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的比試讓亞古斯騎士心存敬畏;那超人的力量是無法用劍技來匹敵的。更何況維達的劍技與應變也非比尋常,他自忖哪怕十個自己也無法戰勝。
看他的特征;難道真的是西斯后人?還是傳說中那些神出鬼沒的流浪武士?不過有這樣一個強大的朋友總好過他成為自己的敵人,更何況他曾談及與烏瑞克騎士之間的交誼…亞古斯騎士如是所想。
很快,兩天的時間過去了,再過一天便是與維克多騎士的約斗了。高茨維拓莊園里人人都在備戰;那些老兵給弓弦抹上蠟、把長劍磨得更為鋒利;大部分的仆人是不用參加戰斗的,但也在幫助戰士們做好準備。
維達并沒有托大,也做了些充分的準備;亞古斯騎士在比試后的當天就獻給了他一匹戰馬和一套甲胄,幸好兩人身材相仿;試過也算合身,只是又請了莊園里的鐵匠幫忙做了些調整。
強盜那兒奪來的兩把劍很不錯;尤其是菲利普的佩劍,雖比不上“格拉姆”,但也是把利器,不過他還是向亞古斯騎士要了一柄雙手劍作為備用。
至于安娜琳;她連續幾天服用過哈桑老人熬的藥之后,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不再氣喘咳嗽了,但她與維達之間的曖昧感情卻愈發升溫了;
他們時常在一起說些曖昧的話題、開些親昵的玩笑、在用餐的時候彼此在桌子下用腳踢來踢去、糾纏在一起,每晚相擁而眠…簡直就像一對真正的新婚夫妻。
與其說維達是被安娜琳所誘惑了,倒不如說安娜琳是被維達所吸引了;她被依賴、感激、好奇、崇拜…等各種情感沖昏了頭腦,深深的愛上了這個曾救了她的神秘男人;幻想他能幫自己擺脫可悲的命運,一同遠走高飛。
維達常常在一個人的時候責備自己的見異思遷;他拼命克制自己內心的強烈玉望,但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甚至將她與貞德、麗芙還有索尼婭相比較;
貞德是名知性、理性但卻又感性的女子,看似性格內斂;實則感情強烈。麗芙是愛恨喜怒溢于言表、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性格。而索尼婭則是一副冷冰冰的外表下面隱藏著一顆少女的心。
安娜琳與她們完全不一樣;她用嬌弱作為武器、大膽作為盔甲、而那種由內到外自然散發的,且無法掩飾的嫵媚妖嬈則是她涂在武器上的致命毒藥,而她有意無意的挑逗更是瓦解了他內心的防線…這位女子簡直是天生魅惑男人的尤物。
維達經常會偷偷地望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影,仿佛是一頭饑餓的野獸在望著一頭羔羊。每當安娜琳在他面前露出那副我見猶憐的表情或是擺出任君采擷的姿態時,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讓占有欲充滿內心,渴望的渾身顫栗起來。
他竟然打內心涌現出大膽的念頭;并付諸于行動。以至于在約斗前的這個晚上,兩人嬉鬧了半天后靜靜地靠在床頭時,維達突然將她壓在身下,望著喘息不止的安娜琳脫口而出:
“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行!那我就吃了你,把你吞進肚子,那么你就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您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我的維達大人?”
她故作一副驚恐的樣子,但彎彎的眼睛里的戲謔淺笑卻出賣了她。他們對視了很久很久,不約而同的向對方湊近、越來越近…直到他們吻在了一起…
夜晚的寒風把院子里頭那棵大樹的枝葉吹得嘩嘩直響;已是臨近凋落季了,寒霜也悄然而至。但房間內的溫度卻如同衍生季那般火熱難耐,讓人無法入眠。
清晨時分,院子里開始喧囂起來;仆從們搖動井架上的轆轤打水飲馬、士兵們也陸續集合起來…隊長的呼喝聲、鐵器的碰撞聲和馬匹的響鼻聲將沉浸在甜美夢鄉中的維達吵醒。
他起床的動作驚動了身邊的人兒,她將蓬松的長發掠到耳后;睡眼惺忪的望著維達,迷離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慕和依戀。
“您要去打仗了嗎?”
她嘟噥著,把條絨毯子裹在身上,赤著腳下了床。維達輕輕地吻了她的嘴角,將她抱回了床上。
“別著涼了,你的病還沒完全好,再睡會,等你睡醒我就回來了。”
“不,我要為您穿上甲胄,這是霍尕特族妻子必須為出征的丈夫所做的事。”
她跪在床上抱著維達的脖子,不肯松手。毯子滑落下來;將她如同瓷器般細膩白皙的皮膚暴露在了清晨寒冷的空氣中,讓她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維達拾起毯子裹在她的身上,撫著她的秀發。
“那么,作為丈夫是不是得服侍自己的妻子穿上衣服呢。”
“您樂意這樣做嗎?”
