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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危機(上)

  漆成絳紫色的銀魂在荒原上飛奔,拖出一條長長的塵土長龍。羅松溪這時才后悔把銀魂的車頂給卸了,在這樣地形里開敞篷毫無疑問是給自己吃灰。

  另外銀魂的避震系統被羅松溪拆了,車子顛得簡直像地震。

  不過即使沒有拆,估計也只是聊勝于無。因為雖然貴為整個聯邦最豪華的車輛,也完全沒有考慮過在這種地形里疾馳的可能。

  所幸羅松溪的馬術不錯,他就權當是騎著一匹劣馬,把騎馬時的起落用到了開車上。

  但是這都不能掩蓋輪胎給車輛性能帶來的質的飛躍。

  天星蚌凝膠在77口中雖然彈性差了點,但抓地力極牢,加上銀魂原來的設計中,底盤就高,金屬輪子更是巨大,在荒原中無論是平路還是爬坡,都極為給力。

  羅松溪甚至還嘗試著開著車涉過了一條淺溪。

  “主人,在其他位面,這種樣子的車,其實都是越野車呢,”77歡快地笑道,“回去我們弄個好的避震給它裝上,就是一輛完美的越野車啦。”

  羅松溪沒什么越野車的概念,在他之前的印象里能越野的統統都是裹著履帶步履蹣跚的拖拉機。他只是在漫天塵土里仰起頭來,享受著在荒原里疾速狂飆的快感,這可是提亞那位面上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啊。

  離塔爾塔鎮還有不到五十公里,羅松溪甚至想在荒原上兜個圈子再回去。反正西十六師和聯安委的人要晚上才到,現在才中午,他并不著急。

  可就在這時,77喊道:

  “主人快看,那邊是什么?”

  在漫天塵土中羅松溪的視野其實很糟糕,一開始他并沒有發現他的正前方同樣飄揚著大股的塵土。

  他下意識地減慢車速,定睛去看,這一看把他嚇了一大跳。

  如果說他的銀魂拖出的塵土只是一小朵浪花,那前面的揚塵便如一片汪洋大海。

  這種揚塵,常年混跡在荒原上的羅松溪不可能不清楚,這是大股馬匪出沒時奔馬揚起的塵土。

  但即使他在荒原上混跡了那么多年,也沒有見過如此大規模的揚塵。

  即使西風匪會分成若干股勢力進行聚合,但一般的行動總是以小股隊伍的形式出動,道理很簡單,出動個幾十人上百人的隊伍,搶到的東西那么多人完全不夠分。

  羅松溪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片的茫茫揚塵,心里想著這一伙西風匪,那不得有好幾百?那么激烈地打馬飛奔,這是要去干什么?

  馬匹奔行的速度很快,但羅松溪的車速更快。幾分鐘時間,羅松溪就靠近了馬匪群,能透過揚塵看到前面的馬匪身形。

  那些馬匪都一人雙馬,因此不惜馬力地策馬飛奔。這樣的陣勢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些馬匪正在全力閃擊某個目標。

  羅松溪看到了馬匪,馬匪自然也看到了身后有一團金屬的事物在接近他們。他們還都沒反應過來這是一輛車,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在荒原能跑得比馬匹還快的機動車。

  但隊伍的幾名馬匪已經警惕地勒馬減速,回頭警戒。

  羅松溪輕抬風門,左手打死方向盤,右手一拉手剎,銀魂以車頭為支點,車尾劃出一條鐘擺般的弧線。

  天星蚌凝膠所制的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導致荒原的黃土地上被刨出一個個淺坑,但車子只是稍稍頓了頓,便向左拐了一個九十度的直彎,貼著馬匪隊伍的邊緣疾馳而去。

  “他們的目標會是哪里?”

  一邊操控著銀魂甩尾,羅松溪一邊與77交流著。

  “這個方向上,筆直往前,也是主人你的目標啊。”

  “塔爾塔鎮?”

  羅松溪暗暗心驚,也只有劫掠一個鎮,可需要出動那么大的隊伍。

  “77,你還看出來什么?”

