用爬犁把晾曬中的豬肉全部運回來，然后我在這里重新挖一個火洞。”
影子贊同王二狗的計劃：“沒錯，這樣的話，茂密的樹干就能最大限度地稀釋我們的炊煙，能更好地隱藏我們。”
王二狗雖然對影子這種過度的謹慎感到一絲不適，但是總體上來看，這種謹慎在目前的情況下還是非常必要的。
當天晚上，三個人接著烤了點豬肉吃。
這次的烤肉，雖然在技術上已經有了更加長足的進步，但是烤豬肉帶來的滿足感已經不及第一次吃到烤排骨的時候了。
但是他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已經勞碌了一整天，他們真的沒有什么精力再去打獵或者采集新的食物了。
當夜三個人很快沉沉睡去。
次日平明，仍然是王二狗第一個醒來。
站在林間空地，從火洞中掏過了爐灰。
王二狗在挖新營地的火洞時，利用了地形，改進了掏爐灰的結構，讓這件事情變得容易了許多。
隨后添加了一些新的柴禾。
之前的桃子已經吃完，早餐也只能先烤幾片豬肉。
炙烤蛋白質和脂肪的香氣成功叫醒了影子和柱子。
王二狗將肉串遞給他們，柱子大快朵頤：“狗哥，你最近燒烤手藝見長，我敢說，給你一包鹽，一瓶孜然，你能稱霸學校門口，成為最厲害的豬肉串小販。”
王二狗并不客氣，立刻順桿兒爬：“制作最厲害的豬肉串兒小販怎么行，我得做大做強，走向輝煌！”
影子非常合時宜地澆了一盆冷水：“一個豬肉串小攤兒，還想怎么做大做強，走向輝煌？”
王二狗則立刻展開了自己的想象：“首先，我得打造一個連鎖豬肉串品牌，比如叫，王氏燒烤。”
“然后呢？”
“然后賣授權，賣蘸料和商標使用權，還要統一所有加盟商的供貨渠道。”
“你這不是玩爛的套路了么？奶茶、麻辣燙不是早就是這種模式了么？”影子并沒有發現王二狗的主意有何高明之處。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得開發‘貸款燒烤’業務。”王二狗信心滿滿，表情非常張揚跋扈。
“貸款燒烤？瘋了吧！”這個商業模式著實驚到了思維線性的柱子。
在柱子樸素的世界觀中，只有沒錢吃燒烤的人，才會貸款燒烤。
但是連一頓燒烤的錢都沒有，那還貸什么款啊！
誰知王二狗越說越來勁：“我先融到一大筆錢，然后向燒烤愛好者推送低價為期一個月的燒烤套餐，但是代價是必須貸款預付全款。這樣我每天只需要賣一天份的燒烤，但是能收一個月的錢，這一個月之后的時間里，這筆錢對于我來說，就是不需要支付利息的免費現金流。”
“他們貸款來的錢呢？”
“當然是去補貼更多的低價燒烤，然后用慘烈的價格戰，把市面上所有的燒烤店全部擠垮。”
“然后呢？”
“然后就會有更多人來貸款燒烤，我就有更多的錢去補貼更多的低價燒烤。”
“你這不是龐氏騙局么？”
“對啊？有什么問題么？租房市場不就有這么玩的么？”王二狗苦澀地笑了笑。
瞬間，影子和柱子都心下了然，這并不是王二狗的烤肉托拉斯的宏圖偉業。
這只是一個曾經被玩租房貸款的二房東坑過的人講述的悲傷故事，一個時代的黑色幽默。
而影子和柱子之所以能夠心領神會，當然是他們也經歷過被房東趕出家門，卻還必須得繼續還上一份租房貸款的窘迫。
雙份的房租，雙份的快樂。
王二狗終于吃完了自己的肉串，狠狠地把簽字扎在地上：“不過我們身后終于沒有房租咬著了！”
這句話一掃此前話題帶來的沉重，三個人重新振奮起來。
是啊，他們再也不用付房租了，不過代價是，他們需要重新建立自己的世界。
消防安全很重要，因為他們的營地已經從河邊幾乎沒有樹木的小土坡搬入了樹林之中，走之前王二狗熄滅了火洞中的營火。
沿著河順流而下，很快來到了工作營地。
圓錐形的木炭堆燒窯，在平地上非常顯眼。
王二狗試探著去摸了摸木炭堆燒窯，溫度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
“拆！”王二狗說了一句，就先上去掀掉了最后加上去的頂蓋。
昨天劇烈地燃燒，已經將原本涂抹在柴堆外面的泥殼完全干燥，拆去頂蓋之后，從頂部的洞向下看，即使柴堆已經燒塌，對泥土層沒有了支撐，泥殼也保持著原有的狀態。
王二狗試著伸手去掏了兩塊木炭出來。
在下手的一瞬間，王二狗有點猶豫，害怕木炭仍然燙手。
他拿右手食指的手背部分去試探性的觸摸，這是觸摸可能存在潛在危險的物品的常用手法，這時候如果觸摸的物品過熱或者過冷，或者有針刺等等刺激源，條件反射會讓人的手指自動蜷縮，離開物品。
好在那塊木炭已經恢復了常溫。
王二狗撿起兩塊拿出來，相互撞擊，發出清涼的脆響。
“真的燒成了！我們距離陶鍋更近了！”柱子喜形于色。
“那咱們用啥裝這些木炭啊？”影子依舊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