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龍山脈——高聳入云的山峰與險峻陡峭的懸崖構成了這道西大陸與翼根半島之間的天然屏障;山頂終年積雪,罡風盤旋而過,就連生命力頑強的地衣類植物也難以在這里覓到。這里就像是生命的禁區,翻越者的噩夢。
然而,一條貫穿南北的地下通道讓這道天然屏障成了一個笑話;巍峨雄壯的高山峻嶺只是一層薄薄的遮羞布,只是浮于地下的黑暗之上的表象而已。
如今,這層遮羞布,或者說是這個表象被扯破、被撕碎;隨著碎石的迸裂、拋飛,被封死的洞口重新露出了它的黑暗。
一支軍隊,一支精靈軍隊從那處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們在洞前的平地上集結、瞭望,隨后向山腳下巖石區的那座新建堡壘進發…
堡壘中回蕩起了尖利的哨聲,那是用于警示的聲音。所有的精靈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終于來了,他們的族人,如今將要面對的敵人。
那隊從地底通道走出來的精靈軍隊來到了堡壘前的空地上;他們列成了一個方陣,整齊劃一地向兩邊分開,留出一條通道。
一名身穿金色鎧甲,頭戴金色面具盔的精靈自陣列中央緩步走出——那是偽王奧布朗;他來到了隊列的最前端,望向面前的石頭堡壘。
堡壘的門打開了,麗芙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她穿著那身銀色的鎧甲,卻沒戴頭盔;淺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耀眼的、圣潔的神祗;
她走的很慢,卻非常堅定,就像是走在一條經過仔細選擇的正確的道路上一樣,絲毫沒有猶豫,也沒有回頭。
麗芙來到了那支軍隊面前,面對著她的同胞,她昂起了頭,大聲說道:
“我,奧薩蘭杜蒙拿密之女——,在我的族人面前宣布;我將行使祖先以本源之名制定的律例…”
她死死地盯著奧布朗,一字一句地說道:
“廢除與奧布朗之間的婚約!”
鴉雀無聲,一片沉寂;良久,隊列中的一名精靈轉身向后走去…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整個方陣如同被篩過的砂礫稀稀落落;大部分精靈士兵都轉身退出了陣列。
“汝以為吾是為婚約而來?”
從金色的面具下吐出了陰沉無情的話語,偽王奧布朗冷冷地說道:
“吾宣布汝等為叛族之逆,無可赦,皆除之…”
沒有任何前兆、也沒有任何警示;一支利箭疾如電射——擊穿了精靈公主的胸膛,從背后透出。
美麗的金發在空中飄飛、鮮血涌出,如同鮮花凋零、謝落;她想要站穩;可眼神已經渙散、氣息已若游絲。
麗芙微微攤開了雙手,向后倒去…
粗陋的木梯已經架上了臨島城的木墻;傭兵們手舉著盾牌如蟻附般攀向城墻的頂端。里厄瑞酋弓手射出了飛蝗般的箭雨,將防守的弓箭手壓制了下去。
只有失源精靈還在時不時地還擊,可在敵方數以千計的蜂擁而至下,顯得微不足道;很快,短兵相接了。弓箭手退下了城墻的平臺,近衛騎士們與持盾士兵迎了上去。