  “還看出來…這伙馬匪的隊形保持得很好,前后左右的間隔都保持在不近于5米,不遠于10米,這是騎兵行進時的最佳間隔,而整支隊伍始終保持一個整齊的弧形,兩翼保護得很好。”

  “還有,能在全速行進時仍然能保持這樣的隊列不散亂,可見這支隊伍有著良好的軍事素養,他們的首領很有可能是從軍隊里出來的。只是根據我存儲的資料來看,這種隊形,不像是聯邦軍隊的常用騎兵隊形,倒像是…帝國人的陣型。”

  帝國!

  這個詞像一道閃電般劃過羅松溪的腦海。他想起來,在西星城里,伊薇蘭就懷疑過,那伙烏龜來自帝國。帝國人所喜歡的麝香屬龜,帝國人的騎兵陣型…

  莫非訓練出這伙馬匪的那名首領,就是仍然下落不明的“虎紋”和“剃刀”中的一名?

  他們疑似正奔向塔爾塔鎮,莫非就是血祭儀式開始的前奏?

  可是血祭儀式要到明天凌晨才能啟動,他們提前了至少十二個小時,目的又是什么?

  這個時候,馬匪已經辨認出來,那團金屬事物,是一個人駕駛著一輛不可思議的四輪車。

  有馬匪將這一前所未見的事件向尤格·薩隆做了匯報。尤格·薩隆沉吟片刻,向身邊的他的副手馬塞塔下令道:

  “圍住那輛車,殺掉那個人。我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我們進攻塔爾塔鎮的事情不容在半路上泄露出去。”

  “另外,如果可能的話,找個會開車的人把那輛車開走,能在荒原上開,一定大有價值,等我們干完這一票,上了飛艇再研究。”

  尤格·薩隆一舉一動都帶著軍人的嚴謹氣度,可馬塞塔是個大老粗,得令之后隨即揚聲大喊,“截住他,別讓他給跑了,老大說我們進攻塔爾塔鎮的事情不容泄露。殺了他之后,給我把車開走,那輛車說不定能值大錢。”

  馬塞塔是一名白銀階的武者,聲足音遠,不僅馬匪們都聽清楚了,連帶羅松溪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不由得用力將風門踩到最底,車尾噴出無數轟鳴的氣旋,推動著銀魂再次加速,如奔雷般往馬匪隊列的側翼駛去。

  馬塞塔的大喊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測,無論這伙馬匪的行動與血祭儀式有什么關聯,但他們以這樣的姿態奔著塔爾塔鎮而去,擺明了就是要先血洗塔爾塔鎮。

  如果說血祭儀式還是以一種神秘的形態造成類似于烏云壓頂般的壓迫感,但畢竟沒有人見過血祭儀式的破壞力,不會形成真正實質性的巨大恐慌。

  但這些馬匪和他們馬刀,那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血腥,那是最簡單直白的死亡威脅。

  羅松溪仿佛已經看到了塔爾塔鎮血流成河的場面。

  關鍵是無論精靈巡游者還是伊薇蘭都篤定,血祭儀式只有到明天凌晨才可能被啟動,所以伊薇蘭為了準備盡量充分,給西十六師的命令是今晚八點抵達塔爾塔鎮。

  而馬匪們頂多還有一個小時就能沖到塔爾塔鎮,離西十六師的抵達時間足足有六七個小時,足夠馬匪們將塔爾塔鎮來回殺個十幾遍了。

  羅松溪現在最后悔的事情莫過于沒有問伊薇蘭討一只可以聯系到她的飛隼——但即便有飛隼,飛隼飛得再快,飛到伊薇蘭身邊的時間加上聯安委反應的時間,仍舊無法阻止這些馬匪的鐵蹄將塔爾塔鎮踏碎。

  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他憑著自己銀魂的速度,先一步趕回鎮上,通知鎮上做一些迎敵準備,爭取拖到晚上西十六師的到來。

  在西星城的時候,伊薇蘭反復對他說,這種事情不是他能解決的,現在有聯安委和軍方介入也不需要他再做什么。可到頭來,不還是要靠他和塔爾塔鎮自己?羅松溪在心里暗暗氣道。

  他已經將車速提升到極限,猛烈的顛簸感簡直要將他從車里甩出去,但他的腳緊緊踩死風門,雙手用最大的力氣握住方向盤,飛速地逼近馬匪隊伍的左邊側翼,他要從那里繞過去。

  但側翼的馬匪們,也已經接到命令,勒馬轉向也向他逼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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