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掏心掏肺
王二狗和柱子從山間叢林中用爬犁拉回了一頭重大兩百千克的野豬。
在接近營地的時候，王二狗有無數個瞬間感覺自己立刻就會昏厥過去。
“我不能停，我停下了，我和柱子就全部得停下來，那么這部野豬爬犁原本的動能就會被浪費掉，不行，不能夠！”
王二狗在心中不斷默念，到后來，甚至連默念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二狗的全部意識，只剩下：“拉！給我向前拉！把這頭野豬搬回去！”
在距離營地大約兩百米的地方，影子看到了狼狽不堪的王二狗和依然生龍活虎的柱子。
影子忙不迭地跑了過來，接替了已經瀕臨崩潰的王二狗。
“謝，謝謝！”王二狗就勢就想直接躺倒在地，但是影子強壯的臂膀直接把他從半蹲的姿勢薅了起來。
“走回營地！劇烈運動后不能立刻休息，不然你的心臟會受不了的，小心猝死！”影子的忠告非常嚴肅。
王二狗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畢竟他原來曾經是一個程序員。
但是最終他還是忠實地遵從了影子的建議，搖搖晃晃地走回了營地。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中，王二狗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被影子和柱子架到了窩棚里，灌了些水，隨后則是逐漸從高峰到平靜的心率，和逐漸平緩的呼吸。
半個小時之后，王二狗終于完全恢復。
而此時的影子和柱子，正在河邊一塊巨大的石頭上處理著那頭野豬。
王二狗原地向上竄了竄，做了個投籃的動作，試圖讓自己重新興奮起來。。
盡管這個世界甚至還沒有建一個籃筐的打算。
像很多他的朋友一樣，它可以在任何位置投籃。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男生突然急停、跳投，不用擔心，他的精神狀態非常正常，甚至這種行為在某種程度上是精力旺盛，心理健康的表現。
這個小動作似乎終于把王二狗從巨大的疲勞中拯救了出來。
影子和王二狗在河邊的巨石旁邊隨便架起了幾根木柴，點燃了一堆營火。
此時的影子，正在全神貫注地掏出野豬腹腔的內臟。
“影子哥，狗哥說，這頭野豬有兩百千克，那就是四百斤啊！真有那么重么？”柱子在旁邊給影子打下手。
影子熟練地取出了豬大腸和豬小腸，一邊遞給柱子，一邊說：“應該有，畢竟剛才你也和我一起把它拽到這邊來了，這個分量還是有的。”
柱子手里拎著一掛豬大腸和豬小腸，一時間手足無措，似乎在等待著影子的指令。
影子本來正忙著掏野豬的網油、肝臟等等，卻忽然意識到柱子似乎沒什么行動。“愣著干嘛，趕緊清洗啊？不然你要學于老爺子嘬豬大腸吃么？”
柱子顯然對豬大腸和嘬組成的動賓短語有生理排斥，嘬豬大腸，那就是吸豬大腸的內容物啊！
柱子對這種奇特的飲食充滿了生理排斥，何況自己身邊還沒有四種顏色的菊花。
出于對嘬豬大腸的內容物的恐懼，柱子趕緊跑去河中清洗豬大腸。
清洗豬大腸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卻刻不容緩。
豬大腸的內容物飽含各種細菌，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腐爛而無法食用。
那么如此富含蛋白質和脂肪的美味，就會付之東流。
柱子在一邊認真洗著，影子已經對一邊干站著的王二狗非常不滿了：“怎么回事？過來幫忙！”
王二狗一愣，趕緊蹲下身去。
誰知影子卻劈頭蓋臉丟過來豬的胃。
王二狗驚慌之間險些把他們丟在地上，但是還沒等王二狗完全反應過來，影子又遞過來一副豬肺。
王二狗只能左手拎著豬胃，右手拎著豬肺，跑到柱子的上游，去清洗。
沒多久，影子自己也拎著豬心和豬肝來到了王二狗的上游。
“你們憑什么都在我的上游？水流到我這邊全是血水了！”柱子高聲叫嚷著。
“你是想吃被血水洗過的豬大腸呢？還是想吃被糞水洗過的豬肺呢？”王二狗不懷好意地說著。
柱子光是想了想糞水灌入豬肺肺泡的情景，就讓他幾乎嘔吐，于是繼續埋頭清理豬場。
王二狗問影子：“你處理獵物速度夠快的啊！堪稱庖丁解牛。”
影子笑了笑：“原來在屠宰場干過。”
王二狗大為驚駭：“你還在屠宰場干過？”
“沒錯，半年。”
“為什么去屠宰場？”
“體驗生活。”
“那你本職工作是？”
“我是個作家。”
“一般二十幾歲的無業青年，都喜歡自命作家。”
“那這個論斷還挺準的。”
“那你上這艘船難道是？”
“沒錯，體驗生活。”
影子的回答屬實震驚了王二狗，一個真正去體驗生活的作家，究竟會寫出怎樣的傳世佳作，想必王爾德應該沒有去屠宰場干半年。
影子已經清洗好了豬心和豬肝，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大片樹葉上。
王二狗嘗試將清水灌入氣管，隨后任由清水從豬肺海綿一般的肺組織流淌出來。
而豬胃的清洗則更加簡單，用石刀從中間劃開，豬胃就變成了一個平面。
在水中揉搓豬胃的時候，王二狗感覺自己在洗一件韌性十足的衣服。
“二狗，這頭野豬幫了我們大忙。”影子的語氣帶著如釋重負的寬慰。
“兩百千克的豬，一般出多少豬肉啊？”王二狗對這個實在是沒什么經驗。
屠宰場干過半年的青年作家影子的回答非常干脆：“一百四十千克，豬的出肉率大概是百分之七十。”
“這么高啊！”這個結果其實挺出乎王二狗的預料的。
“但是我們手上這頭出肉率應該更高。”影子笑著說。
“為什么？”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王二狗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無聊了。
在這種環境下，自己難道還能像過去在超市買肉那樣在里脊和排骨之間挑挑揀揀么？
別說是內臟，就算是最便宜，最差，最不健康的淋巴肉，現在都是活命的重要物資。
“那咱們怎么保存？”
“現在沒啥辦法，只能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