盾撞盾、劍擊劍、斧頭在斫擊、戰錘在敲打;每一個攀爬上來、露出頭的敵人都遭到了致命的打擊,近衛騎士們在城墻上與他們在馬上作戰一樣勇猛犀利。
敵人的劍刺不進他們堅固結實的甲胄與盾牌,可他們只要是露出了破綻,那致命的攻擊便隨之而來;凄慘的叫聲響起——劍刺入了胸膛、斧頭劈開了頭顱。
輕裝的傭兵們空有一身勇氣和滿腔的迫切,卻依然白白送了命;被拋下的尸體砸中了正在攀爬的同伴,被潑灑的鮮血澆灌著黑色的土地。很快,他們被騎士們從城墻上趕了下去。
敵方的號角吹響了,隨之便是如同蝗群般的箭雨;箭矢被拋射到高空,達到了最高點后迅速下落,如同冰雹一般擊打著騎士們的甲胄和盾牌。
城墻下的弓箭手們也在還擊,他們同樣是拋射——目標是對方的陣中;傭兵隊中正接替輕裝步兵攻來的重裝步兵,企圖給敵人造成一些損失。
可是雙方都沒能獲得什么戰果,那些堅硬的鋼鐵軀殼很難被拋射的羽箭擊破。
敵人的輕裝步兵潮水般分了開來;重裝步兵來到了戰場的前線——他們的甲胄與騎士們的一樣堅固,他們的氣力也是傭兵中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只不過,他們的武藝、他們的殺人技巧還是略遜騎士們一籌,更何況他們是由下而上,無處借力;
持盾的軍士們看到了這些昨晚讓他們痛失摯友同袍的罪魁禍首,更是恨得牙關緊咬。他們協同騎士向登上城墻的敵人發起了攻擊;戳刺、推搡、撞擊…無所不用其極。
那些重裝士兵往往在剛登上城墻時就被2、3個人一起圍攻,因為身處戰場,騎士們也拋開了平日比武時的公平精神,只顧殺敵。
一旁的失源精靈們也開始支援;箭矢撲向敵人缺少遮擋的面孔、(注:這些傭兵佩戴的是圖諾曼迪克風格的遮鼻盔)刺穿他們毫無保護的關節之處。
維達終于來到了城墻上,他拔出了格拉姆之劍,接過了扈從拋給他的一面鋼盾。就像是旋風一般呼嘯而至,戰場上哪里的敵人多,他便往那里去。
與他交手的敵人全都倒了霉;在他的盾牌拍擊下骨斷筋折、在他的利劍揮過處甲破人亡。
敵方見久戰不下,又隱被壓制之狀,便又吹響了號角。這次的聲音沉悶悠長;聞者心中煩慌壓抑,幾欲窒息。
敵陣中奔出了數名蒙面罩袍之人向臨島城而來,他們的裝束如此的詭異,但更令人心悸不安的是他們手中所持之物;一團燃燒著的火光!
失源精靈諾蒂拉斯一箭射倒與騎士纏斗不休的重裝步兵,眼角瞥到戰場上奔襲而來的古怪敵人。他拉開弓搭起箭向其瞄準…
在他的近旁,一名重裝步兵持著雙手重斧揮過,將盾矛手的盾蕩開了,隨后便是一腳蹬出;受到重擊的士兵向后倒去,那名敵人將斧頭舉過頭頂便要劈下;諾蒂拉斯放棄了目標,轉向松開了弓弦。
箭矢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敵人的眼睛,箭頭深入腦中,將大腦攪得稀爛;這已死之人轉了個身,尸體翻下了城墻。
諾蒂拉斯伸手到箭筒取箭;卻發現再無箭矢可用了,眼看著敵方那些蒙面持火之人快要接近城墻了,失源精靈大喊了起來:
“波恩厄佛亞!休厄波恩塔涅芬恩赫!波恩厄!”
(殺了他們!射死持火之人!殺死他!)
2名失源精靈聽到了同伴的呼喊聲,齊齊轉過手中滿弦之弓,也沒怎么瞄準,便松開弓弦,將箭矢射了出去!