安娜琳輕輕地推開他的手,慢慢地將毯子拿開;彎彎的眼睛里滿是狡黠和頑皮之色…
維達騎著馬緩緩地向前走著,亞古斯騎士回過頭看見了他臉上的笑容;讓他回想起以前,回想起妻子的溫柔叮囑與自己臉上幸福的笑容…只是伊人已逝…他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
維達的腦中滿是安娜琳的影子;她笑起來象月芽似的眼睛、右邊的那個淺淺的酒窩和上翹的嘴角;她笨拙的替自己扣上甲胄的皮帶,仰著頭將雙唇遞上的情景。
但貞德與麗芙的面容隨即又一閃而過,象是擊在水中的石子;破碎了水面的倒影,蕩起了陣陣漣漪,也攪亂了他的心。唉,男人…他不由得晃了晃腦袋,嘆了一口氣。
“維達殿下,前面這片平地便是約定的戰場了。”
他回過神,視線隨著亞古斯騎士的手所指的那個位置望去;那是片平緩的土地,生長著稀疏的植被,沒有絆腳的石塊。非常適合人類在此地互相殺戮、流血。
不過對面空無一人,很顯然,他們來早了。隊伍站停了腳步,仆從走上前來牽住了韁繩,騎士們都下了馬,讓馬匹稍作休息。
一名扛著紋章旗的軍士走到了前面,將旗桿的尖端插入了土中,用腳夯實。其余士兵呈松散的隊列排成一行,這些都是有經驗的老兵,他們滿不在乎的互相交談著,絲毫沒有對即將來到的戰斗感到緊張。
己方的兵力不多;七名騎兵、十五名步兵、十名武裝仆從(注:是從莊園仆人和農民中征招的民兵)再加上維達與亞古斯騎士,連四十人都不到。這是一名有采邑的普通騎士所能召集的最大限度的隊伍了。
他們一直等到了正午,當亞古斯騎士開始罵罵咧咧地詛咒著不守信的對手時,對面遠處的小山坡上出現了一名帶著旗幟的騎兵。
他慢慢地下了山坡,緊接著山坡上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有整整一群著甲的騎士;在這群騎士下坡之后,又是一大群步兵緩緩出現在了坡上。
直到那支隊伍全部下到了平地上,維達才粗略估摸出對手的兵力是己方的一倍以上;頂起碼有一百來人。
“那些應該是雇傭兵!我早該想到!”
亞古斯騎士憤恨地說道,對手比他想象的更無恥。
對面走出了五名騎士,為首的一名騎士頭盔頂上有一簇華麗的羽飾,隨著坐騎的小步跑而顫動、搖晃著,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他們來到了戰場中間停了下來。
維達帶上了頭盔,隨著亞古斯騎士一同上了馬,也迎了上去;按照騎士規矩,他們在開戰前要各自表明身份,重申這場戰斗勝者的權利。
“午安,亞古斯騎士,容我介紹這幾位前來助陣的騎士。”
那名帶著羽飾的騎士拖著令人討厭的長音,裝腔作勢地說道;那簇絢麗的羽毛隨著點頭晃腦而擺動著,讓維達聯想到了洋洋自得的雄孔雀。這一定就是亞古斯騎士的對手——維克多騎士了。
“這位是巴德奧姆的哈萊扎克騎士、這位是伯根達的艾德騎士…請問您身邊的是哪位?”
“拉佩涅蘇艾勒穆的維達。”
維達不等亞古斯騎士介紹,便報上了名字;他想盡快結束戰斗,好回去陪陪安娜琳。亞古斯騎士倒是沒什么,維克多倒是一愣,顯然也是聽成了瑪洛漢斯語中的“神諭者”這個詞了。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昂著腦袋用鼻音說道。
“亞古斯騎士,您應該知道騎士規矩,勝者將得到敗者的財產;土地、仆從、馬匹、甲胄…”
“我知道,可以開始了嗎?我可是等了整整一個上午。”
亞古斯騎士哼了一聲。
“如您所愿,亞古斯騎士。”
雙方回到各自的陣列前,撥轉了馬頭。騎兵們都上了馬,士兵們也將武器執在手中,做好了準備,武裝仆從扛著騎士長矛走到了兩位騎士的馬旁。
“那該死維克多,他顯然覺得自己已經贏得了勝利,維達殿下;由我來對付他,如果戰況不利,您先帶著士兵撤回莊園。”
亞古斯騎士放下了面甲,接過仆從遞給他的長矛,甕聲甕氣的說道。
“不,我來對付騎士,等對手混亂之際,您帶著騎兵用楔形隊繞過戰場中央,直接鑿穿他們的步兵陣列,放心,不用管我。”
維達合上面甲,握住了長矛。
“我們戰場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