1支箭矢正中敵人的右頸,割斷了動脈;讓鮮血噴涌而出…另1支箭則命中了他手中的那團火焰。
那團火焰爆出了一團火光迅速籠罩了那具尸體;零星的火焰炸裂開來,濺到了周圍人的身上。
那些著火的敵人紛紛用手拍打火焰,卻不料那火越拍越旺,不一會將整個身體包圍起來;火焰噬咬著他們的,讓他們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凄厲尖叫。
5、6個人形火柱奔跑著、翻滾著,撞到同伴身上又燃起了另一道火焰。直到那些火柱倒地,聲息全無。那火毒辣兇狠,僅僅一會功夫便將他們的尸體燒得蜷縮了起來。
只是,火光中又出現一名蒙面之人,他渾身上下粘滿了火焰,就像是個火人。他慘嚎著卻還是亡命奔向城墻。更多的失源精靈看到了這一幕,齊齊向他射出了箭矢;那人瞬間身中十數箭,瞬間變成了一個著火的刺猬。
只是這個敵人奔跑的慣性帶動了他的尸體跌倒,連續翻滾了出去。他手中的那團火焰也隨之拋向城墻;1名失源精靈急急開弓射去——卻偏失了在空中的目標,那團火焰撞碎在了木制的城墻上。
“呼”
火焰隨著破碎、濺射,一下子附著在木墻上熊熊燃燒了起來;只一會的功夫,火勢就控制不住了。騰起的黑煙夾雜著忽閃竄起的火焰,那片城墻上的人們都遠離了開來。
敵人的陣營中迸發了一陣狂喜激動的嚎叫;他們認為這景象是勝利女神選擇了他們,這大火便是預兆著這座城鎮的末日。仿佛想象到了城墻已被奪下,他們只需蜂擁而入,沖進城內即可燒殺擄掠一番了。
維達就站在火墻邊上,灼熱的火焰熱度將他的毛發烤得卷了起來;甲胄已然發燙,他的皮膚甚至有些被灼傷了。
但是他不想退后一步;城外的敵人已經放棄了繼續攀爬,全都圍到了這里。只要等到這堵木墻被燒垮、倒塌,他們就能沖進來,就能靠數量擊敗城中的防御力量,肆意妄為的燒殺擄掠了。
維達閉上了眼,集中了思想,他在運起源力,想控制火焰熄滅或者感應到外面草地中布下的那些尖銳暗器。可是哪怕他的手已經握不住發燙的武器、哪怕他的皮膚受到了灼傷,依然毫無反應。
索尼婭、羅伯特和另幾名近衛騎士沖上前硬生生將他拖走,可剛拖開沒幾步,維達卻揮手將他們推開,他力大無窮,旁人難以牽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又走近火場旁邊。
“用你的意志驅動本源,你會發現能做到的更多…”
他的心中反復想著這句話,注視著面前的那堵火墻;不一會火勢小了下來,只不過這并不是源力發揮了作用,而是那堵木墻已被燒垮、燒成了木炭。
火焰低了下來,但是濃煙卻愈發嗆人了,熏得近旁的人眼目紅腫、咳嗽連連。但哪邊都不敢松懈下來,一邊就等著木墻垮塌之后向城內殺去,一邊則等著敵人來襲時拼命阻止。
“咔”
隨著木墻的碳化,發出了一聲輕響;隨即城外又爆發出了一陣得意忘形的歡呼…
“咯…咔”
火越來越小了,濃煙籠罩了那里,阻擋了所有人的視線,只能聽到不斷的脆響——那是木墻垮塌的前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那得意洋洋的呼聲也聽不見了。一時間整個戰場都靜默了起來。
隨著那處木墻連續不斷垮折的聲音響起,兩邊的弓箭手都拉滿了弓,箭在弦上了!
“咔…咯…咯…轟!”
一聲巨響,煙塵突然向四周迅速地滾滾擴散而去。一時間布滿了整個現場,讓交戰雙方都無法視物。
“蓬”
不約而同的,城里城外,雙方弓手的弓弦一齊發出了響聲,箭矢攢射而出;射入了濃煙中…沒有慘叫、沒有尸體栽倒的聲音,什么都沒發生;就好像射出的箭矢都被這煙霧給吞吃了一樣。
“蓬”
城外又是一波箭雨齊齊直射而出,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連擊中什么物體的咄咄之聲都沒有響起。
城外的敵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起來。最后,在對殺人的渴望和暴虐的欲望的驅使下,終于有一部分傭兵按捺不住,他們發出了嗜血的嚎叫聲向未散盡的煙塵中沖去。
異變突起!那煙霧就像活過來似的;突然動了起來!就像是一堵無形的巨墻在后面推動,這片由碳灰、碎木、飛灰所組成的煙塵向那些沖鋒的傭兵撲去。
隨后煙塵中夾雜著點點的閃光隨之撲面而來…
“噗”
那些圍攏、等候在后方的傭兵們聽見了沖鋒的同伴在這片煙霧中的慘叫聲,就像是無數兇獸藏在煙霧之中撕碎、吞噬著他們。
慌亂迅速蔓延開來,沒人再敢往這片詭異的煙塵里沖去了。只一小會,敵人反應過來了;弓箭手們搭上了羽箭再次向那個位置射擊。然而,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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